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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邂逅相逢

群雄这时一发醒转了过来,人声鼎沸,欢天喜地,掌声雷动,情绪热烈的高呼:“盖世英豪,盖世英豪??????!”法王见此情形,失魂落魄地想道:“这怎么可能?我苦修四十余年内功练就的一口罡气,就这么被这个后生小子给破了。”蒙丹与那巴罕吓得面如土色,半晌则不的一声。法王的徒弟们也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一个个懊恼丧气,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吕栋飞步抢入尚武堂,欣喜若狂地说道:“侯爷、召前辈,陆大哥破了天罡真气啦。”安乐侯喜不自胜地说道:“继风不愧是陆老英雄的后人,今日他为尚武扬了名,为汉人争了光,更为朝廷立了功。我一定向圣上如实禀报,为陆家请功。”林、廖、狄三人喜气洋洋的,说道:“大师兄真厉害。”召镜明眉舒目展,欣慰地笑道:“继风这孩子,今日有此大成,不枉了我昔年对他的一番苦心。”群雄一个个喜上眉梢,欢呼雀跃,仿佛一个大将军得胜凯旋而归,夹道欢迎那般的热烈。

俞紫阳大步来到尚武堂,说道:“今天我可是开了眼啦。陆庄主的武功简直是出神入化,神鬼莫测。”召镜明微笑道:“俞将军,你高兴啦,就不想让你手下那五百弟兄们一同沾沾喜气,庆贺一番。”俞紫阳正有此意,听此言,他望向安乐侯,想征求的他的同意。安乐侯笑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紫阳,吩咐兄弟们只可喝三天酒,但一过了三天就不能再沾一滴酒。”俞紫阳要的就是这句话,立时应道:“我代兄弟们谢过侯爷了。”遂又走到吕栋跟前,说道:“吕兄弟,你在人前大显身手,大家都在议论你呢。”吕栋腼腆地道:“说我什么?”俞紫阳道:“哎,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是说你好啦。”见堂上还有林廖狄三个,于是笑道:“兄弟们是否愿意与我同去军营痛快吃酒?”吕栋、狄传风闻言当即应道:“难得俞大哥邀请,当然要去的。”林、廖二人说道:“我们跟师父好久不见,要留在师父身边相伴。”俞紫阳道:“那就随两位兄弟便吧。”安乐侯忽然道:“召老,继风能够取胜,除了靠莫邪剑的锋利外,而且还占了他一身的惊人内力啊!”召镜明道:“我也想不到继风的功力怎么会有四十年的修为,难道他有什么异遇麽?”吕栋在笑语喧声中听到他们这几句话,心中暗想:“陆大哥是不可能有四十年的功力的,但他为什么会有那么深的功力?”

天罡法王一腔离愁别绪,闷声不响。台下欢声雷动,形成两幅截然不同鲜明的对比。天罡法王本想打和,但见到众人那得意的神态,心下气恨难平,咽不下这口气,忽生反败为胜的念头。他一生自负,绝不肯服输,越是别人轻视他,他越是要击败那人,挣回面子,暗道:“他只是破了我的天罡真气,于我来说还没有真正较量。以我的修罗七煞手和环子上的功夫,未必就输与他的气剑和八剑齐飞。”陆继风凝立良久,见法王患得患失,知他正在踌躇是否再比拼下去,自思道:“我虽说破了他的真气,但他怀中的绝学必然不弱。倘若我执意与他一较高下,胜负还在两可之间,不若就此罢手。”天罡法王认为就这么下台,必定饱受中原人的奚落,太过丢人,遂下定了决心挽回劣势不可,于是双环一震,说道:“陆庄主??????。”陆继风见他下了决心要一拼高下,于是打断他的话道:“吕少侠,取莫邪剑剑鞘来。”吕栋听到他用内功传来的话,便从桌上取了剑鞘,走出尚武堂。陆继风双掌运功,驱动莫邪剑飞射向吕栋。吕栋手握剑鞘迎着莫邪剑来向,使莫邪剑不偏不倚恰好射入剑鞘中。他们这一精彩的表现又赢得了一片震天价的喝彩。

法王明白陆继风此举是有意罢斗言和,心道:“也罢,汉人士气高涨,我既没有信心取胜,他又没有把握稳立于不败。最好各退一步,既可保全了我的面子,又可保他尚武安然无虞,两全其美,何乐不为。”陆继风双拳一抱,说道:“天罡法师,在下提议罢斗如何?”天罡法王大声道:“陆庄主才破了老衲的真气,怎么就要讲和啊?”陆继风一怔,思付道:“这法王也忒要脸。他既想答应,又还想在嘴上讨些便宜。”想着,说道:“法师武功卓绝,在下没有把握取胜,所以提议打和,不知法师钧意如何?是打是和,在下悉听尊便。”天罡法王哈哈道:“你我要一决高下非在三百回合不能见上下,今日天色不早,改日再做决战罢。”群雄闻言诧异,他们怎么握手言和啦,难道陆庄主竟然没有打赢法王,竟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和局。蒙丹与那巴罕听言,心下释然,说道:“大哥没输,他们是平分秋色。”法王的徒弟们自也庆幸是个和局,不再那么失落。

天罡法王掠下擂台,将双环分开,揣入怀中,回首说道:“老衲此行不枉结识一位少年豪杰。日后老衲游历中原,还望不要扫老衲雅兴,咱们井水河水两不犯。”陆继风道:“在下绝不会去扫法师雅兴,但法师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倘做出些不义之举,在下绝不会坐视不理。”法王听他此言是决计不会让他在汉人的土地上胡来的,心中不悦,微微冷笑道:“陆庄主,珍重啦!”他这几个字音冷声沉,已是对陆继风充满了忌恨。陆继风道:“法师,不送!”他这几个字声宏音亮,是在告诉法王,他并不惧怕,只要你做了坏事,就不惜鱼死网破。

法王率众离开尚武山庄,竟是一去不回头。他原本嘲笑大隆慧王只是与陆继风稍微较量了一下就离开了,弄的一个和局,无功而去,然而却未料到自己也步上了他的后尘,觉得老大无光,羞于去见宁王。他本来打算在陆继风破不了他的天罡真气后,趁挫折了他锐气,收了罡气,然后打败他揭了尚武山庄的匾额,好扬威武林,从而得到宁王的器重。而后再助宁王登基,自己或可被封一个国师,岂不强盛于在西藏做红教主风光,不成想陆继风竟破了天罡真气,挫折了他的锐气,以至畏首畏尾,选择了和局。这一番失手,他当真不知下一步怎么走,是就此回到西藏去呢,还是仍留下来,听命于宁王,伺机东山再起。法王心中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陆继风看法王远去,知群雄大惑不解何以是个和局,就在台上抱拳道:“承蒙众位捧场助威,在下感激不尽。在下侥幸使大隆知难而退,又破了法王的罡气,斗到此时也该罢手拉,岂能再逞强斗狠?难道非分出胜负不可么?我等中原武林同道中人皆有一颗侠义心肠,习武乃是为了强健体魄,锄强扶弱,抗御外侮,匡扶正义,岂是为了争强好胜。更何况我没有十分把握取胜,所以打和。”群雄听了他这一番话,顿悟道:“是啊!咱们大伙是来为陆庄主捧场助威来的,敌人既有退意,咱们又何必咄咄逼人呢。侥幸胜了就会使法王身败名裂,这岂是我辈侠义道中人的所为。”一时群雄愈加佩服陆继风的人品,振臂高呼道:“盖世英豪陆继风??????。”安乐侯不解他们为什么要打和。召镜明道:“继风在临大事时才能显示出他的胆识和过人的气魄,它既能在大敌当前时临危不惧,出奇制胜,力挽狂澜。又能在得胜时,不骄傲自满,能够见好就收。”俞紫阳道:“难到法王还有更厉害的武功?”召镜明道:“天罡真气不外乎是一门自守的功夫,他一定有一身精湛的武学。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继风身在当局却能够看得清,实在难能可贵。既然继风提出打和,那他就是自知没有绝对的把握取胜。”万旸道:“法王赞同继风的提议,那么他也没有绝对的胜算。如此看来,他们均认为和了最好,免得两败俱伤。”召镜明道:“是这样的。”俞紫阳道:“不管怎么说,陆庄主今日连退两个强敌,当大庆大贺。”

这时陆继风从擂台上下来,从吕栋手中接过莫邪剑,回到堂上,说道:“师父,弟子幸不辱命,先后打退大隆与法王,稳定了武林的安宁。”召镜明道:“继风,你不愧是陆易之子,师父为有你这个弟子而感到自豪。”曾正道:“你在而立之年就做出这等光宗耀祖,为国增彩的事,可谓少年得志,天下第一奇葩啊!”陆继风谦虚地说道:“在下岂敢妄称第一,论武功,师父不在我之下。论德望,师父对武林的贡献又岂是我所能及?”群雄听得此言,想召镜明的贡献确是无二人可比。令狐卓几次三番想要挑起门派之争,借机率日月群魔进入中原,都是召镜明挺身而出,化解了各派的隔阂,使令狐卓每次均功败垂成,至今未能如愿。而且召镜明还与令狐卓两番交手使他知难而退,不敢飞扬跋扈,肆意妄为。这些事江湖中人无不知晓,人人敬服他那种嫉恶如仇,大公无私的侠义作风。

召镜明道:“往事莫提,继风你可得好好招待为你捧场的道上的朋友们。”陆继风笑道:“这是自然。”遂吩咐展风,天风率人去酒窖取四百坛好酒,将其中一百坛送去军营,又命人备果肉菜蔬送去。一霎时彩灯高悬,重整杯盘,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堂上院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大堂上重开宴席之际,庄丁传报:“全真马道长,宋道长到!”陆继风喜道:“贵客来啦。”遂起身去迎接。在座的都敬重全真是武林泰斗而起身随陆继风去迎接。马宋二道才进大门,陆继风已远远的迎了上去,抱拳道:“马道长,宋道长为何姗姗来迟?”马道长作揖道:“恕罪,恕罪。因一些小事耽搁啦,错过了这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会。想必陆庄主已经大获全胜啦。马某在这向陆庄主贺喜啦。”陆继风谦逊道:“惭愧,勉强退去强敌,岂敢称全胜?稍后,我再给道长细谈。”马宋二道杖一一与安乐侯、召镜明、曾正、万旸等人见过礼,而后一同到大堂上坐席。

这马宋二道乃是全真掌教赵真人的两个师弟,马道长,名叫志信,是二师弟。宋道长,名叫志义,是三师弟。全真得知法王向尚武山庄下了挑战书,赵真人遂派二师弟与三师弟下终南山到尚武助阵,顺道探听张志光的消息,是否将剑送到,于路上打听,是以迟来,恰好安乐侯在尚武山庄,遂向安乐侯问起了此事。

安乐侯道:“贵教张志光送来玄武剑之后,已经带了我的一封书信回去啦。”马志信诧道:“我师兄二人来此于路打听,却未听说他的消息,更没有见到他啊。”安乐侯道:“曾侯曾经遇到过他,或许他知道一些志光的消息。”宋志义道:“曾侯爷,是这样么?”曾正道:“曾某确实遇见过他,相处了两日就分手了。我也不知他为什么没有回去。”马志信道:“这志光是马某门下一个小弟子,从没下过终南山,此番受掌教师兄重托。我很是担心他,曾侯能否详细说一说当时的情况么?”曾正遂将如何遇上的他,又如何赠刀传技的事说了一遍。马志信道:“难的志光受到曾侯爷如此赏识。志光心地善良,,必然不会有负侯爷一番造就之德。”曾正道:“曾某遇上他也是缘分。我一见到他就知道他是个好孩子,这个不消道长说啦,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将雁翎刀送给他。”吕栋听得入神,暗道:“这小道人恁地好运,先是得了薛志高四十余年的功力,又得曾侯爷赠他宝刀,传授五虎泼风刀法。把这一套刀法练得精熟,再与四十余年的功力相结合,那就已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啦。”俞紫阳听到这里道:“吕兄弟,咱们去军营吧。”吕栋茫然“哦、哦”了两声。俞紫阳见他应了,就把他拽起了来,接着他又拖起狄传风,向安乐侯道过别,出了尚武堂。

三人相携出了尚武山庄向东行二里,这里视野开阔,早已看见数十座营帐。营帐周围燃着数十堆篝火,远远地已听见喧声笑语,猜拳喝令之声。熊熊篝火,映红了脸膛,十数人围成一圈有说有笑,一边拨着柴火,一边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军营中的气象比起尚武山庄张灯结彩来,另有一番喜庆氛围。军士们见俞紫阳来了,纷纷邀他一块喝酒。俞紫阳同他们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亲密地谈笑。他向军士们介绍了吕栋与狄传风,然后在就近一处篝火旁坐了下来。吕栋这还是第一次和军士们在一起吃酒,他觉得他们豪爽、乐观、磊落、刚强。是真正地男子汉。他们喝酒别具一格,谁也不敬谁,只要有人端起酒碗来向前一送,立时就有人端起酒碗来喝上几口。

俞紫阳不住地跟兄弟们喝,喝的豪兴大起,抱了个酒坛子到这个篝火堆旁同军士们说笑着喝一回,再到那个篝火旁与兄弟们喝一阵,然后又到另一个篝火堆跟兄弟们喝一阵,喝得不亦乐乎。其时苍穹茫茫,星稀月明,熊熊篝火旁笑语欢声,此起彼伏,好不惬意。吕栋同身边一个军士聊起天来,了解到这个军士是山东人,那一年闹饥荒他万般无奈之下从了军。从他话语中他很是敬佩俞紫阳,说他胸怀坦荡,英勇顽强,义薄云天,是一个大英雄,而且跟兄弟们同甘共苦,跟每一个军士都像亲兄弟似得亲密无间。狄传风说道:“吕兄弟,你的凌空驭剑是家传武学么?”吕栋道:“是的。你呢?你什么时候认召前辈做师父的?”狄传风道:“我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是师父把我捡了回来,将我养大,还教我武功,对待我就像对待他亲生的孩子一样。师父曾经有一个儿子,名叫召武,可惜不到三岁就病死啦,随后师娘忧郁成疾,不治而逝。师父自那以后郁郁寡欢,再也没有娶过夫人,********习武授徒。幸好师父还有一个女儿,师父视她如掌上明珠,教她读书识字,琴棋书画,无微不至的关怀,就是不要她学武。”

吕栋惊奇地道:“召前辈有一个女儿?”狄传风道:“是啊。师父从来不要她离开烟波岛。这一回林师兄、廖师兄出来了,岛上只有她一个人与那几个仆俾又说笑不来,那就更加寂寞啦。”吕栋道:“她有多大啦?”狄传风道:“十八岁,生的花容月貌那个漂亮,怎么说来者?哎,真个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啊。就是我索师姐当年也远没有她这么美貌。”吕栋闻言,微微叹息了一声,心道:“她是你师父的女儿,你当然说她美啦。就算她美貌,也绝美不过我遇见到过的那一位少女。可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就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又叹息了一声。狄传风看他一脸抑郁的神情,小心的问道:“吕兄弟,你在想什么,那么不开心?”吕栋又怎么能对他说起这些,当即摇摇头。忽心血来潮,问道:“你师父的女儿叫什么名字?”狄传风见问,正要回答之际。俞紫阳从他二人之间挤了进来,捧起酒坛子说道:“吕兄弟、狄兄弟,来兄弟们,拿起酒碗来。今天真是太高兴啦,这么多的好兄弟欢聚在一起,实在难得。一定要一醉方休。”

立时就有数十个军士端起酒碗来,异口同声地说道:“干!”这一声洪亮的声音在天地间激荡,震耳欲聋。旁边军士听到,纷纷端着酒碗站起身来。狄传风跃跃欲试,端起了酒碗。吕栋见众人都端着酒碗盯着自己。俞紫阳、狄传风也看着他。吕栋想:“这么一大碗酒,说什么一口干?”一想到那烈酒的辛辣滋味,心头就发慌,但在这种场合下,又怎能拂逆了大家的心意,于是他在犹豫了一阵之后端起了酒碗送到口边,道一声:“喝!”站起身来仰头就喝,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个干净。一阵目眩,他只感体内灼烧,喉头似欲作呕,他强自吞了回去。俞紫阳见他这么有胆量,欢喜地一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好酒量。”狄传风投来敬重的眼神,闷声不响的将碗中的酒喝个干净。俞紫阳大声道:“兄弟们,干啊!”众军士们应声干了又先后坐下,自顾说笑喝酒。有的去抱酒坛子,有的来与俞紫阳和上几口,又去了。吕栋干过一碗之后,军士们纷纷来与他喝酒,他来者不拒,都喝个干净。到后来他的头愈来愈晕,眼睛愈来愈花,吞下去的酒愈来愈觉没味,直到喝的酩酊大醉。居然一反常态,昂首长啸。俞紫阳、狄传风醉醺醺地笑道:“他醉啦。”吕栋笑道:“我没醉。”颤动着手端着酒碗道:“兄弟们,干!”

吕栋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跟多少人碰过酒碗。在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睡在一个营帐中,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竟不知自己是怎么喝醉的。只是隐约记得与俞紫阳、狄传风跟那么多的军士喝的颠三倒四,还兀自大口大口地喝。他揉揉惺忪的眼睛,揭开被子,勉力坐起来往起一站,头重脚轻,摇晃的几要摔倒,只感四肢百骸,酥软无力,脑袋昏沉疼痛的挣扎着走出营帐,脚步还有些踉跄。此时天初破晓,晓星寥落,寂寥苍穹,格外阴沉。晨曦的寒气异常袭人,他身体本在酒后没有恢复被刺骨的寒流侵袭,不由得咳了一声。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寥寥无几的篝火散发着温暖柔和的气息,火堆旁三三两两的军士坐着低声说话,时而用手中的木棍拨一拨火堆,眼前的景色使他惬意,感觉特别的亲切,有种说不出的静谧安适。比起昨天擂台上惊心动魄的竞技,台下群雄的呼声如浪潮般一潮高过一潮来已是恍如隔世。

俞紫阳从一座帐篷中走出来,忽然见他醒来,匆匆过来关切的问道:“吕兄弟,你醒啦?怎么样,觉得还舒服么?”吕栋摇头。俞紫阳道:“你昨天喝的可真不少,当真觉得还好?”吕栋笑道:“没事的。哦,俞大哥,狄兄弟呢?他睡在哪?”俞紫阳道:“他走啦。”吕栋诧异道:“什么时候走的?”俞紫阳道:“召前辈昨天晚上来唤了他一声,二人就匆匆走了,似有什么急事。”吕栋道:“狄兄弟喝得多么?”俞紫阳道:“没有像你醉的那样一塌糊涂。大哥只是担心你,怎么样,现在好些了么?”吕栋笑道:“真的没事啦。”这时一轮旭日喷薄而出,霞光瑰丽地洒满大地,照亮了山野村庄。这里地形略高,尚武山庄的庄门看得甚为清楚。俞紫阳道:“昨晚尚武山庄直到深夜还亮着灯火,武林中人豪兴不减,居然将三百坛酒全喝光了,幸好酒窖中还有不少,否则陆庄主还得连夜让人去买呢。”吕栋笑道:“陆庄主是盖世之豪杰,不会为这些小事犯愁的。”俞紫阳道:“吕兄弟,大哥相信你,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的。大哥全力支持你。”吕栋看着他情真意切的眼神,心中一荡,感动地说道:“俞大哥,谢谢你。但我要靠自己的努力,陆大哥也是这么做的。”俞紫阳拍拍他的肩膀道:“大哥没有看错你。好啦,大哥要去操练啦。”径去结合队伍进行晨练。一壁厢,吕栋看到他们那整齐的步伐,雄传的气势,出神地道:“国家有此忠勇的士卒保家为国繁荣昌盛,海晏河清,百姓还怕不安居乐业么?”忽又想到昨晚俞紫阳跟他们一块喝酒说笑,就像是亲密的知心朋友,而今天他们又是这么的严肃认真,不苟言笑,再想想昨晚的情景,那仿佛是在做梦。

在操演结束后,军士们开始做饭。俞紫阳跟他们有说有笑,一块干的满头大汗。吕栋心潮激荡,也加入到他们之间一块拾柴做饭。不多时一处处火堆上的锅上烟气缭绕,开饭后军士们有条不紊地排队盛了饭菜,各自到自己的营帐前围坐在一起用早餐。吃过早饭,军士们有的练习射箭,有的耍弄刀剑,有的谈笑着去散步。吕栋眺望着尚武山庄,见庄门口有五七成群的武林中人,络绎不绝,结队而去。他暗想:“这一场盛会就要散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再会有这么空前隆重的武林盛会?”心中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三骑马从尚武山庄驰上这里来。吕栋远远地看到似乎是安乐侯,曾正与万旸,等到近了一些看清就是他们。俞紫阳看到他们,迎了上去道:“属下参见侯爷。”安乐侯道:“无须多礼,兄弟们昨晚开心么?”俞紫阳道:“侯爷让他们痛快喝酒,哪有不不开心的。”三人下马,安乐侯道:“曾侯爷想来看看士卒的饮食起居情况,你有什么困难提出来。曾侯爷会给你解决。”俞紫阳道:“有劳侯爷挂念啦,军中没什么问题。”曾正道:“这几日大可让军士们修养修养,一大早还让他们起来操练,干甚这是。”安乐侯笑道:“紫阳治军严明,操练是每天不可或缺的。”曾正道:“这样很好,紫阳不愧是你的得力属下。”安乐侯道:“紫阳远不如曾老兄对军士了解与法令严明。”曾正道:“紫阳好好干吧,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将领的。”俞紫阳道:“我不会让你失望。”曾正道:“这我就放心啦,我也该走啦。”安乐侯道:“曾老兄一路顺风。”曾正道:“我回京面见过了圣上,就去边关啦。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相会。”安乐侯道:“我们同为国出力尽忠,心心相通,虽天各一方亦如比邻啊。”

万旸走到吕栋面前说道:“吕少侠,你是当今一个不可多得的才智之人,前程无量。老夫希望日后有缘与你还会再见面。”吕栋道:“会有那么一天的,万前辈的高风亮节,长辈风范,在下永记于心。”万旸忽然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上多风险,行事当慎行,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吕栋闻言一震,听他弦外有音,甚麽“一失足成千古恨”分明在叮咛自己。万旸说完,径自走开与安乐侯,俞紫阳辞别,然后同曾正上马结伴而去。

安乐侯同俞紫阳送走曾正,相携走向营帐。安乐侯道:“曾老兄对你可是颇为器重啊。”俞紫阳道:“是啊。”安乐侯道:“我们在此处逗留上三天返回南京,着手对付金剑门,铁心寺与太保帮,这三家武林败类。”俞紫阳道:“昨晚上你们商议如何行动了麽?”安乐侯道:“召老主张,必须先除掉这三个武林败类,剪除宁王羽翼,然后徐图。”吕栋进入帐中,听得他们说道:“群雄一定响应啦。”安乐侯道:“以陆继风尚武山庄带头,全真赵真人辅助。武林群雄响应,准备下月初一动手,先灭金剑门,再除铁心寺,最后剿灭太保帮。其余外族高手就会闻风丧胆,不敢再助纣为虐啦。”吕栋道:“陆庄主如今打退强敌,乘胜举起义旗,正是扫灭三派的良时。”安乐侯喜道:“我早盼着这一天啦,多亏召老主持,继风一口应承,想不到成功就在数日之内。”

俞紫阳忽道:“侯爷,召前辈昨晚因何急事离开?”吕栋也正想问这一句话,却让俞紫阳先说了出来。安乐侯道:“召老接到一位故人的信,看了信后脸色顿时变得甚为忧虑,话也不多说甚麽,只说了几句‘一件家事,得去速办’。说完就匆匆走了。”俞紫阳道:“他来到军营唤狄兄弟去也是不说什么就去了,想必一定是非常紧要的事情。”安乐侯道:“我想也是的。”吕栋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事呢。安乐侯打破他们的思绪,说道:“我得回去啦。继风携夫人还要一道敬酒呢。”吕栋一听陆夫人,遂想起取剑时的情景,又从陆夫人想到了那个帮他脱困的少女,不觉又想道:“你是谁,你在哪里?”在那一次见面之后她的容颜笑脸就已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魂牵梦萦,再也忘不掉,他不知这是为什么,只觉莫名其妙。安乐侯发觉他神色有异,问道:“紫阳,吕公子没事吧?”俞紫阳道:“没事的,在想心事吧。”安乐侯一笑道:“我走啦。”说完去了。

吕栋听到马蹄声,从迷茫中醒来走出营帐,看着安乐侯远去的背影,又陷于沉思当中:“下月初一,武林正派要对金剑门下手,我必须得参加。之间的时间我不能就这么干坐着,父亲临死时说他曾经对不起一个人,这个人是谁,我还得去查一查,或许可以查到些线索。”俞紫阳见他有在想事情,问道:“吕兄弟,你在想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吕栋道:“俞大哥,我要走啦。”俞紫阳道:“为什么呢,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吕栋摇头,他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俞紫阳见挽留不住他,说道:“下月初一的事?”吕栋道:“我当然要参加,我要代表我父亲,无论如何也要去。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相聚就会分散,何必苦恼呢?”俞紫阳道:“你有什么事麽?”吕栋道:“告诉你,你也不会明白的。”俞紫阳道:“那我们下月见。”俞紫阳道:“昨晚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命人去尚武山庄将你的马牵了过来。”遂吩咐军士去把吕栋的马牵了过来,又取来了吕栋的佩剑。俞紫阳接着从怀中取出一袋钱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世态炎凉,出门在外身边没有钱是不行的。大哥知道你从不喜欢受人恩惠,但你我兄弟情同手足,你要认我这个大哥就拿着。”吕栋见他真情流露,不忍拂逆他的心意,遂一笑道:“好,那我就不见外啦,我收下。”接过来收了。

吕栋道:“俞大哥,你要好好珍重,保护好侯爷。”俞紫阳道:“放心好啦。”吕栋道:“我想宁王近日会有所行动。”俞紫阳道:“你怎么断定?”吕栋道:“在尚武山庄宁王的阴谋落空,群雄又决心除掉他的羽翼。宁王老谋深算,决计不会坐以待毙的。”俞紫阳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他会先下手为强。”吕栋翻身上马道:“这是我的猜测。”俞紫阳道:“我会去通知陆庄主严加防范的。”吕栋道:“有劳俞大哥啦。后会有期。”俞紫阳道:“后会有期。”吕栋调转马头,驰下山岗。吕栋也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只是晓行夜宿,贪看山水风光,茫无目的策马而行。

一天黄昏,吕栋正准备投宿,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却是小道人张志光。偶然的相遇使吕栋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惊喜的上去拉住他的手道:“你不是回全真去了么,怎么出现在这?”张志光支吾地说道:“吕??????吕大哥。我??????我??????。”吕栋诧道:“说话还是那么吞吞吐吐。怎么,你说啊。”张志光小心地看着楼上道:“小声点,楼上有人。”吕栋看他那神色,怪异道:“谁啊?敌人么?你那么怕他?”张志光脸色变的通红,羞赧地说:“不是,不。是个姑娘。我,我在保护她,不能让她知道我在这里。”吕栋诧道:“你在暗中保护她?”他实在好笑,这个小道人神神秘秘不知在搞什么鬼。张志光道:“说来话长,去我房中说话。”吕栋向柜上登记了,跑堂的将马牵去后槽喂养,随后跟张志光来到他的房间。张志光随即把门轻轻关上。吕栋只感莫名其妙。他还没有发问,张志光已经问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吕栋道:“我刚从尚武山庄来,在这就遇到了你啦。”张志光道:“陆庄主打胜了麽?”吕栋道:“胜啦,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拉西扯的,我问你,她到底是谁?”张志光脸色又胀得通红,似被他吓着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吕栋见他这个模样,心念一动,故意装出声色俱厉的样子,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不说,我就去问店主,然后问每一个住店的客人,看哪一个姑娘认识一个全真的小道人?”张志光急了道:“我说,我说。”吕栋暗笑,他毕竟胆小,经自己这么一吓,他就怕了。张志光脑袋耷拉着,低低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吕栋一怔,从他的神色间看出,他的确不知她的姓名,心下却将信将疑,怎么可能他要保护的人,而不知道姓名,遂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张志光道:“不久前,我在路上遇见了她,她的马受了惊,大喊‘救命’。我就冲上去,拉住了缰绳,费了好大的力才使马停下来。”吕栋吃一惊,马在受惊状态下拼命奔跑,他竟上前拽住,那是何等的凶险,简直可用命悬一线来形容,仅生死置之度外的这份勇气就非常人所能及。他这时想起曾正所说的话,就是这一段故事,以至后来赠刀授艺。遂问道:“后来怎样?”张志光道:“这个姑娘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说,反而挥鞭子向我打来,责怪我拉住她的马,还说她这是在练习骑术。”吕栋道:“天下哪有这等蛮不讲理的人?”张志光竟有些羞羞答答,难于启齿的样子,垂头说道:“她蛮,蛮是蛮了点,可是??????可是,也挺可爱的。”吕栋一听,看他傻头傻脑的样子,禁不住捧腹大笑,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小,小道士,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张志光经他这么一说,更是无地自容,羞得耳朵都火辣辣的,头垂得更低了,依然说道:“谁,谁喜欢她啦,你不要瞎说。”

吕栋看他这个样子,愈发觉得他形迹可疑,这是欲盖弥彰之语,暗道:“食、色、性也、古人的话一点没错。他不是喜欢人家,干么偷偷跟着?”当他转头看到他身上穿着的道袍时,猛然想起他是全真弟子,全真清规戒律,极其森严,他怎么可以生好色之心犯全真戒条,这样会影响全真的清誉的。

张志光忽然从桌上抓起一口刀,神秘兮兮的说:“有人。”吕栋一怔,心付:“他怎么知道有人?”用心一听,似乎有人在房坡上展轻功掠过,但早已远去。他随即看到他手中的刀,刃薄身长,刀身总体偏直,刀头略大形同雁的羽毛。又看刀鞘装贴铜皮鎏金二龙戏珠图案与刀身相呼应,此刀锻造精良,包浆优美,纹饰高贵。吕栋道:“这口刀名叫雁翎刀。”张志光道:“你怎会知道?”吕栋道:“我当然知道,而且你还学了五虎泼风刀法,是么?”张志光耸然变色道:“你都知道?”吕栋道:“这难道丢人么,曾侯爷赏识你赠刀传技,你难道否认不成?”想道:“我都没有觉察到有人经过,而他已经得知。他的武功已不在我之下啦。他原有四十余年的功力,又得曾正宝刀和借以扬名立万,震慑强夷的刀法,以此看来他已经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啦。”

忽然,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张志光道:“谁啊?”门外人竟不回答,还是继续敲门。张志光不禁喝道:“谁啊!”吕栋好生奇怪,究是何人,似乎不是店家。门外人又敲了两下,张志光气呼呼的走去开门,猛地将门拉开,就在那一霎间,听得他“啊”了一声,如鼠见猫般神色慌张的移动脚步向后退。吕栋瞅着他的背影,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竟吓成了这个样子。吕栋隐约感觉到房门口有人,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那人已经进来。

倏听那人说道:“小道士,你从什么地方跟上我的,我怎么不知道啊?”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很是悦耳动听,然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切齿痛恨之意。张志光支吾不已,道:“我??????我。”那女子又说道:“你那天揽住了我的马,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到打起我的主意来啦。哼,全真的人都是酒色之徒,全真教就是一个天底下最大的藏污纳垢之所。”张志光语音含糊不清,胆战心惊的不住后退。女子轻移莲步,咄咄逼人,说骂不休到得意处,厉声道:“好个小道士,竟然狗胆包天对我起了邪念,今天的好好教训你。喂,你手中有刀,你来跟我打上一场,怎样?来啊!”张志光退的双腿碰到了凳子上,经她一吓,双腿一软,径自坐在凳子上。

吕栋这时看清了这个女子,她一身鲜红如血的衣裳,分外的娇艳。她柳眉杏眼,容颜艳丽,有一股冷傲之气,正以左手叉腰,右掌高举作势欲打之状。吕栋见她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心道:“小小年纪,如此蛮横,难怪小道士被她吓成这个样子。”那少女这时才发现屋内还有人,她一双明亮的眼睛见吕栋眉清目秀,器宇轩昂,英武脱俗,身上没有穿着道袍,竟自看得着了迷。半晌,恍过神来,怪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的将左手从腰间放了下来,右手掌也慢慢放下,眸子瞧瞧张志光,瞧瞧吕栋,忽尔道:“喂,小道士,他是谁啊?”张志光被吓呆了,竟说不出话来。吕栋上前说道:“在下吕栋,姑娘是???????”她快步上前来,拱手笑道:“令狐刺珠,吕公子是他的朋友?”吕栋道:“是啊。”令狐刺珠道:“你习武么?”当她瞧见他手中的宝剑时,“咯咯”笑道:“吕少侠,我能坐下来和你聊聊么?”吕栋“哦”了一声,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拘小节,伶牙俐齿,豪爽泼辣的女子,竟有些不知所措,说道:“令狐小姐。”

令狐刺珠道:“喂,小道士,让一让,我要跟吕少侠说说话。”张志光故作没有听见,竟是不让。令狐刺珠莞尔一笑,转过身将张志光从凳子上径自拽起来,推向一边,就像是丢开一件东西似得,那么的从容,然后坐下来说道:“吕少侠,请坐。”示意吕栋坐在对面,就像是在她家里无拘无束,热忱招呼客人。吕栋“哦”了一声,下意识的坐在她的对面。令狐刺珠神采飞扬地说道:“多谢吕少侠赏脸。哎,你跟她相识有多久?”吕栋道:“不久。”令狐刺珠顿时来了兴趣,身子前倾,手臂拄在桌上,双手托腮,说道:“这么说你们是萍水相逢啦?”她身子这么一倾,就与吕栋愈加的近了。吕栋挺直了身子端坐着,却已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兰花般的芬芳香气,幽香扑鼻。吕栋闻之,竟有些不能自己,心道:“哪见过这么不自重的女孩。”却仍正色说道:“虽说相识不久,但我们是朋友。”张志光站在一边,看着她凑向吕栋那么的近,又说着温语如春的话,心里怪不是滋味,愤忿得想道:“我救了你的命,你都没有正眼看我一下。吕栋有什么的好,值你这样对他。”令狐刺珠好像故意气他似得,语气愈加的温柔道:“是啦,你是正大光明的君子,心无城府,可千万别把他当好人。他这个人心口不一,心术不正的。”张志光见她这样说自己,瞥了她一眼,却是敢怒不敢言,强自隐忍。吕栋见她这样污蔑小道士,心中不悦,可又不便发作,说道:“令狐小姐??????。”令狐刺珠却打断了他的话,怫然色变道:“别叫我小姐,酸溜溜的难听死啦。吕大哥,你就叫我令狐妹妹,这样才亲切麽。”

张志光与吕栋闻言,均“啊”得发出一声惊呼。吕栋这一声响亮盖过了张志光那一声。令狐刺珠只听到了吕栋的惊呼,双眼透射着异彩,脸上笑容绽放,柔声道:“怎么,吕大哥认为这样不大合适么?”吕栋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轻轻摇头暗道:“这小姑娘稚气未脱,小道士又呆头傻脑,可别出什么乱子。”遂有心劝她回家。令狐刺珠见他摇头,表示赞同,喜道:“那好,我就称呼你吕哥哥啦。”吕栋道:“令狐小??????不。令狐妹妹,你的家在哪里啊,家里有什么亲人?”令狐刺珠闻言,气呼呼地说道:“别提他们啦,他们总让我烦心。吕哥哥,说说别的吧。”吕栋道:“说什么啊?”

令狐刺珠这时回过头去望了张志光一眼。吕栋忽然觉得她是在故意与自己亲近,借此来气张志光,想道:“原来她嘴上‘哥哥啊,妹妹啊’,那是在故意气小道士,哼,就连我都给她哄了。人家当真认你做哥哥呀,痴人说梦。”其实,令狐刺珠确实是讨厌张志光表里不一,倾慕吕栋仪表端正,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然而她的确存心羞惭张志光,只是瞅了他一眼,反让吕栋误会了。令狐刺珠回过了头来,她不知吕栋心境已发生了变化,依然是一脸灿烂的笑容,接着说道:“说你的事啊。”吕栋淡淡的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告辞啦。”也不说“再见”,站起身来,提了剑就走。张志光见他要走,也不去阻止,只说:“吕兄弟,后会有期。”令狐刺珠“霍”地起身,指着他的背影道:“吕哥哥,你不管我了么?”吕栋听她语音悲哀哽咽,但又疾言厉色,似是一个小孩子在大人不管她的情况下而向大人求救夹带责备的语气,他听后蓦然止住脚步,转过身道:“你说什么?”令狐刺珠双目中泪珠滚动,哽咽地说道:“吕哥哥,有人追杀我。”吕栋从她眼神中看出他不是在说假话,想道:“志光说他在保护她,可她为什么那样对待志光?她又为什么不要志光保护?”遂问道:“志光,这怎么回事?”张志光知道隐瞒不住,说道:“有人追杀她。”

吕栋道:“是谁?”令狐刺珠道:“索袖风。”吕栋道:“五毒仙子索袖风,召镜明的徒弟?”令狐刺珠含泪点头道:“是她,是她。”吕栋道:“索袖风跟你有什么仇?”令狐刺珠道:“我不知道,吕哥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一定要帮帮我。”吕栋想她本性泼辣,却对自己故作柔情似水原来是别有用意,想笼络自己助她脱险,她对自己寄予了希望,自己怎么能扔下她不顾,想到此说道:“我会帮你的。”令狐刺珠感激涕零地说道:“谢谢你,吕哥哥。”突然一人说道:“小丫头,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啊。”张志光与令狐刺珠脸色大变,惊道:“索袖风!”吕栋听声音的确是索袖风,暗道:“论武功,我远不及索袖风,怎么才能救她。”想了一想说道:“志光快带她离开这,我留在这里抵挡他。”令狐刺珠道:“我不走,我不能让你一人对付她。”吕栋道:“快走,我的好妹妹,你就快走吧。再不走的话,她找到这里就来不及啦。”令狐刺珠热泪盈眶,说道:“吕哥哥,都怪我告诉你这些,害了你啊。”吕栋道:“志光,快带她走。”张志光道:“令狐小姐,,快走啊,再不走我们一个都走不了。”令狐刺珠道:“那我走啦,吕哥哥,你要小心点啊。”张志光一再催促道:“走啊,走啊。”他推开后窗,踊身跳了下去。令狐刺珠又向吕栋说道:“吕哥哥,你要活着。我希望会跟你再相见。”吕栋道:“会的。”令狐刺珠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他一眼,从窗口跳了下去。

这时索袖风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屋外,冷冷道:“小丫头,今天谁也救不了你,就出来受死吧。”吕栋将灯吹灭,手按剑柄,凝神静气,以备不虞。索袖风在门外阴测测的道:“黑灯瞎火和男人在屋内干什么勾当,还不快出来受死,难道要我进去揪出你来么。”吕栋心想人家清清白白的给你这么一说,那不是毁了人家的名声了么,幸好人已去了,否则连我也说不清了。索袖风见屋内没有动静,怕贸然进去受了暗算,又冷笑道:“好事没完,我等上一会何妨。”吕栋知她这是使激将计,想:“令狐妹妹若在,必然已是冲了出去。”他也不理她这些冷嘲热讽,只想拖延时间,拖得愈久,他们就跑的愈远。即使她最后发现他们跑掉,那时已远,想追也追不到了。他虽不出一声,心中却已十分着急,盘算着如何对付索袖风。

索袖风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心中起疑道:“我闯进来啦。”吕栋猜想他们已经去的远了,于是说道:“索女侠,在下吕栋这就出来。”索袖风诧然道:“你说你是??????。”她正自狐疑之间,吕栋已出了来。索袖风道:“就你一个人,小丫头呢。”吕栋道:“只有我一个人啊,哪里有什么小丫头。”索袖风立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冷笑道:“原来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放走了人,你就得死。”吕栋见她满腔怒火,随时就要对自己动手,心道:“我与她大师兄,师父相识,或许说出来她会手下留情。”心念及此,拱手说道:“在下在尚武山庄见到索女侠风采,武功超群,令在下佩服。不愧是召前辈的高足。”索袖风听他这么一说,一怔道:“你参与了尚武山庄的比武大会,那结果如何?”吕栋暗喜:“这一招果然好使。”于是说道:“陆庄主不负众望,击败了强敌。”索袖风道:“我师父呢?”吕栋道:“比武结束的当晚,他就因有急事离开了。”索袖风又问道:“你见过陆夫人没有?”吕栋这时只想讨好于她,听她已然消除了怒气,更是口没遮拦,不假思索地说道:“陆夫人聪慧善良,是个贤淑美貌的佳人。恰与陆庄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索袖风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火冒三丈,叫道:“你说他们什么?”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向前移了两步。吕栋因天色昏暗,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明显她的神色异样,口气中充满了敌意,不禁暗骇:“怎么,我说错了么?”他哪里知道索袖风喜欢陆继风,却恨陆继风另娶新欢。

吕栋智计过人,当下情急计生,说道:“陆夫人虽美,但哪里及得上另外一个人的十分之一。”他想索袖风是女人,不喜欢听见人家说陆夫人美,他所说的是心中的那个人。而在索袖风听来,这个人说的就是她,问道:“在说谁?”心想武林中谁不知自己喜欢陆师兄,他说的这个人不是自己还会是谁。吕栋道:“我怎么能说出口她是谁?”索袖风一听,暗道:“也是,这话你也能问的出口,人家怎好意思说。这小子不似那一般武林中人对我憎恶,还挺机灵知趣,既然参与了陆家的盛会,想必不是坏人。”遂笑道:“你怎么认识这个小丫头的?我说的是令狐刺珠。”

吕栋道:“刚刚认识,萍水相逢。她说有人杀她,求我帮助。索女侠,还请见谅。”索袖风听他口口声声称呼自己女侠,觉得很是受用,对他消除了敌意,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吕栋道:“在下无门无派。”索袖风道:“那你武功世家传的,父亲是谁?”吕栋道:“吕天鹏。”索袖风一听“吕天鹏”三字,“哎呀”地一声,说道:“原来是神龙侠的后人。”心道:“差点误杀了好人。”于是说道:“吕氏后人,那你何以会救魔头女儿?”吕栋吃惊地道:“魔头,令狐卓。你说她是令狐卓的女儿?”索袖风道:“你不知道啊,她的父亲是我师门的大仇人,见到她,我怎能放过她?谅你也不知道,否则你也不会放了她。”说着转身展轻功去了。

索袖风已经远去,吕栋兀自神不守舍的想着心事:“她是令狐卓的女儿?父亲一生的夙愿就是要覆灭魔教。今天我却救了魔头的女儿,我这做的是什么事。”想起她那天真烂漫的笑容,走的时候那种脉脉含情的眼神,最终想通了,说道:“她父亲是她父亲,她是她。她父亲残忍,杀人如麻,她不是。她只是个孩子,她父亲做的恶,怎么能让她来还呢?”想到这,茅塞顿开说道:“她若再遇险,我还会义无反顾的去救她。”

吕栋回到屋内,冷冷清清的坐了一会,忽念起索袖风会去追他们,倘若追上那可就遭啦,慌忙提剑出屋来,下楼向柜上付过了钱,后槽牵了马。店家关切地说道:“这么晚啦,还要赶夜路。”吕栋道:“有急事,不劳挂心啦。”翻上马背,想索袖风从东来,张志光必然携令狐刺珠朝西去,遂骑马朝西急赶。一顿疾驰,早已出了小镇。他策马驰上官道,两旁树木如飞向身后倒去,官道左侧是一条河流,河水粼粼,静悄悄的流淌着。,当时月明星稀,鸟鸦哀鸣,寒夜森森,万籁俱寂,说不出的凄冷阴悚。夜凉如水,吕栋望扫了一眼四下黑漆漆的景象,望而生畏,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

忽然他隐约看到左侧的河岸边,树下似是有人停留。若非他的眼睛锐利,在这苍茫的月夜下是不可能发现有人的。只是在转瞬间,他已经纵马疾驰而过,但在他的脑海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其妙的不安。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不觉想:“这人是谁?”马儿还在疾驰,他思绪翻滚,这人在凝立不动中有一种安适之态,但这种无形的静谧却蕴含着无限的哀痛,那是离愁别绪,痛彻心肺的悲戚。吕栋心头这种不详的感觉愈来愈重,不觉双眼一黑,差点栽下马来。他心乱如麻,猛地调转马头,从原路踅了回来,想要看看究竟这人是谁。他将马驱驰到原地,那人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眺望着河水,左手提着一口剑,右手后负,颇有一股豪气。

吕栋瞧着这个人时,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心里千回百转地告诉自己:“不是他,不会是的。”他心疑这人是陆继风。在尚武山庄他见识了陆继风以绝世武学打退强敌,心中对他钦敬,认为当今天下唯有召镜明可与他同日而语。他想:“如果是他,现在应该在尚武山庄的,怎么会来到这荒郊僻壤之地,他出现在这,那么???????”他不敢想象是什么原因。想到这,他翻下马背,轻步向他走进。那人恍然未闻,仿佛从未听见有人骑马走过,又返了回来,且有人朝他走近。吕栋慢慢走近他,手心中不知何时已满是汗水,期期艾艾地说道:“陆??????陆???????”那人幽幽叹了一声道:“陆继风已经不在啦,这个世上再没有陆继风这个人啦。”吕栋听出他的声音,这不是他又是谁,但口气却又不像,诧异道:“那你是???????”陆继风道:“我是谁,我都已经不在乎了。”吕栋发觉不对,疾步上去,扳过他的身子来,一看之下,这不是他又是谁。他从陆继风的眼神中看出了不祥,,他的表情淡漠,死气沉沉的,往日的风采荡然无存。陆继风见是他时,并没有表示惊讶,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个天下太小啦。”便又转过身,面向河水。

吕栋惊慌地道:“陆大哥,你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陆继风哀叹了一声说道:“我在这时候遇上你,这难道不也是天意么?”他的口气平静,平静的让人毛骨悚然。吕栋颤声道:“陆大哥你告诉我啊,究竟发生了什么。”陆继风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尚武山庄是怎么毁了的么?想知道庄里两百庄丁,林、廖两位师弟,我的夫人和腹中的孩子以及全家一十八口是怎么死的么?”吕栋闻言,如遭雷击,身子一震,思潮滚滚:“尚武山庄毁啦,人死光啦?”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变得浑浑噩噩。陆继风道:“是啊,一切都没啦。我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庄里面满是尸体,没有一个人,一件东西出来。只有我跟我的剑留了下来。”

吕栋心下茫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说道:“陆大哥,是谁干的?”陆继风道:“一切都晚啦,提他有什么用呢?”吕栋道:“是宁王的爪牙干的,你去哪里啦?”陆继风疾言厉色地说道:“你有什么权利指责我?”吕栋一怔,想他遭受了家破人亡的莫大打击,尚武山庄从江湖上消失,他对不起陆家的列祖列宗,也对不起武林中人对他的厚望。他知道自己不该在她最失落、最痛苦、最消沉的时候指责他。陆继风又变得平静淡漠,说道:“不论是金剑门,铁心寺还是太保帮,他们得逞了。他们是胜利者,这样也好。我不用再去与他们争了,也不用在江湖上争名夺利,患得患失。”吕栋听他言语,似有隐退之意,于是小心的劝慰道:“你可以东山再起,重振尚武山庄辉煌的。至少你有一身绝世武功,天下无双啊。”陆继风打断他的话,叹道:“你不用安慰我,我心已死,恐难再振家业,就让陆继风三字随着尚武山庄一场大火销声匿迹吧。”

吕栋见他一副悲天悯人,心灰意懒的样子,想道:“陆大哥武功卓绝,世所罕见,即使敌人人多势众也不可能轻易毁掉尚武山庄,必然是敌人玩弄阴险手段支开陆大哥,又暗算了他的两个师弟,然后血洗了全庄,最后放一场大火毁尸灭迹。可怜陆大哥夫人与未出生的孩子,家人们也惧遭厄难,还有他四师弟林展风,五师弟廖天风也死了,他自感于心有愧,没脸去见他的师父,心灵负疚,无心振作。我得在这时帮帮他。”想到这里,嘿嘿冷笑道:“算我吕栋瞎了眼。我原以为你是个大英雄,武功盖世,豪气干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能屈能伸的丈夫,没有想到你遇到了一些挫折就一蹶不振。你难道就不想为他们报仇了么,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你对得起死去的人么,对得起陆家的列祖列宗么,对得起你的师父和那么多期待你有所作为的人么?”陆继风听后,竟是无动于衷,淡淡道:“你说这些没用的,我意已决,无需多言。”吕栋见这招不灵,说道:“我不是在激你,我是在替他们教训你。”陆继风道:“即使我师父在,他也挽留不住我。既然我有机会退出江湖,为何还要留下来呢?”吕栋道:“你早有退隐之心?”陆继风道:“在这之前我有万丈雄心,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定国安邦做得比每一个人都要好。尚武山庄毁了,我想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现在大彻大悟啦。昨日的辉煌,就预示着今天的败落,或许这就是‘事盛而衰,物极必反’的道理吧。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

吕栋心犹不死,说道:“可是今日的失败,也预示着明天的成功啊。苍天不负有心人,只要陆大哥肯振作,化悲痛为力量,就有回天之力。”陆继风道:“别说了,我太累啦。我活在这么一个受人尊崇的位置上,多少人看着我,对我寄予重望。我活在别人目光和掌声中,那是多么的累啊。我举手投足都会有人关注,这样失去人身自由的感受是多么的痛苦,你是不会懂的。”吕栋道:“也许我不懂,陆大哥,我不再难为你啦,你会去哪里啊?”陆继风道:“此身而今才真正的属于自己,往后名山胜水间此后会留下我的足迹吧,听说大漠风光很美,也许我会去那走走,做我想做的事,快活地度过每一天。”吕栋听着他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不觉心驰神往,竟有一股冲动,也想随他去浪迹天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可是他随即想道:“陆大哥厌倦了,你怎么也任性,感情用事。你不是要完成父亲的夙愿麽,怎么就能一走了之。”暗暗责备了一番他自己,然后说道:“我去告诉召前辈,就说你还活着,他就不那么伤心啦。”

陆继风道:“吕兄弟,千万别这么说。对任何人都不能说我还活着。”吕栋明白他的用意,说道:“那好,我不说。那你告诉我是金剑门他们干的么?”陆继风反唇相讥道:“这个很重要么?你别想着要为我报仇,好好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吕栋道:“陆大哥都能活得这么洒洒脱脱,我还有什么可做的。”陆继风道:“不要气馁,陆大哥知道你壮志凌云,一腔抱负。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你会有一番作为的。”陆继风见他怅然若失的样子,心下恻然,遂说道:“大哥与你相识一场,别无他物相赠。这口莫邪剑随我多年,大哥以后也没有用处了,就送你啦。”吕栋张口结舌道:“甚麽,我怎能要大哥这么重要的东西。这是你的镇庄之宝啊。”陆继风道:“庄都没啦,还说什么镇庄之宝。我就要隐退了,留着他也没用啦。”吕栋想道:“这是陆大哥身上唯一的东西,我怎么要的。”虽知此剑是当今剑类三绝之一,锋利无比,但他坚决不要。陆继风推辞再三,怒道:“你不要我就将它往河里一扔,免得留在身边睹物思人,勾起对往事的回忆而伤心。”

吕栋见他不是在说笑,便说道:“那好,兄弟收下就是。”将剑接了过来,说道:“我带着它,就如大哥在我身边一般,会常想念大哥的。”陆继风道:“大哥还有一件东西要完璧归赵。”吕栋好奇,是甚么东西,为什么说是归还。陆继风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来道:“八剑齐飞武功秘籍,内功心法也在里面。这原本就是你吕家的。”吕栋道:“我家的?”陆继风道:“当然,毋庸置疑。”吕栋早就想到两家内功心法相同,之间大有渊源,而今他亲口说出来,更加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却未料到竟然原本就是自家的,实在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陆继风知道他大惑不解,遂道:“大哥跟你讲个故事,你就明白啦。”

陆继风遂将他父亲如何在当年向吕栋的父亲求取得来凌空驭剑秘笈,然后经过陆家两代人的呕心沥血演进成为八剑齐飞的经过一一和盘托出说了。

吕栋听得就像是在梦幻中一般,没有想到父亲是这样的大德大量,心道:“我从未想到过这些。”陆继风道:“令尊所为,实在感人。他能把家传绝学传给外人,仅这份度量就非常人所企及。我现在可以了了家父一桩心愿啦,终于可以补偿吕家的深恩厚德。”吕栋道:“陆大哥,你告诉我这些,岂不是更具有博大的胸怀才能够做到么。”陆继风道:“大哥有两件东西要送给你,算是对你吕家的补偿吧。”又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及一包物事。他说道:“书是我陆家的气剑秘笈,这包东西里面是三粒药丸。药丸是家父早年从一位江湖异人手中花重金求得来的能使功力激增的神品,每一粒可助增十年功力,功效神奇,日后你会深有体会。但是不可操之过急,得在你的武功突飞猛进火候到一定程度之时服用,才能见事半功倍。否则会贻害自身,你要谨慎。”吕栋想:“难怪陆大哥能够驾驭一百多口宝剑,而且破了法王的天罡真气,竟是服用了此药。”他看着他手中的《气剑秘笈》与三粒药丸,心甚爱之,却想该不该接受,犹豫不决。陆继风道:你拿着吧,大哥已经没有用啦。只要你认我这个大哥,你就收下。大哥这是为报答你家的唯一可以做的了。”

陆继风道:“大哥有三个理由要你收下。第一你我在这时候相遇,难道不是冥冥中天意安排么。你岂可逆天而行,殊不知当取不取,反受其疚。第二,大哥就要隐退,陆家气剑得传下去,不能失传。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要完成我未竟的使命。”吕栋道:“大哥把话都说到这了,我再不收下就未免太不近人情啦。”陆继风将东西交到他的手上,见他收了,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道:“你往后的担子可不轻啊。你要好好保重,还要保护好侯爷。”吕栋道:“侯爷,什么时候走的?”陆继风道:“幸好侯爷早走了一天,否则就连侯爷都可能遭了他们的毒手。他们极有可能又去追杀侯爷,我好是当心。”吕栋道:“既然大哥放心不下,为什么不留下来主持大局?”陆继风道:“这不是有你代大哥去做了么,去吧,在去南京的路上你会遇上他,保护他回到南京。侯爷就安全的多啦。”顿一下说道:“大哥走啦。”吕栋道:“我送送大哥。”

夜色朦胧,长路漫漫,树影婆娑,鸟鴉呜鸣,此情此景说不出的凄凉。吕栋与陆继风走上官道情绪消沉,想此后天各一方,再见的机会相当渺茫,均有些恋恋不舍。半晌,吕栋说道:“你带上我的剑吧。”急去马背上取来他的剑道:“这柄剑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虽然远不及莫邪剑珍贵,可这是我送大哥的一点念想,你带在身边就似我在大哥身边一样。”陆继风道:“我用不着它啦。”吕栋道:“大哥英姿飒爽,风流倜傥,手中没有一口剑会少不少豪气。”陆继风道:“那好吧,我带着它,永远不离开它。”接过了剑,转身就走,竟是一去不回头,说道:“万般不由人做主,一切皆有命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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