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于菲也算是比较优秀的女孩子。从小生活在一个边远的小县城,长得非常出众,人又聪明。她们那个县城考上985大学的孩子极少,近几年也就只有于菲一个。她跟高翔是校友,毕业后又考进同一个政府部门工作。参加工作第二年就提为高翔的助理,做出了不少成绩。
高翔曾经调阅过她的档案,她父母叔伯都是在老家做小生意的,只有一个舅舅家在昆明,在高翔他妈妈那个学校工作,一个是保卫科的副科长,一个是校医院的后勤人员。
虽然看出于菲对自己有好感,但他和瓜瓜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谈婚论嫁也为期不远。高翔没想太多,新同事,又是校友,工作能力又强,能帮一下也很好。感情方面,他对自己的掌控能力很自信。
有些机遇因人而异,对有的人而言无所谓,对有些人却会成为一生的转折点。从那个自然条件极其恶劣的小县城出来,靠自己的能力考进政府部门,要经过多少道过关斩将的程序,需要多么坚强的生命力去勇往直前。作为自己的得力干将,高翔很喜欢和赞赏于菲。
但是他的看法不久就发生了一些转变。
有一次高翔从政府小区朋友家出来,恰好遇到于菲从一个领导家出来,低头匆匆走过的于菲,并没有看见他们。
“我一直以为她跟我们住一个院,这个女孩子几乎每天都来。”得知于菲是高翔的助理,他的朋友提醒了一句。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身居高位某某领导的故事,在小范围里那是蛮多的。
高翔这才认真地分析了于菲这个人。
细想来,于菲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跟她同期分来的新同事,有些连单位有几个部门、每个部门有几个人都还没理清爽,口才出众、酒量好、交际应酬很得体的于菲,已经是单位领导出席各种场所,带出带进的座上宾。
在工作上,她积极努力,但只是顺应高翔,从来不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和任何一个同事保持恰当的距离,从来没听说和谁是好友。
处世不深的高翔,你是否太低估了于菲?无意间,你是否已经成为别人的一枚棋子?
于菲的助理生涯还没满一年,就被高翔给调到其它部门了。
高翔的老处长曾经问他调换的原因,他开玩笑说了四个字:孤男寡女。
昆明高校教工小区,田葡萄走在去高远家的路上,她办好了微型车和大切诺基的保险,要把资料送回家。
如果你能找出身边有比田葡萄更抠门的同龄人,我保证把这本书的稿酬(额,如果有的话)分一半给你,真的!
曾经,高远和田葡萄几乎要私定终身的时候,高远给田葡萄买了一套镶钻的首饰,名牌的。田葡萄回了他一条围巾,在文化巷地摊上买的,仿羊毛;
曾经,她给四个小伙伴的妈妈每人织了一副晴纶手套,半截露指的;
曾经,她给小伙伴们分享的唯一美食是一只棒棒糖,吃剩一半的。
就是这样小气的一个人,在丁瓜瓜买车的第三个月,居然给丁瓜瓜买了一套行车记录仪,外带一台笔记本电脑。
丁瓜瓜家的那套单元房,位于昆明市很老旧的一个小区,没有停车位也没有车库(有她家也买不起),车子只能停小区外面的路上。还没落户就被划了几下,过一个月,又被蹭了一块皮。丁瓜瓜随时提心吊胆的,看她那个贼精样,田葡萄说自己快要疯了。
赠送礼物的当天,田葡萄发了一条微信:我破产了,不要理我,我想静静。
叫丁瓜瓜的那个受礼者,没说谢谢,没发飞吻,干净利落地回了两个字:准奏。
“喔唷,小囡。几天不见越发漂亮了!头发黑油油呢…”
刚走到小花园,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忙着走上前几步,热情地拉住迎面走来的田葡萄。摆出架势,准备从头发开始夸起,还没开始夸到眉毛,就被田葡萄打断了。
“阿姨,你认错人了!”其实中年妇女在田葡萄视线里出现的瞬间,她就认出了这个让她又熟悉又憎恶的身影。
“咋个会错,子栖,我是高翔的舅妈。”
“哦~~”田葡萄若有所思。
“高翔的舅妈很早就过世了。”田葡萄紧接着更正了一下。
“啊唷,囡囡,我家小菲跟高翔一家,高翔肯定得喊我舅妈嘛。”
“那倒不一定。”葡萄很有礼貌地回答。
“喔哟,你不知道,高翔太喜欢我家小菲了,早就等不及喊我舅妈了!”中年妇女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子栖,到时候你答应舅妈,一定要来当小菲的伴娘。我家小菲说了,她的伴娘要六个,你还要喊上瓜瓜才够呢!”她的手已经从田葡萄肩膀上挪开,快摸上脸颊了。
“伴娘的服装租金我们家出!”她很豪气地补上一句。
田葡萄往边上一闪,于菲舅妈王福美的手就落了个空。高贵的葡萄公主昂首挺胸,根本不理睬这个“长辈”,径直走了。
小路很窄,王福美被逼到一旁,踉踉跄跄地,差点一个扑爬摔下去。
“小妖精!”她在心里忿忿地骂着。
“子栖,记得叫上瓜瓜,一定要来当于菲的伴娘啊!!”听到身后远远传来这个高亢的声音,田葡萄第一次有点讨厌自己的名字。
高远在楼上看到了小花园发生的一切,他妈妈在身后叫他也没听见,高峻峰又高声叫了一句:“高远,你妈叫你!”,高远才回过神来。
高远的妈妈陈曦,现在三四个月才回昆明一趟,他爸高峻峰一年最多回来两次。
高远一岁多从北京回到昆明,成天由高翔的保姆何姨妈带着,跟着哥哥满校园跑。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找何姨妈,找哥哥。身体很快养壮实了,性格也很开朗,大院里的大人小孩可喜欢哥俩了。那时他爸妈的公司正起步,全家人商量以后,干脆把高远交给哥嫂。高远就这样留在了昆明,成了石头他们的发小。
他爸妈此行的目的,就是在儿子的指示下,和田葡萄的爸妈正式会面,登门求亲。
高远此举非常明智。
此刻在巢南酒吧,托尼正和田敬梓相谈甚欢。两个人已经从中国古代诗歌体系,聊到道德体系了。田敬梓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把自己珍藏的《诗经》、《离骚》拱手送给了托尼,还答应把他自己写的读论语、读老子、读庄子的各种感想做成册子送给他,同时奉送的还有他们家收藏多年的一套茶具。
“焚香一炉,清茶一盏,静心处和风翻页。小尼啊,这是我一生最好的享受。”托尼静静地倾听着,双目含泪。估计此刻,就是倾其所有给托尼,田敬梓也是极情愿的。
诸位看官,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把田葡萄许配给托尼这样的事,即将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