宇文泰一马当先冲进古林,身后的大部队见北境之主策马扬鞭,也纷纷追随。这武川之军如洪水一般涌入深林,让本就不太大的古林超出负荷人满为患!
宇文泰朝着火光四起的古林末端飞奔,刚刚的那一声嘶嚎他为什么如此胆战心惊,他为什么现在心里忐忑不安,难道是因为他害怕?
随着火光的逐渐清晰,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展现在宇文泰眼前的是一场壮观的围剿,几百号的人在踩着同伴血肉模糊的尸体围攻一个站在诡异黑藤上的孩子。
那黑藤在宇文泰眼里如同一只巨大凶猛的怪兽,不断伸出的黑藤就好像力爪一样撕烂了被抓住的人。即便如此,这些来路不明的人仍没有退却,反倒是斗志昂扬。宇文泰在火光闪烁之中看见一个人,他在人群之上,身穿怪异的红黑长袍,手拿一把造型独特的弓,最让宇文泰注意的是,那弓上的宝石在闪着红光。
很明显,这个人是这一群人的核心人物,即便身旁的人死了一波又一波,但他似乎胜券在握一点也不慌乱更不畏惧眼前的黑藤巨怪。
“修罗箭你是阻挡不了的,如果我愿意,我想射谁你都无可奈何!”
原来刚刚使徒想射杀逆水流,结果被白仙挡下来了,那一声痛苦的嘶叫也是白仙。
太岁扭过头看着奄奄一息的白仙,“你傻啊?已经受了一箭,若不是你有上百年的修为,这一箭你必死无疑!她是龙神,也许修罗箭对她没作用!”
白仙怀抱着逆水流,嘴角的血不断的往下滴,她现在有气无力,很明显这一箭差不多快要了她的命。“你也说了是也许,我怎么可以去冒险?万一。。。。”
还没等白仙虚弱的说完,太岁打断了她:“万一?你怎么不想想万一你死了?”
“看得出你们修行颇深,普通小妖小怪这一箭就烟消云散,居然能受修罗弓两箭还未死,看来大祭司是找对了!”使徒耀武扬威,根本不管身旁死去的人。
宇文泰离着这群围剿的人有几十米远,他驾马前行了几步走到这黑藤巨怪的侧面。起先他是想按兵不动观察一下局面,可当他走到侧面时才发现了一个认识的人,那就是白仙。
在错综复杂交织缠绕的黑藤中,一个人身受两箭,臂膀一箭,胸膛一箭。箭锋上的红光在白仙身上闪烁,宇文泰一眼便发现了她。
“若那个人是白仙,那她怀里的就是。。。”宇文泰看不清白仙怀里抱着的是谁,可是他似乎猜出来了。这下,他再也不能在后方静静的观看了。
大部队追随而来,使得林里一阵的骚动。警觉的使徒当然率先察觉!
“来者何人?”
宇文泰和身后的军队慢慢从黑暗的树影中出现,借着月光他那匹白马反射着刺眼的白色光芒。
“宇文泰!”
使徒倒吸了一口气:“北境之主宇文泰?”
宇文泰一挑眉:“正是!”
“这荒炎城闹了妖怪,北魏人尽皆知。我等自行组织前来灭妖,为北魏铲除祸害!”使徒很是机灵,努力伪装成北魏人想蒙混过关。
“我也是奉旨前来,你们可以退下了!”
到手的猎物怎会让给别人?更何况他这次潜入北魏是带着任务来的。
“妖未除,怎可走?”
宇文泰的先锋官:“大胆草民,北境之主在还有你说话的份儿?”
使徒轻蔑一笑,趁人不备转身就是一箭,太岁奋力阻挡,加上白仙及时将逆水流换了方向,这一箭擦着逆水流的侧脸而过,只留下一道血痕!
“你好大的胆子!”宇文泰怒吼!
使徒十分坦然:“是妖怪人人得而诛之,难不成你要助纣为虐?”
宇文泰沉默不语。
“不说话了?若是害怕了就躲在后面!”使徒带着羞辱的口气!
白仙居高临下似乎也认出了白马上的宇文泰。
“宇文泰,我们就算是妖,可小水不是!她为了你来到北境,一路上的艰辛你根本想象不到,如果你不救,你对不起她!”白仙使出了全身力气高喊。
使徒一听:“原来你跟这些妖怪有着渊源?今日你若出手救他们,你北境之主的地位和声望付之东流!”
先锋官驾马上前请示:“主上,我们。。。。”
宇文泰皱着眉,表情镇定的让人佩服,即便他内心是不平静的。
“他们我要,功名厚禄我也要!”
使徒举起弓对着宇文泰:“贪心太大小心死得最早!”
见北境之主遭威胁,身后军队齐刷刷的拔出宝剑,树林里回荡着剑锋拔出剑鞘的碰撞声音。
宇文泰一脸无所畏惧,他扭头对着先锋官:“杀,这里的人一个活口不留!”
刚刚呈围剿之势的人马现在反被围攻,白仙抱着逆水流:“小水,宇文泰来了!”
柔然大祭司的使徒没料到这北境之主竟逆天而行。他虽用弓对准宇文泰蓄势待发,但弓只对妖物有杀伤力,对凡人伤不到一分一毫,即便射出修罗箭,也会因为触碰到凡人之躯而化为空气。但宇文泰身后寒光肆溢的宝剑可是货真价实,砍在身上也是真真切切的疼。
使徒放下了修罗弓,环顾四周,自己集结起来的人马已经让宇文泰的军队杀得所剩无几。不按常理出牌的宇文泰,真的让他慌乱了。
“宇文泰你不可杀我!”
宇文泰狂笑:“你是何等尊贵之人我竟杀不得你?”
即便心里怕得狠,说出自己的身份时也要有气势:“我是柔然大祭司十相使徒之一!”
宇文泰当然知道柔然,就离着六镇不远。但大祭司和十相使徒究竟是什么?
“就凭你是柔然人,杀你顺理成章!”宇文泰有些好奇:“大祭司和十相使徒又是什么?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大祭司在柔然仅次于可汗,而十相使徒是掌管十方相的神徒,是大祭司的关门弟子。柔然得以现在的繁荣,全靠大祭司麾下十相使徒,杀我一个,十相使徒缺一不可,否则损的是柔然的国脉!”使徒字里行间都是在叙述自己和大祭司在柔然的重要性,从另一个层面告诉宇文泰,若要动他,那就是与整个柔然为敌!
使徒集来的人已经杀绝,太岁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再是备战状态。
“饶了你可以,修罗箭你要拔出来!”
使徒回头看着太岁,现在的他被层层包围,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吓到宇文泰,因为宇文泰的确让人难以捉摸出人意料,真什么也不顾杀了他也不是做不出来,所以现在对方提什么条件他都要顺从。
“修罗一箭损百年,两箭则失二百年修为!”
白仙看着逆水流又痛又欣慰,只要想守护的人还好好的在怀里,哪怕一条命赌上也心甘情愿。
宇文泰下马,一步并两步的朝着白仙跑去接过血淋淋的逆水流。
只是现在的逆水流实在太惊悚,浑身上下被兽血尽染都看不出肤色了。就连脸上也是,唯独除了一头黑色长发。并且兽血散发着一股野兽般的血腥味,两米开外都能闻得真切。众人看着宇文泰抱起血人一般的逆水流,就好像他从乱葬岗中血肉模糊的尸堆里捡回了一具血尸。
“主上!”宇文泰的先锋官有些担忧紧跟身后。
“今日之事守口如瓶,若有一人泄露全军处死!”
“是!”先锋官低下头默默跟着走。
白仙的一身洁白衣裙也因为抱着逆水流被染成一块块血斑。她走到使徒面前,仇恨的死死盯着他。
修罗弓上有一颗血色宝石,使徒默念一句白仙听不懂的语言,那块宝石发出的血红之光正和白仙身上所受之箭的箭锋上是一样的光亮。
修罗箭与修罗弓上的血石引发共鸣,箭被血石吸走了。原来所谓的修罗箭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修罗弓也不需要真枪实弹,所有射出的箭都是血石的红光演变而来,只损妖物,若是凡人就好像是一束光从身体穿过安然无恙。
修罗箭被吸走,就好像自己一半的魂魄也被吸走了。白仙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她望着宇文泰抱着逆水流离去的身影,却在虚弱无力中露出了一丝微笑。
宇文泰抱着逆水流走过使徒身旁,“你可以走了。”
使徒如释重负,自己小命儿总算是保住了,看来这个宇文泰也并非有勇无谋,柔然与六镇接壤,他要是想北境之主的位子坐得稳,就最好别得罪柔然!
使徒慢慢后退,最后淡出人群,消失在夜幕中深林里。
宇文泰一侧脸:“将他们两个也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