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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盖世英豪

林展风等三个师兄弟好不容易才遇到师姐、师兄。想不到又这么快就走了,就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不禁黯然伤心。安乐侯看见召镜明这两个高徒,又是惊喜,又是失望他们去的那么匆匆,竟是无缘得交,不禁幽幽叹息了一声。吕栋见到众豪杰对于索袖风出现时的神情,大为奇怪,不知他们为什么那么畏惧索袖风。

天罡法王双眼闭着,似是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浑不在意,实则暗暗骇异:“这两个人武学造诣还在林廖之上,汉人尽多异士奇人。幸好他们又去了,否则留下来,今天这事可难弄得很。看他们去时的身法,点掠莫知其纵,可算顶尖高手啦。”这时群雄向外闪开,召镜明与陆继风走了进来。陆继风看天罡法王其貌不扬,身材普通,只是眼窝深陷,珠黑睛亮,暗藏经纶显示出他一身的惊人艺业。陆继风拱手笑道:“在下不知法师到来,有失远迎,还请包涵。法师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且请入座喝杯水酒,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然后再论别事,不知法师意下如何?”法王在陆继风脸上瞅了一眼,似笑非笑地点了一下头,迈步从他身边走过。蒙丹、那巴罕跟随其后而过。陆继风便吩咐左右为法王其他随从安排酒席,而后与众人回到堂上。

狄传风小声向师父说道:“弟子们刚才遇上了索师姐跟雷师兄。”召镜明身子一震,说道:“他们人呢?”狄传风黯然道:“他们只来了一下,就又走了。”召镜明转头道:“袖风行事古怪,执意不回来。这么多年苦了迅风啦,他还是放不下这件事。若再见到他,就对他说任袖风去吧。”传风感觉到师父眼中在流泪,不禁心下恻然,暗道:“师父是多么想念师兄啊,希望他早日回来。可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回来也不见一见师父就走了。”林展风。廖天风安慰道:“师父,别难过啦。我们不会离开你的,你还有我们呢。再见到三师兄,我们一定会留住他的。”召镜明摆摆手,径自走回到堂上。师兄弟三人面面相觑,随后跟回到堂上。

大堂上再设一席专款法王弟兄三个。酒过三巡,蒙丹起身道:“陆庄主,我兄弟三人慕名中原尚武山庄陆庄主武学无双,遂不远万里前来拜会。我大哥天罡法王虚的藏派第一高手的声誉,只是不知汉藏武学,哪一方为优,久久萦怀。如今群雄聚会,才俊云集,良时已到,酒足饭饱正好竞技,以释悬疑。不知庄主何时可以与我大哥一较高下?”

陆继风笑道:“说甚麽这桩汉藏武学切磋盛会也是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在下总不能就这么胡乱打过就算了事不是。为了尚武山庄的体面与法王的荣耀,总的办得风风光光的不是?”蒙丹诧异道:“陆庄主这又怎么说?”陆继风道:“请你往外看。”蒙丹同那巴罕回头朝外望去,只见在大院当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搭建起了一座高一丈,方圆三丈的擂台,已经搭建的初具规模。蒙丹耸然变色,只这一顿酒饭的功夫,陆家已搭建了这么大的一个擂台,动手还真够利落,不禁暗赞陆庄主的做事功效。然而这一切没有瞒过法王,他早已知晓外面在动土木工程,只是不道破罢了。陆继风道:“请各位稍坐用茶,不会耽搁太长时间。”天罡法王放下酒樽,道:“陆庄主盛情款待不说,又这么看重这场切磋,老衲不胜荣幸之致。”陆继风命人撤去杯盘,上了茶。少顷,庄丁上堂来报说擂台已经搭建完毕。陆继风道:“法师请!”天罡法王同二弟那巴罕,三弟蒙丹走出大堂,来到台下。

法王回头望一眼陆继风,纵身飘到台上,脚下微尘不起。也不见他怎么起跃,人已到了台上。群雄发出一阵啧啧惊叹声,却不为这个藏人喝彩。蒙丹、那巴罕与其他藏人在台西首驻足观看。千余群雄都聚拢来在台子四周驻足,琢磨着谁会赢,他们均在期盼陆庄主获胜,显扬汉人武师威名。陆继风见法王已经站在台上,转身说道:“师父、侯爷、诸位前辈坐在这里看我扫灭藏人锐气,为汉人争光。”安乐侯道:“我代表朝廷祝你旗开得胜,打败藏僧。”召镜明说道:“继风,你要知道你肩上的担子分量,小心在意。”万旸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别忘了你是尚武山庄的后人,肩负着尚武山庄你父祖挣下的数十年的声誉,更负者武林安危重任,民族荣辱。去吧!我们老啦,未来就靠你们啦。”曾正亦说道:“曾某相信你不会让大家失望。”陆继风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移过,自信地说道:“在下必不负众望。”

陆继风说罢,转身走出大堂。群雄见他出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陆继风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眼神,微微一笑,双手抱拳向群雄致谢之后,双臂微振,展开上乘轻功,扶摇而起掠到台上,双脚站定竟是毫无声响。天罡法王看陆继风英姿飒爽,豪气干云,果然是人中之龙凤人物。他双手合什,走上前说道:“老衲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陆少侠还肯允否?”陆继风道:“甚麽请求,大事请见。”法王道:“老衲提出的这个请求,对于今天这场比试来说也不算苛求。”陆继风道:“大事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就请说吧。”法王道:“今天这场比试老衲若输给陆少侠,就此回西藏去,再不踏足中原一步。倘若老衲侥幸取胜,就请陆庄主摘下尚武山庄的匾额。”

陆继风闻言,耸然色变。法王提出的条件,虽不算过分,但他一旦答应了。就再没有退路了,除非是胜出,否则尚武就在武林中消失了。但是他已站在这里,就不容他退缩。虽法王名义上是来竞技实则是与宁王合谋,借此拆散汉人武师的团结,使拥护朝廷的力量溃散,宁王好坐收渔利。法王落败,既不能扬威武林,又不能博得宁王欢心,从中得到好处,反而成为武林公敌,逗留下去无益,倒不如回去。

陆继风稍想一下,说道:“倘和了呢?”法王道:“老衲在不来冒犯陆庄主。”言下之意就是陆继风也不能驱逐他离开中原。陆继风双目眨动,说道:“在下同意大师的要求,就这么说定了。”他这么说是由于他相信自己不会输于他,至少可以保持和局。这样既可以使宁王不敢轻举妄动,又可以不结怨于藏僧。法王见他爽口答应,脸上挂着自信,说道:“陆庄主如此果决,不愧一代英豪,老衲佩服。”吕栋在台下远远的看到二人在商量着什么,神色凝重,后来见他们好像达成了什么协议,他苦思冥想也得不出一个结论。群豪见二人久久不动手,都急了起来,叫嚷道:“陆庄主用上乘剑气快击败那藏僧,好让咱汉人扬眉吐气。”有人说道:“陆庄主你只用十招就把他打下来,咱大伙臭骂他夜郎自大,不自量力。”法王没有料到汉人同仇敌忾之心竟是如此的强烈,这是他始料所未及。

陆继风道:“大师是客,先请亮招吧。”法王道:“老衲是挑战者,还是陆庄主先出招罢。”陆继风道:“那好,在下就以陆氏成名气剑领教大师高招。”法王见他右手臂下垂,食中二指并拢指向下方,看到这种情形,他不禁心中疑惑:“这就是一柄剑么?这种无形的剑,真是从所未见。”卢氏祖传气剑,享誉武林数十载,不少人知道剑气所向,无坚不摧,威力十分霸道,然而却极少有人见识过这种神技。今日陆继风右手食中二指,指向下方。群雄都睁大了眼珠子,急欲看这神妙莫测的气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法王本十分的疑惑,想道:“这种无形的剑气当真没有任何征兆麽?这可怎么打?”少时,却见二指前方出现了一些银白色的光点,一寸寸地向前推进,直至一尺余长,光芒吞吞吐吐不再延长。法王看了不禁吃惊,这种以上乘的内力,将功力从丹田运行,传到手臂,而后至指端发出,这是由深湛的内力练成的无形罡气。他暗想:“这种功夫跟我的天罡真气异曲同工,我是以全身功力聚一口罡气,从体内扩散,在周身形成一股气墙。而陆氏是以罡气聚于了指端,形成了剑气,这种威力用于了进攻,而我却用于了防守,孰高孰低,这是见仁见智的事啦。”

法王从怀中取出两个圆形银环,径长尺半。他双手各抓一个,相互一碰,“铛”地一声脆响,声音绵延不绝,传出数百步远近。陆继风心下诧异,他从未见过这种外门古怪的兵刃。

庄门外这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磬声,接着传来号角呜呜的声音。群雄耸然震动,均想这是怎么回事。有许多人奔出后院,到前院去看究竟。见是八个衣着不同汉人相貌古怪的僧人肩上扛抬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自庄门外进来,穿过前院直至后院的大门口方始停住。轿子中的金丝软榻上斜卧着一位容貌堂堂,面如冠玉,目眼俊秀神态悠闲的僧人。轿前并列走着两队僧人,六名击磬,六名吹号角,轿子后面左右各有三名如花似玉的异族女子挽着花篮,捏着花朵抛向天空,就如下雪花一般乱舞纷飞飘飘扬扬,煞是好看

天光明净,幽香四溢。这对异邦僧人的到来颇具气势。群雄盯着他们,双眼一瞬不瞬,他们从未见到过这么有派头的僧人,看得不禁膛目结舌,啧啧羡慕,想道:“来者是哪国高僧,做什么来啦?”群雄尚不知瓦剌大隆慧王下战书一事,不免猜测其来此的目的。

陆继风见大隆慧王接踵而至,想道:“如此也不能冷落了贵客。”于是说道:“大隆国师远道而来使寒庄蓬荜生辉,既然来了,就请过来相会吧。”他这几句话虽说不高,但用内力传送,远在门外的国师却已字字听清。大隆国师在榻上本似睡非睡的眼睛忽然睁开,却又似要闭住睡去,然而没有睡去又睁开来,身子从软榻上弹起,展开如巨雕一般飞跃墙头,只在一眨眼间已经纵过三十余丈的距离,落在擂台之上。群雄的眼睛竟然跟不上他飞跃时的速度,可想而知他的轻功是何等的高绝。天罡法王正要与陆继风动手,不想又来一个异邦高手搅局,未免心中有些怨气,问道:“你是谁?来此何干?”忽又想起陆继风称他大隆国师,猛然想到宁王与瓦剌有所密谋,难道大隆来此与我目的相同?陆继风说道:“自古有先来后到之别,大隆国师可明白我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先与法王打过,然后再与他竞技。

大隆国师面色雍容和善,眸若清泉,透射出来的是高深的涵养,睿者的智慧。在法王和陆继风看来,国师是当今世上凤毛麟角的智者。法王自认博学多才,天下无出其右者,而到此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自负,真的像台下人所说的夜郎自大了。陆继风与法王一样,都对大隆国师肃然起敬。

大隆国师笑道:“本座冒昧来访,有扰二位雅兴,心下不胜愧疚。”转头向法王说道:“天罡法师肯赏本座一个薄面,本座会感万分荣幸。”陆继风等人想不到这位异邦国师会说一口如此流利的汉语,而且还如此的优美儒雅,暗赞他才华横溢的同时,更是对他尊敬。法王似已料到他会说什么,当即一笑道:“国师愿打头阵,老衲求之不得,何况来意相同,何分彼此。”说完向侧走开。国师微笑致谢。陆继风一听“来意相同,何分彼此”八字,已自想到他们果然都是系宁王所使。台下群雄见与法王还未打却又来一个异邦国师,想道:“陆庄主以一敌二,这也太难为他啦。”

堂上的召镜明、安乐侯等人不禁从椅子上起来,走出堂外观看这位大隆国师,均是惊异。此人地位之高,权势之重,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一位如此气度雍容华贵的人物,堪称一代奇人。将他与陆继风的轩昂气质,脱俗体貌相比,竟毫不逊色。再以他二人与法王相比,法王就相形见绌了。林廖狄三个暗暗为师兄担心,一狮未去,一虎又来,师兄以一敌二,这可怎么打?吕栋见三人站立在台上,千余群雄都在注视着他们,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忽想自己身为吕氏后人,不能为抗御外侮而尽自己一分的力,只能与一般的武林中人站在台下做旁观者,心中不由惭恨自己无能。俞紫阳见他患喜患忧,走近他的身边,问道:“吕兄弟,在想什么?”吕栋这时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经他一问,随口说道:“我真希望站在台上与法王竞技的人是我。”俞紫阳听言,暗道:“吕兄弟果有大志。”吕栋所说出于心中所思,随口而说,全没有在意,依然凝神注视着台上三人的动静。俞紫阳见状,也把目光投向台上。

那一边众藏僧见师父还没有与陆继风交手,却又来了一个异邦的挑战者,心中愤忿,吆喝乱骂不休。蒙丹见大哥走开时的表情,虽未现喜色,却也未见怒色,心想:“大哥与宁王有约,莫非瓦拉国师也与宁王有约麽?那么也就不分先后了,大哥让国师打头阵,可以让他先试探陆继风的武学路数,那么大哥就更有把握取胜啦。”想通了这一节,他立时阻止众僧喝骂,免得国师又借口退缩。法王含笑退后,大隆已自猜出他的心思,只做不知。法王随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知道自己的用心,暗道:“这国师胆识与才智均不在我之下,明知有诈还要往里跳,仅这份气魄就远胜于我。”

陆继风从他二人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蹊跷,心道:“二人争功,各想居上。大隆想先会我,难道他有十分的把握胜我么?”大隆笑道:“陆庄主年少英雄,料必有惊人的武学造诣。本座自幼出家,虽学的几手花拳绣腿,但却从不与人动手。”陆继风诧然道:“大师此来,难道也不动手麽?”大隆笑道:“出家人秉一颗慈悲之心,普度众生,济人苦难犹嫌不足,岂肯为一些私欲而大动拳脚,有违佛门宗旨。”陆继风听他弦外有音,说道:“那么国师,这不动手又怎么个比法?”大隆道:“亮出自己的生平绝学,让大家评论,看谁的更高明一些,谁就算赢。你认为怎样?”陆继风一笑道:“就依大师之说。”大隆道:“陆庄主先请罢!”陆继风道:“那么在下就献丑啦。国师看了别见笑。”大隆笑道:“陆庄主说笑啦,尚武山庄享誉武林数十载,号称武林泰斗,一定是实至名归。一旦出手必定惊世骇俗,本座岂敢等闲视之,陆庄主过谦啦。”法王在一旁悠悠作壁上观,看他们怎么个文明比法。群雄为之大奇,这个大隆国师还真奇怪,不动武而只看绝技高明与否来判定高下。

在台下就近的人一听台上他们说了什么,就说给后面的人听,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以至在最后面的人也都知道台子上的人说了什么。

吕栋见他们竟商量出一种这样的比试方法,颇觉奇怪,暗道:“这种文明比法一定要比武斗精彩的多。”安乐侯等人在堂外听他们说用这种比法来决定胜负,未免奇怪。召镜明说道:“侯爷,我们坐下来慢慢看他们竞技。”遂让人搬来数把椅子。安乐侯,万旸,曾正等相继入座眺望台上陆继风的举动。

陆继风右手食中二指前方银白色的光芒吞吞吐吐,少时他右臂抬起,手指指向三十余丈外中门顶上。他星目一眨,右手指身一震“铿”地一声,这声剑器相撞的声音响过之后,一道银白色的似剑光芒自他指端激射而出,直线般射向门顶。群雄为之耸动,目光随着望了过去,只见一片瓦被击的跳起三尺,又再落回原位,居然一丝未损。群雄见此神技,喝了一回彩。吕栋看到陆继风以上乘内力,吐出罡气竟能击到数十丈外的地方,连瓦都跳起三尺,可想而知它的威力了。不由心中愈加惭愧想:“我到陆庄主这个年纪,不知能不能达到陆庄主这种境界,更别说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啦。”

召镜明欢喜道:“继风的家传气剑绝技至此已登巅峰,灿然堪称一绝啦。”安乐侯道:“继风使出这等神技,那瓦剌国师也该甘拜下风了罢。”召镜明道:“我看未必。”安乐侯道:“难道大隆还有更高明的绝技么?”召镜明道:“大隆能坐上国师的宝座,一定有过人之处,不会轻易就这么认输。”安乐侯听言,半信半疑,目光投向台上的大隆国师,拭目以待,看他有何惊人的表现。法王看了陆继风展示的气剑威力,心下琢磨与他交手应该如何应付这种功夫,暗自庆幸大隆先于他动手使自己没有出乖露丑。大隆看后,微微一笑道:“好精纯的内功。”陆继风剑眉一扬问道:“怎样?”大隆道:“俊是俊了点,就是不算是太高明。”陆继风道:“国师身怀绝技,若有更高明的绝技,还望不吝赐教。”大隆笑道:“绝学倒有一项,只是高明不高明,还得庄主道好,众豪杰心服口服才算。”陆继风抬手道:“国师请!”大隆微笑着走到台边,左顾右盼甚有一番威严气势。天罡法王心惊:“这大隆国师竟将气剑不当一回事,还要逞其胸中所学。

法王忽又想起他与自己同受宁王所托,宁王想必也许下了他的条件。他倘若胜了陆继风,自己岂会受到宁王的信任与器重,想到此他忽然暗自恨大隆,为什么他急着要先挑战陆继风,原来他是想先击败陆继风,抢了首功去。那时自己与陆继风也就用不着再比了,让自己空来一趟,又暗想:“俗话说一山不藏二虎,宁王用了我,何必再用大隆。这岂不是疑我会有负所托么?哎,王侯谋大事,当真用心深远。”

大隆慧王双手掌心相贴,向前伸出,虽他的脸上犹挂着笑容,但是笑容已僵。天罡法王、陆继风以及台下的群雄见状,都知道他这是在潜运内力即将使出生平绝学。群雄都敛息静气注视着大隆,看他使出何等神奇的绝学。少顷,他口中低吟一声,却犹如闷雷,远远传出数里之遥。这时群雄看见大隆双掌分开,掌心中间出现了一团滚动的真气。大隆又低吟一声,双掌渐分,双掌之间的真气也渐扩大。众人这才看清这股圆形真气,分成七色,乃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各径长一寸。到后来他双掌心左右扩至一尺半有余,七个真气气球也扩至一寸余长,转动的越来越快。群雄知道这是以雄厚的内力聚集于双掌中形成的气流,却猜想不透何以会有颜色,而且还分七色,均想:“这就是大隆武学过人的神奇之处吧。”饶是召镜明、陆继风、天罡法王这武学造诣一等一的才智之士也想不出其奥妙在哪。

大隆慧王双掌在胸前巧妙地转了一下,向前一推,一股青色真气从掌心中的气流中射了出去,左弯右绕盘旋上天空截住了飞来的三只鸟。这三只鸟左冲右突竟突不出真气的围绕,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它们的叫声又引来了十数只鸟。大隆双掌又向前一推,又一股紫色真气射了出去,盘旋而上竟跟青色气流搅在一起将十数只鸟全部截住。群鸟和气流滚成了一团。群雄惊叹道:“这是什么武功,这么神奇?”安乐侯欣羡不已,不觉离椅而起,竟是看得如痴如醉。大隆接着又向前一送,一股橙色、一股蓝色相继射出,滚入群鸟当中。群鸟受惊,挣扎冲突,无奈真气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左遮右挡,总不叫走掉一只。大隆双掌心中赤黄绿三色真气仍保持球形状在不断的转动,好像跃跃欲试的样子。

法王看了如此神技,暗道:“大隆内功雄厚,发出去的真气能屈能伸,随心所欲,收控自如,又可以各自为战。较之陆继风的气剑直来直去,要高上了一筹。陆继风若没有更高明的本领,就输啦。”目光注向他,却见他悠然自得,从容观赏,心中不由一怔:“难道他还有绝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陆氏除气剑外还有其它绝学。”大隆这时口中低吟,四股气流混为一体,就像气球一般将群鸟困在里面,坠落在地上。群鸟被折腾了这许久,早已精疲力竭,一只只躺在地上,扑摆着翅膀,叽喳乱叫。四股气流聚成一线,翻翻滚滚飞回到大隆的手中,他双掌慢慢缩小,七股气流也慢慢缩小,最后他的双掌贴住,横于胸前。一盏茶功夫之后,他的双掌才分开。大隆国师说道:“陆庄主,本座的七色神珠大法怎样?”陆继风看着地面上的鸟儿,在地上休养一会后先后振翅飞上天空而去,道:“大师慈悲,就连鸟儿都不忍伤了分毫。”大隆慧王笑道:“本座来到中原,并非像有些人就是来逞强斗狠的,无非是想来多结识几位英雄人物而已。”

法王一听,他这几句话分明是在说自己是来逞凶来的,心中愤忿不已,心道:“难道你就是只为这些而来的?说得多么好听啊,你瓦剌国国力日强,野心勃勃想要扩展领土,遂与宁王合谋,助他谋反,你瓦剌从中得到的好处会少么?瓦剌侵犯边界,滥杀无辜,这不是逞凶又是什么?”欲要发作,又想不合时宜,暗道:“日后慢慢与你计较。”大隆国师这么说,已经料定他不会在此时发作,微笑道:“陆庄主可还有更高明的绝学麽?”陆继风不答,他正在思量着大隆刚才的一番话,暗道:“法王果然是受了宁王的委派,而大隆初涉中原却知道的如此清楚,想必他也与宁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此他的话就不是在提醒我谁好谁坏,而是打击对手威风,排斥异己的利己之言,好在公众面前树立瓦剌国的良好形象,使他在宁王与朝廷之间两不结怨,于中取利。”

安乐侯忧心道:“以此情形看来大事不妙,大隆占了上风啦。”召镜明道:“未必。侯爷忘了,继风还有八剑齐飞没有使出来。“安乐侯一拍脑袋,喜形于色,说道:“我竟忘了,召老说过继风会驭剑的绝技。”召镜明道:“侯爷应该还记得吕少侠使得凌空驭剑之技罢。这八剑齐飞跟吕少侠的驭剑之技在空中的招数,手法运用,内功运转各方面相仿,只是继风在内功,手法技巧上均胜吕少侠数倍,所以八剑齐飞必然胜过大隆啦。”安乐侯喜道:“太好啦,我这就放心啦。真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这项绝技啦。”俞紫阳与吕栋见大隆连问三声,陆继风似有所思,均不答一言,不禁焦急起来。群雄们都叫嚷了起来:“陆庄主,你不能就这么认输了啊。这不是丢咱汉人的脸么,你怎能对得起地下的陆老庄主。”林廖狄三个师兄弟跑上大堂来,,嚷道:“师父,大师兄要输了么?”万旸说道:“三位少侠别担心,你师父刚才说过啦,你大师兄还有一项绝技未使出来,一使出来,大隆就输啦。”三人听后大喜道:“太好啦。”

陆继风这是从思绪中恢复过来,听着群雄七嘴八舌的话,虽知自己还有一项绝学未使,不会落败,但眼前的局势使他又勾起一段往事。他父亲从吕天鹏那里求得来的凌空驭剑内功心法跟武功招数秘笈,为此佩服吕天鹏的为人。吕天鹏为实现父亲振兴尚武山庄的弘愿,竟将吕氏不传之秘赠与父亲。父亲虽刻苦专研数十年,增进改创,弥补不足之处,又精修内功,更使达到二剑,三剑??????至八剑,百剑,但这些都是从吕氏驭剑秘笈那里演创而来。陆继风这时想到吕氏对尚武陆氏的恩德,终于有此一日能够借此扬威武林,振兴尚武,抗御外侮,强名广传于国外异邦。他又想到父亲临死时的一句话,说道:“继风,日后倘八剑齐飞使尚武山庄名震宇内,莫忘了吕氏授技之德,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吕氏的深恩厚德,千万莫忘本啊。”说完这句话后就咽了气。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他想:“终于有这么一日凭着八剑齐飞来振兴尚武声威啦。若非昔年吕前辈大义授技,单只本门气剑怎能胜得大隆,不仅尚武威名扫地,就连汉人武林同道也都再无颜面行走江湖。宁王会更加的肆无忌惮,番邦也会蠢蠢欲动,国人会轻贱鄙视陆氏,那样自己还哪里有脸活下去。”

吕栋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陆继风,他是多么希望他能够获胜啊。陆继风瞧见台下吕栋眼中的那期盼的神色,心道:“我必不负你父亲对尚武山庄的期望。吕栋,你看着吧,我会用驭剑之技击败异邦国师。”大隆又问道:“陆庄主,你认为本座的武学如何?”陆继风道:“大师武学惊人,精深玄奥,可是在下未必就会认输。”大隆道:“本座生平只有这一项得意之学,倘陆庄主再使出一门比气剑高明的神技,本座不会再展一招半式,甘拜下风。”陆继风道:“一言既出。”大隆笑道:“驷马难追。”陆继风神色庄重,目光转动,扫视群雄一圈,目光又转到堂外的召镜明与安乐侯等人,暗道:“这是关系到千千万万人兴衰荣辱的大事,我绝不能有丝毫大意,致使群雄失望,辱没中华,对不起父亲对我所报的期望,也对不起吕前辈的授技之德。”日影西斜,金光万缕洒满大院。群雄在烈日下,额头上汗珠滚动,仍在:“陆庄主,你可是咱汉人的********啊,决不能输与大隆国师,辱没民族。”天罡法王暗自冷笑:“看你有什么高明的功夫?”

陆继风双掌上下相对,横于胸前,相距三寸五分,面色凝重得直视前方。吕栋见了他这种手法,心中一动:“这像是我家驭剑运功手法,难道他也会驭剑麽?”俞紫阳见识过吕栋用这种手法驭剑,不禁疑惑着看着他。吕栋一声不吭,目光仅仅的盯着陆继风。尤其陆继风内功运到巅峰时,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使吕栋更加觉得这就是自己家的凌空驭剑之技,想道:“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秘密么,怎么父亲从来没有提起过陆氏也会这手绝技?”

陆继风星目变得黯淡无光,东西墙根脚下剑架上的宝剑,发出异响,竟然颤动着撞着剑架。群雄一惊,回身看着剑架上的剑,好似要腾空飞起来。倏地,两方各有四口宝剑从剑架上飞起来,径直飞向擂台。群雄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八口宝剑在陆继风身前转动,剑尖都朝南滚动。群雄一阵耸动,拍手叫好,场面一片欢腾,经久不息。天罡法王与大隆慧王,耸然变色,均大惊:“这是什么武功,竟有如斯威力?”吕栋脸色更是怪异,他看到这果然就是凌空驭剑,然而却能够使动八口宝剑,可想而知陆庄主对于此技早已远远胜过了吕氏,难道是吕氏驭剑之技是学自陆氏麽?安乐侯瞪大了眼珠子道:“这是??????这是?”召镜明道:“正是八剑齐飞,看继风运用时已是运用自如,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啦。”狄传风道:“师父,是您教师兄的么?”召镜明道:“为师只是教了他一些运剑技巧。内功心法,师父是没有看过的,所以师父也不会这种武功。”陆继风星目一睁,豪光四射,八剑从身前飞出数长,停在半空转动,剑身发出“丝丝”的破风之声。群雄又喝一阵彩,看的心惊肉跳,热血沸腾。陆继风双掌在胸前滚动,墙角下的剑架上宝剑都震动不已,铿锵有声,发出激荡的旋律,似欲展翅高飞似得。群雄看的着了魔,浑然忘了身处何地。

陆继风双掌在胸前又滚三遭,东西墙脚下剑架上的宝剑不停飞起来,激射向八口剑,合为成一圈。剑架上的剑“丝丝”有声,似鸣、似啸、似呼、似叫,竟然先后飞起一百二十口剑,剑架上的剑为之一空。一百二十口剑在半空中,剑尖朝南滚动,圈子由小到大,由低升高,转动的圈子竟扩大到方圆数十丈。无论汉人,藏人还是瓦剌国人,俱发出惊叹的声音,仰头看着这一惊世奇观。安乐侯眺望着,欣喜万状地说道:“精彩,精彩,小侯不枉此行啦。”召镜明脸上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自语道:“想不到短短几年之间,继风的内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他已能够驾驭一百多口宝剑,武功已经登峰造极。”曾正一向耿直,不善奉承,这时也喜道:“召岛主有此高徒,曾某恭喜啦。令徒威震宇内,扬名外邦,为我朝争回了一口气啊!”万旸笑道:“召岛主教出此高徒,着实有公寓设计啊。”林廖狄三个师兄弟见别人夸奖师父、师兄,心里喜滋滋的,异常舒服。

天罡法王喃喃道:“中原有此异人,老衲岂敢小觑中华人物。枉我一生恃才傲物,若我练此神技,纵然殚精竭智,想达到这等境界,也要到五十岁外,这小子竟然要比我早上十数年,可以想见他的际遇非常,下的苦心也就更大了。”大隆国师脸上挂着一层奇怪的表情,似忧、似愧、似哀、似惊。他本以为陆氏只有气剑绝学,却未料到还有这一门神通,想道:“此人四十岁后,武学造诣不知会达到何等境界。大明有此人存在,本座岂敢心存奢望。罢!罢!本座回去告诉国君不可妄起兵戈,挑起战端。”

吕栋的惊喜之情远胜于他人,看到了陆氏驭剑之技,方知在此技上还有这么高明的发展空间,不禁道:“好高明的凌空驭剑,好神奇的百剑齐飞,天下还有什么武功可以跟这种武功相比?”旁人听言,说道:“甚麽凌空驭剑?你难道认为这是吕氏的凌空驭剑,这是陆家的家传绝技八剑齐飞,虽说是八剑,实则百剑、千剑也能齐飞。”吕栋一怔道:“这是八剑齐飞?”那人道:“是啊。”俞紫阳插口道:“吕陆两家在这两招上用法相似,只要在内功上深些,技法上掌握的精熟一些,凌空驭剑自然能演化为八剑齐飞。”这一番话对吕栋触动很大,他想:“也许俞大哥说得对,八剑齐飞也是从驱一剑进化而来,只不知我要练到多少岁才能达到陆大哥这等境界,恐怕这辈子都不能有陆大哥这样的成就。”

大隆国师见陆继风双掌滚动愈来愈快,一百二十口宝剑在空中旋转,圈子愈缩愈小,愈降愈低。知道形势已很紧迫,这群剑雨可能投向一边,可能投向自己,他想:“如果我以七色神珠大法迎接这群剑雨,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全部截住的。”想到此,他已是拿定了主意,决定以和为贵,走为上策,遂说道:“中原一行,本座受益匪浅,能够得识一位少年才俊,盖世英豪,荣幸之至。”这几句话说完,他纵身掠起,窜过墙头,落到软榻之上。众僧又抬起大轿,转身而去。那女子们又撒起了花朵,花朵落得满道都是,渐渐没在庄门之外。却又传来大隆慧王用深厚内力说的几句话,道:“天罡法王,倘有自知之明,也该罢手了罢!”法王闻言,暗道:“你无法抵御百剑齐飞,难道我就抵御不了么?”

陆继风心道:“大隆能屈能伸,果然是大智之士。法王看来还想一较胜负。”他双掌滚动渐缓,群剑在原处不动,但滚动却更急,破风之声呼呼作响,就如天空刮着狂风一般。群雄见大隆走了,虽未分出胜负,但陆庄主已是挽回了颓势,使武林转危为安为汉人争回了面子,都是拍手庆贺。安乐侯拍手道:“大隆去啦。”召镜明道:“大隆既然定下和气的比试方法,当然是个大智大慧之人。以他现在的地位是不肯做没有把握的事的。”万旸道:“这样,他既没有折挫了锐气,又没有损其国威,而且还让人觉得他气量宏大,是有自知之明的大智之士。”狄传风道:“法王会怎么做呢?”召镜明道:“法王武学造诣不在大隆之下,自有其独到之处,而且他野心极大,难似大隆那样拿得起,放得下,他会跟你师兄一决高下。”法王走到台心,大声道:“陆庄主,你的百剑齐飞虽然霸道,然而你把剑射下来,看老衲惧是不惧?”

陆继风不动声色,心想:“难道他有什么神奇武学可以抵挡住百剑飞击?”说道:“法王豪兴不浅,在下那就不客气啦。”法王双环一碰,竟尔双环相套合为一体。原来环子上均有一条细小的口子,对准口子就会碰入,合在一起。然而口子太小,非用极好的眼力,极强的腕力与极深的内力是不可能做到的,一旦碰入,缝隙又会缩小到只有一条线那么细。他双手仍抓着环子,叫道:“老衲领教陆庄主高招。”蒙丹与那巴罕毫不担心,他们知道大哥法力无边武功盖世,一定会打赢陆继风。法王的徒弟们也在期待着这一场比试。法王双手握环,闭上眼睛,凝神以待。

陆继风心道:“你就这么应付我的百剑飞攻麽?看来,这番僧有高明的抵御本领,我虽勉强使大隆知难而退,却依然不可大意,输给了他。”他忽然想起法王与宁王合谋叛逆,暗道:“此人才智过人,武学造诣非凡,一旦得宁王重用,必然大逞淫威,残害百姓。今日我将他毙于台上,亦不为过。倘他此番躲过,属他命大。倘他躲不过这一劫,别人也不会说我什么,无非一时失手而已,而我却为天下除一大害。我心怀光明磊落,全处于为公之心,非为私欲,亦不负父亲的期望。”于是他生出灭法王之心,双掌轮转三圈,一百二十口宝剑旋转面积又缩小了一倍,压低了数丈,飞得更急更快响声骤急,犹如钱塘怒潮般汹涌。

法王似有恃无恐,暗自气沉丹田,潜运内功。忽然在他周身散出一圈银白色的东西,形同天幕。这种银幕亮如明镜,薄如蝉翼,一尺尺向外推移,将他完全笼罩在了其中。这就是藏派密宗奇异功夫,以深厚内力练就的护身屏障,取名天罡真气,俗称气墙。群雄不禁发出一片赞叹声。这种银白色的气障扩散到周身一丈处就不再扩散。远远望去,他就像一个锅底形的明镜。艳阳照在上面,竟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召镜明说道:“想不到他竟练成了天罡真气。”安乐侯道:“这是什么样的武功?”召镜明道:“这是一门以高深内功聚一口罡气,练成的护身气障。无论对手以何等武功对他进行攻击,他只要在里面以功力运转使气障天衣无缝,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对手功力在他之上。”安乐侯道:“如此说来,继风如要胜他,除非破了他的天罡真气,否则永远胜不了他。”召镜明点头道:“是这样的。”安乐侯想一想道:“以天罡法王的年纪看,他的功力应该有三十余年啦。继风的功力说什么也不会有法王那么深厚的。”召镜明道:“内功是一日一日的练出来的,并不能像是武功那样只要有过人的天资就可以突飞猛进的。”

曾正忽然道:“曾某曾遇到过一位有四十年内功的人物。”安乐侯道:“不只是哪位高人前辈?”召镜明道:“当今有四十年内功的人,武林中屈指可数。论起来,召某与令狐卓有此功力,再者全真掌教赵真人也有此功力。”安乐侯道:“曾老兄,你说的是谁?”召镜明双眼陡地一亮,说道:“曾侯,难道你遇到过他了?”安乐侯道:“召老,此人是谁?”召镜明道:“侯爷,难道区区数日你竟忘啦。这人在你府上相识的。”安乐侯想了一想,恍然大悟道:“说的原来是他,那个全真小道人。他负了全真薛志高四十余年的功力。曾老兄,说的可是他?”曾正道:“正是此人。不久之前我在路上遇到他,他心肠善良,舍身救助一位落难少女。曾某与他详谈之下才知他为了全真千里迢迢送剑南来,身负了薛志高四十余年的内功,却不会用,武功低微得很,临阵经验浅薄。我出于爱才之心,就将我的五虎泼风刀法传授给了他,并且把随身的宝刀翎刀送给了他。”安乐侯道:“难怪数日来不见你的雁翎刀,还以为你遗忘在军营了呢。”曾正道:“我把《五虎泼风刀法》秘笈也赠予了他,希望他日后仗着我的雁翎刀,行侠仗义,也不负了我一番苦心。”召镜明道:“但愿他日后能够成就惊人艺业,锄强扶弱,弘扬正义。”万旸笑道:“侯爷就连随身宝刀也忍痛割爱给了他,想必此人跟侯爷有缘,是个值得造就的人才。”召镜明道:“我们且看战局吧。”安乐侯道:“那是,那是。”众人都把目光又投向擂台。

陆继风双目黯淡无神,双掌中似有千斤分量,转动的更加缓慢。沉重的双掌滚动的虽慢,却在他双掌滚动下胸前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漩涡,发出汹涌澎湃的声音,有如潮水涌动,又有如万马奔腾一般,气势相当惊人。他见法王用功力设此气墙,想道:“就凭一道气墙,就想阻挡我的百剑齐飞,痴人说梦。你受这百剑穿身之害,合数天意,复有何言。”杀心甫动,双目变得清澈如明镜,目光电射向法王。双掌挟着沉重的漩涡,缓慢地推向法王。数丈高空中,一百二十口宝剑急速地转了过来,剑锋都朝下指向了法王。群雄看到此等情形,倏然色变,向后不迭退去。只见一口宝剑,挟势朝高空中呼啸而下,一接触到法王头顶一丈处的真气气墙边缘时。听得“铿!”一声响,长剑竟然从中间折断,落在法王脚下一丈外的气墙下。陆继风没有想到法王的气墙竟是如此的坚固,他想:“就算是块石头,在我的剑从半空中激射下来,也要被戳穿。而他的气墙竟然毫未伤损,当真他的气墙就坚不可摧么?”群雄见了,唉声叹气,惊呼不已。众番僧看到师父的天罡真气就算是从高空中飞下来力道猛恶的剑都刺不进去,都是万分欣喜,吆喝助威不已。蒙丹与那巴罕更是得意洋洋,趾高气昂地看着旁边的众汉人。

陆继风瞧见藏僧们神气的神色,心想:“看你们能神气多久?”心随意转,推动半空中的长剑,又让十九口宝剑脱离了滚动的剑阵,自半空中俯冲下来。十九口宝剑相继击到天罡真气上面,只听“铿锵”、“叮当”之声不绝传来,响过了一阵之后,十九口宝剑都非断即折地滑落在地上。群雄又是大失所望,一个个垂头丧气。有人说:“怎么搞的,又折了?”有人说:“陆庄主难道打不过法王?”有人说:“陆家的绝学敢情是绣花枕头,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也有的人说:“老兄,你这话说的就不对啦。不是陆庄主的八剑齐飞不行,而是法王的武学正好是陆庄主的克星。”那人说:“你这话说的在理,有见地!”安乐侯道:“召老,这可如何是好。继风的功力明显没有法王的高深,难道就没有挽救的余地了么?”召镜明摇头。众人们看着陆继风只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陆继风两番失手,羞愤难平,又听了众人言语,有如芒刺在背,手下双掌一震,又向前推进数寸。一百口宝剑剑尖都朝向法王,停止转动,顿了一下后,均挟着飒飒风声,其势汹汹凌空扑了下来,就如下了一阵剑雨。但听得“铿铿锵锵”、“叮叮当当”、“平平啪啪”响个不停,一百口宝剑或弯、或折沿天罡真气气墙外滑落,在台上堆成一堆废铁。群雄垂头丧气,就如槁木死灰一般。众藏僧在蒙丹与那巴罕的鼓动下,眉飞色舞的欢呼道:“天罡法王,法力无边??????。”

吕栋心惊肉跳,失望之余想道:“一百口剑啊,就是一百个人都给刺死啦,想不到却连法王毫发未损。陆大哥你一定还有出奇制胜的法宝取胜,对么?”安乐侯虽然已经听召镜明说过陆继风功力不及法王,但在真正见到陆继风失利时,也不免惊得面如土色,默默无言,愁肠百结。群雄多心绪不振,忧心忡忡,有的人注视着陆继风,希望他能够再出新招击败法王,挽回败局。陆继风心情沮丧,局促不安,对法王得气障无从下手,他一时无计可施。

天罡法王双眼睁开,精光四射,说道:“陆继风,你的本领再大又岂能破了老衲的天罡真气。倘有自知之明,及早摘下尚武山庄的匾额罢。”陆继风似是想到了什么似,双眼放着异彩,笑道:“法师,你当真认为你的天罡真气就是天下至坚至韧了么?”法王道:“不是老衲夸口,老衲的天罡真气从来还没有人能够破解。”陆继风道:“在下让人去取来一件宝物,必然可以破了你的天罡真气。”法王冷笑道:“甚麽,老衲想象不到贵庄上有何等宝物可以破解了老衲的天罡真气。”陆继风俯视台下看到了吕栋,心念电转道:“吕少侠,烦劳你去后堂向家人取一件宝物来。”吕栋一听,真有点受宠若惊,台下有千余豪杰,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自己,想难得陆庄主对自己另眼相看,当下大声应道:“好!”飞步走上大堂,人们都向旁边让开。一时间,群雄骚动,交头接耳地问道:“这小子是谁?”有人说道:“嗨,这位是中原神龙侠吕天鹏的后人。”有人道:“喔,吕氏后人。怪不得陆庄主抬举他。”吕栋到了堂上,向召镜明道:“召前辈,陆大哥让在下来取一件宝物破解天罡真气。”安乐侯道:“什么宝物?”吕栋摇头道:“他没说。”召镜明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笑道:“我竟忘了,陆老兄生前机缘巧合得到了剑类三绝之一的莫邪剑。此剑切金断玉,锋利无比,而且无坚不破。继风或许可以用它破了天罡真气,也未可知。”安乐侯急道:“剑在何处,快去取来。”召镜明却寻思道:“继风让吕栋来取莫邪剑,难道另有深意?罢啦,天鹏与我神交莫逆,我成全他让他去取来。”

召镜明道:“吕栋,随我来。”吕栋点了一下头,跟他前往,自堂后走去。他心想:“让陆大哥家人取来便了,何须带我前去。”吕栋未想到出了正房,竟是一片清静幽雅的花园,园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生机盎然,妙趣横生。吕栋为之眼花缭乱,浑然陶醉。花园的另一头是一排的青砖碧瓦的房舍。召镜明道:“吕栋去吧,正面的那所房子就是剑房,左边的那一间是继风的书房。你看在哪一间里面。”吕栋闻言,走上花丛间的小道,可是刚刚走了几步。一条青砖小路竟不见了,花草树木,假山怪石,左弯右绕,纷纷滚动,眨眼间已把他的去路封死。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奇门遁甲阵中了,不知破解之法是出不去的,想到这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他心急如焚,回头看召镜明,他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于是暗想:“难道陆大哥让我来取剑,竟是要害我么?“想到此他振臂而起,欲展轻功脱身出困境,谁知脚下被树枝一绊,跌落了下来。见到左侧有路可走,才奔过去,却又移来一座假山堵住了去路。他惊悸不安地说道:“惨啦。”

召镜明看他愁眉苦脸,畏缩不前,暗暗好笑,倏地想道:“且办正事要紧,教了他这破阵之法。于是大声说道:”吕栋,左走三步,前走两步,右走三步,前走两步,即可出阵。”吕栋暗喜:“原来他们都是好意,故意教我破阵之法。”当下依言,向左走去,本来在那的一株树径向一边闪开。他心喜犹胜,不再犹豫,说来奇怪本来二十余步的距离,仅仅走了这么几步他就已出了花丛,来到房舍前。吕栋正要敲门,谁知屋门径自开了,走出一位秀美标致,亭亭玉立的佳人来。这女子容貌秀丽,双眸剪水,分外水灵。吕栋一时看得呆了,脑海翻腾,眼前仿佛看到了心中那个一直抹不去的轿中少女。那女子道:“公子是谁,不在前院,来此后园作甚?”吕栋经她一问,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如醉方醒,黯然伤心:“不是她。”遂回答道:“在下吕栋,姑娘是???????”她说道:“陆继风是我夫君。”吕栋慌作揖道:“啊,是大嫂,恕在下失礼。我来此处,是陆大哥让来取莫邪剑破法王的天罡真气的。”陆夫人“呀”了一声,说道:“你稍等,我这就取来。”遂返身入内室,须臾转出,双手捧剑递给吕栋,说道:“这是莫邪剑,你拿好,快送去助你大哥成功。”吕栋正要转身。陆夫人问道:“吕公子,听继风说起,此阵除他师父与六师弟外,极少有人能够轻易闯过来。请问你是如何过了此阵的?”吕栋道:“在下正是受了召前辈指点才过来的。”陆夫人笑道:“我明白啦,你去吧。”吕栋见她笑了,愈加的美艳动人,不由心荡神迷,又想起了那个绝色少女,心道:“你是谁,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期而遇,又匆匆而别?”

吕栋想了一会,走入花丛之中,依旧如召镜明所说的步伐,出了阵。踱回堂上,将剑递与召镜明。召镜明接过莫邪剑,卸去剑鞘,剑身青芒闪闪,璀璨夺目。吕栋还沉浸在不得再见那少女一面的惆怅中对莫邪剑似是视而不见。堂上的人见到莫邪剑剑身如一泓秋水,青芒耀眼,均喝彩道:“好剑。”吕栋听得众人这声喝彩才缓过神来。召镜明道:“吕栋,交给继风。”吕栋接过剑,鼓起精神,走出大堂。群雄见了他手中捧着一口目眩神夺的宝剑,均投来了惊羡的目光。

吕栋站在大堂外的石阶上,想道:“我在台下向陆大哥掷剑,未免不雅。我在这里用凌空驭剑将剑驱给陆大哥。一来,可以挫折法王锐气,扬汉人威名。二来,借此可以试一试陆大哥的驭剑运功心法与我吕家的是否相同。”心念及此,将剑迎空掷起数尺。群雄见状,一片呼声,均骇然诧异。陆继风在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他完全知道吕栋这是想用凌空驭剑将剑送来,可以震慑法王,让他知道汉人会此技者多矣,心道:“吕栋果然不负我让他去取剑的美意。他心思缜密,见微知著,即可领会我的用意,顾全我的面子。又能在人前展示他吕氏凌空御剑的神技,也不枉了我在人前给他这个露脸机会与师父授他奇门步法。”

莫邪剑落将下来,吕栋不疾不徐双掌将剑圈在掌心中央,他早已潜运内功。莫邪剑自然为他的内功所使,在凌空中滴溜溜转动,剑身发散的青芒在转动下一闪一闪的就如金鱼在水面翻波戏浪一般,异常耀眼。吕栋双眼看着陆继风,暗道:“承谢陆大哥给我这个显扬吕氏声名的机会。”群雄见他也会驭剑,均喝了一声彩。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说道:“这就是吕氏凌空驭剑的绝技,果然名不虚传。”有人道:“天鹏后人不减吕老英雄当年风采。”又有人道:“吕少侠能在小小年纪武功就练到这等境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吕栋听后甚喜,双掌平推,莫邪剑就如离弦的箭激飞向擂台之上。天罡法王想道:“中原竟然还有此等异人,看这小子年不过二十来岁,驭剑驭的也如此精熟。”

莫邪剑自陆继风身边飞过。群雄见直飞出七八丈远近,可是陆继风却没有接住,不禁脸色大变,叫声一片响了起来,道:“陆庄主怎么截不住剑啊!”吕栋见到大家的神色时,他不由惶愧不安起来,羞愧难当,自责不已:“都怪我自作聪明,没有想到陆氏内功心法一旦与吕氏不同,接不住剑又怎么办?这下就连陆大哥也跟着颜面无存了。”群雄一致将矛头指向了他,冷嘲热讽不已。他这时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在这时,莫邪剑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踅了回来。群雄眉飞色舞,欢声雷动,震天价的叫起好来。吕栋大喜,暗道:“陆大哥的驭剑内功心法果然与我的相同。”法王见状,心道:“他二人的驭剑路数相同,在陆继风之后,就是这个小子会成为我的劲敌啦。”

召镜明在大堂上看到这一幕,思潮滚滚,想道:“怎么回事,难道陆氏八剑齐飞与吕氏凌空驭剑内功心法同出一脉?他们之间敢有莫大渊源,怎么陆老兄当年都没有对我说起。”天罡法王看到剑在转动的时候寒光熠熠,眩的人眼睛都花了,旳是利器,暗道:“此剑绝非凡品,必有名号。”又想到他是要用它来破解自己的天罡真气,遂又想:“陆继风,你不要以为凭着一口利剑就想破了我的天罡真气。”想到此,大声说道:“老衲精修四十余年内功,练就一口罡气,西藏会遍高手,无一人能破。去年天竺一行,天竺第一高手也对我的天罡真气束手无策,甘拜下风。陆继风,你休想破解,除非你有四十余年的功力才有一线的希望。”

陆继风哪里听他的,早下定决心破了它的天罡真气。他剑眉一扬,星目盯着法王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群雄中不知谁想起了大隆慧王去的时候留下的一句话,吆喝道:“陆庄主,好样的。你是盖世英豪!”一时间群雄都跟着呐喊起来:“盖世英豪,盖世英豪??????。”众藏僧见了也为法王助威,用藏语呐喊,叽里咕噜显得不伦不类。陆继风双掌滚动,猛地向前推出,掌心中的莫邪剑气贯长虹地激射而去,势挟劲风“丝”地一声长鸣,眨眼间击到天罡真气之上。群雄瞪大了眼珠子,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一击之上。只闻“锵”地一声,群雄就看到莫邪剑刺到真气内,穿入三寸,停住不动,不禁一顿惊喜,它果然是一口利剑。一般的宝剑触到真气非折即弯,而它却能戳入三寸,足见其利了。天罡法王真的没有想到此剑竟有如斯威力,瞧此情形,大吃一惊,忙运内功,调息罡气,尽全身功力把天罡真气补得更加坚韧。

陆继风双掌一滚,内力使到极限。莫邪剑身发出“铿铿”的声音,剑柄在颤动,剑尖却不能够再进入分毫。法王双目暴睁,天罡真气表面闪了一次炫目的亮光,晃的群雄眼睛竟然目不视物,就像是让太阳直射了眼睛似得。在那一瞬,莫邪剑退出了二寸,罡气内只余下一寸剑锋。双方的人均知他们在以上乘功力比拼,丝毫懈怠不得,都是不住的呐喊助威。安乐侯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子离椅而起,全神贯注的看着这关键性的决战。召镜明似是若无其事,然而心中早已是心潮澎湃,暗道:“继风,你听到大家的呐喊声了么,你一定要破了天罡真气啊。”万旸等人亦都是坐立不安,冷汗直冒。

吕栋看的心神不宁,毛骨悚然,双眼紧紧盯着莫邪剑。俞紫阳双手捏着一把汗,指甲几欲要掐入掌心中。林、廖、狄三个师兄弟心急如焚,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个不停。陆继风双掌又滚了两圈,莫邪剑剑身一震,“嗡”地一声,又疾刺进数寸。法王不禁想道:“此剑之锋利,非常人所想象。而陆继风的功力之深,亦非我所想象。他年纪不过三十来岁上下,竟似有四十余年似得。他难道在服用什么灵丹妙药,使内力激增么?否则此剑再利,又岂能刺入我的天罡真气。”蒙丹大叫道:“大哥,快把那把剑甩开啊。”那巴罕说道:“大哥,快摆脱那口剑。”天罡法王听了两个结拜义弟的话,又听的弟子们的呐喊,愤恨交加,眉头一拧,功力使到极限,罡气连闪了三次亮灼灼的光。莫邪剑如受重击,“铛”地一声巨响,竟然缓缓退了出来,几乎连剑尖都完全退出罡气外。

陆继风知道拼到这时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他没有退路,莫邪剑在罡气内不进则退。在这燃眉之急的关头,他眼睛黯然无神,双掌缓缓滚动,犹如在搬着沉重的东西似得,万分吃力。群雄见莫邪剑几乎全部退出天罡真气外,为之耸然变色,张口结舌地看着莫邪剑,却忘了为他助威。吕栋在这危如累卵的紧要关头,叫道:“陆大哥,你是汉人的骄傲,将剑刺进去啊。”群雄缓过神来,又复大叫:“盖世英豪??????。”千余人异口同声的振臂高呼,当真是震天动地声势浩大磅薄。

陆继风星眸闭上,摈弃杂念,脑海中一片空明。耳中全不闻千人的呼声,再睁开眼时已不见了台下的人,眸子里只有一口莫邪剑定在那里。是进?是退?他掌心间的功力已经超过了自身的极限,星眸中突地光华电射,口中发出一声低啸。这一声低啸犹如龙吟,绵远悠长传出十数里。群雄听得,耳中“嗡嗡:作响,耳膜似欲破裂,顿时场内鸦雀无声,一片死寂。啸声甫歇,陆继风双掌前推,沉重的就像是在推一座大山。莫邪剑”铿“地一声响,剑身一颤,电射而破,穿透天罡真气,莫邪剑迎胸刺向天罡法王。法王在那一瞬惊出一身,赶忙侧身避开冷汗,他若稍微慢上一霎,莫邪剑就会透胸而过。物进罡气,罡气即破,法王痛彻心肺,万念俱灰的僵在当地。

群雄看着莫邪剑如离弦的箭直飞出数十丈,兀自收势不住。陆继风兀自呆呆的站着,他也没有想到真的破了天罡真气。不知谁拍手叫了一声:“陆庄主好!”陆继风这时才醒悟过来,看莫邪剑已飞出去很远,再不收回就出了尚武山庄,心念甫动,双掌上下横于胸前,潜运内功。莫邪剑顿收住去势,踅了回来。陆继风右掌伸出抓住莫邪剑柄,威风凛凛的站在法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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