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时间里,祭司一直在不远外低首祈祷,这时见鼎下之火渐渐熄灭,便走了过来。见那对童男童女已经死去,便又念了几句咒语,鼎中各自扔进一张黄符。待走到叶开花面前,见他虽然死了,但面目栩栩如生,略感诧异,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又念了几句咒语,刚准备扔符,没想到叶开花的眼睛却猛地睁开,把他吓得黄符落地,踉跄退后几步,差点跌下祭坛,惊道:“你还没死?”
叶开花见自己还可以睁开眼睛,也比较吃惊,道:“我还没死?”
此言一出,坛下哗然,数千人脸色俱变,交头接耳。
祭司摇摇头道:“这不可能。”
叶开花也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不可能!”左右看了下,却见那对男女已经死了,且皮肤溃烂,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吓得他赶忙转过头来,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心里想着,我不会也变成这副模样了吧?那还不如死了干净!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下肩膀,却见皮肤不但没有溃烂,连水泡都没有一个,甚至比以前更加细腻润滑。心里稍宽,再往下看,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完好无损,连手脚也恢复了知觉,不免诧异,心道,难道我真的是青蛙王子?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难道是昨天洗澡的姑娘爱上了他,偷偷把水换成了醋?可为什么我没有闻到醋酸味呢?
祭司也想到了这一点,上前就把手伸进鼎中。这时柴火虽然已经基本熄灭,但余热尚存,水沸未止,把祭司烫得弯腰抱手,嗷嗷低叫,一会就起了好几个水泡。
待疼痛稍减,又走下祭坛,走到尚尚签身边,小声道:“宫主,此事蹊跷啊!”
尚尚签深吸一口气,抿唇说道:“你说会不会是祖宗不喜欢这小子,又把他给退回来了?”
祭司道:“这不可能!”
尚尚签道:“那是为何?此事不合常理啊!这鼎可是聚精鼎,就算是法力高深的修道之人放在鼎中,也跟煮猪头肉一样,何况他这样的凡夫俗子?”
祭司略一沉吟,深吸一口气,道:“依我看只有一种可能。”
尚尚签道:“哪种可能?”
祭司道:“我看这小子骨骼精奇,绝非凡种,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仙种!”
尚尚签脸色一变,道:“仙种?这世上当真有仙种?”
祭司道:“既有仙说,定有仙种!”
尚尚签踌躇道:“此等天物,好生棘手!依你说该怎么办呢?要不放了他?”
祭司惊道:“放了他?此人既为仙种,就绝非池中之物,旦有机缘,必成大器,放了他无异于纵虎归山。宫主没听他刚才在鼎中叫嚣,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此人若有所成,必是焚离宫心腹大患哪!”
尚尚签犹豫道:“那怎么办?难道要一剑杀了他,斩草除根?”
祭司道:“宫主,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尚尚签迟疑道:“天赐了这么棘手的东西,你还说是良机?难道他的名字叫良机?”
祭司道:“宫主有所不知,仙种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多少人馋涎不得呢!这小子身有仙气,若用他作药引,可炼成大罗仙丹。此丹可以打通仙脉,若是宫主服用,修道成仙也就指日可待了。”
尚尚签心头一动:“大罗仙丹我倒是听说过,但毕竟是传说,谁会炼呢?”
祭司道:“这个宫主不必费心,炼丹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尚尚签道:“谁?你?”
祭司道:“我可没那个能耐,不过王大师可以。”
王大师乃是焚离宫的炼药师。
尚尚签道:“你怎么知道的?”
祭司道:“他以前曾跟我提起过!”
得道成仙是每个修道之人梦寐以求之事。尚尚签顿时心潮澎湃,喜道:“此事当真?”
祭司点头道:“当真!”
尚尚签道:“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那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如果真能炼出大罗仙丹,你跟王大师都重重有赏!”
祭司道:“宫主放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了。”
说完就带着几名弟子走上祭坛,把叶开花从水中捞了出来,给他松了绑,又唤人把衣服递给了他。
叶开花以为要放了他,心下大喜,也顾不得羞涩,慌乱穿起了衣服。
祭司这才注意到他服饰怪异,问道:“你这衣服哪里来的?”
叶开花边穿边道:“在我老家买的啊!是不是觉得款式很新颖?是不是很喜欢啊?你也不用羡慕,下次再来我一定带两套给你,也让你体面一回。”
祭司道:“你老家在哪里?”
叶开花道:“说了你也不知道。你若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玩玩啊!我跟你说,那里可是人间仙境,灯红酒绿,啥玩意都有。你去了,一定会乐不思蜀的。”说完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为了逃命,竟然拍这种人的马屁。杀了他都不解恨,还带他去玩?玩他妈蛋!
祭司点点头道:“果然是仙境来的!”
见他衣服已经穿好,便招了下手,就有两名弟子上前将他双手反剪在背后,又绑了起来。
叶开花急道:“你既然要放我,为什么又要绑我?”
祭司道:“我说过要放你的吗?”
叶开花道:“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玩的吗?”
祭司道:“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
叶开花道:“那你想干嘛?”
祭司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叶开花估计去了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死活不走,便有两名弟子将他扛在肩上,从祭坛后面走了下去。顺着一条青石小路,走向大山深处。
小路很静,但叶开花的心一点都不平静。
走了许久,在小路尽头就出现了一块空地,长宽几丈有余,碎石遍地,到处都是小堆小堆的药渣,药味扑鼻。空地边上便是峭壁,中间嵌着一扇高大铁门,锈迹斑斑,结满蛛丝,像是荒废许久。
祭司上前拉动门环,敲动几下,见没有反应,又敲动几下,没想到铁门竟传出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谁啊?”
祭司道:“王老弟,是我!”
王大师道:“你大白天不好好睡觉,跑来作甚?”
祭司道:“我来给你送一样好东西!”
王大师道:“又想用女人换丹药?你还是回去吧,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自己会去找,不必你费心,那些女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要了那么多壮阳药回去,不吃也是可惜了。”
祭司虽然面遮黑布,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干咳两声,道:“王老弟你喝醉了吧?我给你送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件你朝思暮想的宝物,你不见你肯定要悔恨终生的。”
里面沉默一阵,沉重的铁门就缓缓打开了,吱呀作响,一阵药味夹杂着腐烂的气味就扑面而出,令人作呕。
祭司招了下手,率先走了进去。
门内是一条通道,足有数十米长,石壁上插着几根火把,发出昏黄暗淡的光芒。
叶开花乍进暗处,眼睛好一阵才适应过来,便往左右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只见石道两旁竟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女人的尸体,都穿着艳丽的衣服。虽然天气寒冷,但尸体也已经腐烂,面目模糊不清,有的只剩下森森白骨了。
石道两旁有几间石屋,都黑乎乎的,只有一间里面亮着灯,祭司便领着众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