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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登台

“绝对不可以”,我抢在点票官前面说道:“这次投票多了郊外的居民参与,选票收集自然要花比以前更多的时间,请公公回复主上,让他稍等片刻。”

宦官听我这样说,便退了出去。枫藤对我说道:“看来左御史大人已经知道惠少府的行动,因此要快刀斩乱麻了。我们无论如何要在这里拖延时间,时间越长,郊外的选票回来得越多,对我们就越有利。”

果然,过了不久,那位宦官又走了进来,说道:“御史大人说了,主上日理万机,不应该在此浪费太多时间,点票应该立刻结束。”

“这样说就不对了。这次允许郊外居民投票,是为了纠正以前的错误,如果不等待郊外的选票,单单以外城内城的得票作为结果,那和以前有什么区别?错误依然没有改正,我想仙鸾也不会高兴吧?请公公代我向御史解释,大王日理万机,现在正好休息一下,你让他们先唱唱卡拉OK什么的就行。”我连拉带推,把这位宦官大人推了出去。

现在橘花的得票已经和瑾小姐越来越接近,看来只要再坚持半小时,橘花就能反超。

这时从田间收取男奴隶选票的官员也陆续回来了,然而他们取回的选票却完全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十之八九,竟然都是投给瑾小姐的票。

“不可能,他们应该不认识瑾小姐啊,而且这个瑾字也不可能会写。”

“先生请看……”枫藤拿过一张选票,只见票上的“瑾”字,字迹工整,和前面西边村庄的选票上歪歪斜斜的“花”字完全不同。

“难道……”

“不错,这些选票都是兵部事先制作好,直接交给选民的。”

“不但如此”,一位取票的官员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听说兵部早已告诉监工,但凡投瑾小姐票的奴隶,可以有一天假期,还有半斤粮食奖励,如果投橘花姑娘,就重重责打,扣除整个月的口粮。”

操纵选票方法之四:指定候选人,威逼利诱。

“可恶,这是贿赂选民,以权谋私。”

然而,不论何朝何代,古今中外,只要没有监督机构,或者投票利益本身就和监督机构息息相关,那贿赂选民,强制投票这种事情,就一定不能避免。

官僚制度下的民主投票,说到底也不过是披着民主外衣的专/制而已。

本来橘花的得票已经和瑾相当接近,这样一来,票数又被拉开了不少。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我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先生,请少安毋躁,相信少府大人一定有对策的。”枫藤安慰我道。

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期盼了。

又是几骑快马感到,取票的官员抱着箱子走了进来,点票官打开木箱,取出选票,却发现选票上墨迹斑斑,所写的文字完全不能辨认,打开了另一个箱子,情况也是如此。取票官说道:“这些都是来自南边村庄的选票,不知为何全是这个样子,可能是村民被迫投票,心有不甘,因此便弄污选票,表明态度。”点票官点了点头。

枫藤取过选票仔细看了看,便来到我身边,低声说道:“这些墨迹,未必是原先便在选票上,多数都是后来涂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有猜错,少府大人得知兵部强制村民投票,就命人把墨汁倒进投票箱里,这样一来,选票上写什么,就完全无法辨认了。”

操纵选票方法之五:制造废票。

看来惠少府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虽然说这样做应该属于自卫还击。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你真的想做成一件事情,单讲仁义道德是没有用的,尤其是你的对手完全不道理的情况下。春秋战国的时候有一个宋什么公,打仗的时候满口仁义道德,结果一败涂地,就是最好的教训。

但即便如此,橘花还是无法追上瑾小姐的得票,这样下去还是要输。

然而接下来送到的选票又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只见上面全部都工工整整写着“橘花”二字。难道惠也贿赂选民了?

枫藤拉着一个送票的官员,向他询问情况。那个官员把我们拉到一个角落,尽量压低声音,说道:“少府大人知道兵部的举动之后,立刻也赶制了一些选票,吩咐我们带到北边的村庄……那里都是一些卧病在床的人,先前兵部去过,以为他们不能投票,绕了一圈就走了……可是我们直接把选票交到他们手里,再让他们放到投票箱里……”

我倒抽一口凉气,惠这种做法,似乎也太过分了。我甚至能想象那时的情形,这些官吏不管躺在床上的病人痛苦的呻吟,硬生生地抓住他们的手,替他们将选票“投”到选票箱里,然后,丢下这些继续呻吟着的病人,扬长而去。

她为什么那么执着,为什么非要让橘花在选举中获胜?仅仅是为了帮助我吗?还是说她是在竭尽全力完成她姐姐的心愿?

枫藤见我脸色不太好,便说:“先生,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点了点头。这一层我也明白,惠能官居少府,而且颇受国王宠信,除了有一个礼部尚书的爹爹,和自身容貌甚美之外,心机手腕肯定也少不了的。

惠的二连击让橘花的得票再一次逐渐逼近瑾小姐,然而北边村庄的居民不算太多,橘花的票数仍然无法追上瑾小姐,而从外面回来的取票官越来越少,看来郊外的票也基本收完了。

点票官对我说道:“先生,看来所有选票已然收取完毕,依下官之见,现在应该宣布圣女选举的获胜者了。”

我看了看最终的统计结果,瑾小姐的得票是四万七千五百二十四票,橘花的得票是四万六千九百九十一票,两人得票只差五百票多一点,对于原先就是大热候选人的瑾来说,被橘**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说是相当狼狈了。然而,贵族的票只有四百七十多张而已,也就是说,橘花将会被直接判负,她还是没有机会站在舞台上。

还是差了一点点,我颓然坐倒。

点票官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了,便吩咐随从到外面请主持选举大会的宦官进来。很快,一位身穿礼服的宦官走了进来。点票官拿起来记录着各人得票的锦书,正要宣布投票结果,忽然大门被人推开,一位官员浑身是血,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取票的木箱。他扑到点票官面前,将木箱在桌上用力一放,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请恕下官来迟,这是甲子村的选票……下官一路赶回来,但途中遭到两处伏击,幸好坐下战马神骏,加上护卫兵士拼死力战,这才,这才……”说到这里,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歪,便昏迷过去。

原来兵部除了对选民威逼利诱之外,还袭击礼部的取票官。若论手段狠毒,惠还是远远比不上公然动手残杀朝中大臣的左御史和他的公子兵部侍郎啊。

操纵选票方法之终极手段:我就是有兵权,爱干掉谁就干掉谁,你不服气来咬我啊。

也许,还不知道有多少取票官是被秘密杀死在路上,弃尸荒野……

大家一面七手八脚地救治那位取票官,一面打开木箱作最后的统计。甲子村人数不多,但基本上都是支持橘花的,于是,橘花的得票变成了四万七千二百一十五,只与瑾小姐相差三百零九票——也就是说,橘花终于可以进入pk环节,不,是可以登台亮相了。

“很久都没有出现过如此接近的票数呢。”点票官喃喃自语。

“本国有这么多品貌俱优的少女,这正是国家之福,主上之福啊。”主持典礼的宦官躬身接过点票官签好字的锦书,也不住的感叹。

“先生,我们到外面去欣赏两位姑娘的风采吧”

“好……你觉得谁最后会获胜?”

“唔,在下当然希望橘花姑娘胜出”,枫藤沉吟了一下:“但橘花姑娘还落后三百多票,要在贵族投票中争取三分之二的得票,只怕非常不易。”

的确,瑾小姐生为贵族,长于王城,父兄都是朝中高官,在贵族心里的认同度,远远不是刚到王城不到一个星期的橘花可以相提并论的。现在虽然投票还没开始,但实际上已经可以说是橘花输了吧。

到了外面,天已经全黑,望鸾广场上也已经挤满了人,前面有几排座位,坐着的自然都是朝中权贵了,后面的人只能站着。枫藤把我带到第一排的座位,正对舞台的座位坐的是国王和两位御史,然后便是各部尚书侍郎和其他重要官员,我因为来得迟了,只能在边上坐下,枫藤因为是陪同我一起来的,所以也能在第一排有一席之地。

舞台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和灯笼,还摆放着几根巨大的蜡烛,把台上照得光如白昼。刚才进去的那位宦官,现在正在宣布各位候选人的得票情况:“贵宾李文先生推荐的少女橘花小姐,得票四万七千二百一十五,左御史大人的千金瑾小姐,得票四万七千五百二十四。橘花小姐和瑾小姐的得票,相差三百零九,低于四百七十三,因此,现在请两位小姐登台亮相陈词。”

台下轰的一声,接着便是一阵掌声。坐在前面的贵族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无名少女,站在后面的人则欢呼不断,看来都是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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