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里的平静打破,被集齐召集在镇中空地处。熙熙攘攘站立有五六百人。
“怎么了?”
“听说朝廷在搜寻重犯。”
“怎么跑这来了。”
“瞧那老虎,这家伙威风啊。看来这事不小。”
“我听有一人说他们是神监司的,可不就是前几日说书的说的那修行之地!看来那老头并不是唬人。”
世间太平越来越多的人衣食无忧,换来了修行界的黄金时代。自此修行界有了这一规矩,入了修行便如出了俗世。修行与世俗如同同一空间的两个世界。以李林来说,若不是觉得亏欠与父亲,也不会对亲朋做过多安排。怕是这安排之时也是要避人耳目。毕竟修行之人的增多从另一面讲也是对皇权的一种稀释,神监司依附皇权更是对这一说法严格执行。正常来说他们要把此事移交与当地知府或衙门,知府衙门完成以后再以书面形式呈交与神监司。只是此事也是紧急,才让神监司亲自前来。不过倒也客气,也不曾有逾越。而青风镇对着外界认知多是听说书人,或外出听到的途说。自然对着神监司并不惧怕,反倒大多数人是出来看热闹,图新鲜。
李娇原来成婚之前不便出门,却被父亲喊了出来。李景涛是读书人,也知朝廷作风,配合还好,若是含糊免不得出现什么差错。
李娇出来后左顾右盼似是找人,李父当然也知道李娇在寻谁。但也没说话,不多时李娇看到了明忆,便寻了过去。
当走到明忆面前时,李娇才发现明忆脸色苍白,觉得不对于是开口问道“明忆哥,你怎么了?”
但明忆愣了一下,像是刚回过神看了看李娇说道“你刚刚说什么?在想东西有些走神。”
“是不是因为你不想同意我们俩的事?”李娇有些黯然的说道。
明忆笑了笑说道“又胡思乱想,要娶你这事要准备的可不少,我肯定要想想。再说我不同意你的话,三月廿四我娶谁?”
李娇也说道“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才几天没见你,你这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明忆也接着调笑的说道“所以这是几天不见你,想念成疾啊。把你娶回来就好了。”
李娇刚想训斥两句,却被前面的喊声打断。
一神监司的人手中持着一张画像开口说道“可有人见过此人?”
李娇掂了掂脚却因距离有些远什么也看不清。明忆却是看也不曾去看。除了孔正道明忆可想不出还能有谁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是这孔正道如何跟神监司的结了仇这倒不得而知。看来也要准备一番说辞明忆心中暗想。
“明忆是何人”持画之人喊到。
镇里人都左右看了看与明忆让了条道。明忆走向前去,那人指了指话说道“是他借宿与你家?”
明忆点了点头说道“是。”
那人身后十几步处站立在老虎旁的一黑衣负刀男子朝明忆挥了挥手,意示让他过来。
明忆慢慢的向前走去,似是惧怕那大虎。黑衣男子也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左手一个虚摆,后面便有一人在他手上放了一画轴。黑衣男子展开画轴,右手指了指画上之人说道“随身跟随的是不是有这个女娃。”
明忆看到画却整个人的僵住了,只有明忆知道他看的不是画,是那人的右手,是右手,是红,刺眼的红。接着明忆身体发出淡淡的颤抖,黑衣男子以为他是畏惧身后那头凶兽。便御气想要惊醒他,这一探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枯脉。
明忆惊了一下也回避了下视线,微微低头说道“是。”
黑衣男子把画像放下说道“他去寻你,可曾说过什么?”
明忆回道“初到只时也只说了借宿之事,草民氏家之人多数搬去了那郡城,所以空房也有,于是便予他借宿。”
黑衣男子看了明忆一下,转身把画轴扔给方才抵与他的人说道“走。”
那接画之人却连忙跑到黑衣男子面前低声说道“大人,要不要不属下在镇中搜查一下。”
黑衣男子沉声道“不必了,方才集人之时我便探查过,那孔老儿尚可以隐绝气,不过那女娃就没这本事了。”
于是便翻身上虎,呼啸而去。
明忆却并未动身还是站在那里,直到李娇跑来。见到此景却笑道“平日里入山打猎也没见你这样,今天被只老虎给吓着了?”
明忆却并未回话,僵硬的转身离去,如行尸走肉。
李娇也发现不对跟上说道“明忆哥,你怎么了?”
明忆却摇了摇头还是未曾说话。
李娇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镇里看热闹的一位长辈拉着“阿娇,这还没过门之前可不能跟着走啊。”
李娇一看这没散的人又有围看的架势。也有人起哄道“按我说这还纳什么礼,迎什么亲。要不今天就直接洞房得了。”
李娇霎时红透了脸,羞着跑开。只是这跑了一段却也停了下来。望着明忆离去的方向,一脸的担心。
明忆回到家中把门关上并没进屋,只是依靠在了门上。双腿似是无力支撑,身子也靠着门慢慢的下滑,直到坐在了地上。眼前黑衣男子的右手与十几年前的场景不断的交叉着。
“我们镇起先是叫竹山镇,并不叫平山镇。”
“诺,瞧见那座斜峰没。那就是原来的主峰叫竹山。”
“哎呦,你这还真猜对了。这啊就是被一剑给削成这样的。”
“这你可别不当真,那大白天的整个镇子人都看见了。”
“可不是,不然我们这也不能无缘无故改叫平山镇不是。”
“你这可问对人了,我这是镇里唯一的客栈。这镇里来个什么人,我是最清楚的了。”
“那群人啊,衣着倒也寻常的紧,也看不出什么特点来。”
“倒是付账那人,那人右手处有一蝎子的刺青。”
“那哪能记错,这寻常刺青倒也罢了。只不过那人刺青却是那红色的,刺眼的红。”
明忆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呢喃道“红,刺眼的红。”
坐至半夜,看看天也到了子时左右。明忆却起身出门而去,看方向竟是去山里。如果有人记性不错倒也还能想起,那是陈大勇带明忆回来时的方向。
明忆步伐也不急,如果是白天倒像是在游山。山道难走,在夜晚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猎户也只能躲在树上休息。一是怕凶兽,二来是大山里的晚上就想是眼前蒙上了一块黑布。就算今天天气晴好月光也足,却也照不到这树林围绕的山峰里。明忆却极其精准的找到每个落脚点,边走边说道。
“修行七境,盛神,养志,实意,分威,散势,转圆,损兑。”
“修行五法,阴阳,动静,刚柔,张弛,方圆。”
“盛神者,心神盛之,本之心,盛之神,方为盛神。”
“养志者,通其心神,志满欲旺,欲旺神衰,神衰志减,故养志者神志之一也。”
………………
“五法之中,一攻,一守。攻为:阳,动,刚,张,方。守为:阴,静,柔,驰,圆。”
说到这里,明忆停在了一大树旁。沉默了一会,明忆突然异常的笑道“爹,您教予阿鸣的,阿鸣都还记得,一字不曾差错。”
只见话音刚落,树旁地下一物破土而出。浮在明忆面前。
是柄剑,卖相也是极差。明忆抬手拿起那柄剑,伸手把剑拔出两寸有余,看来此剑也是凡品,上面锈迹斑斑。明忆心神一宁,气息顿起。手中之剑一震,那锈迹竟纷纷落下。露出一字“岳”另一面则是一“岚”字。那是明忆父母之名。长生锁是母亲所留之物,这柄剑是父亲所留之物。
十二年前自己尚年幼,离那件事也有三年之久,明忆回到那镇子,进那客栈做了个不求钱财只求饱暖的小伙计。三个月,听着老板与客人之间的闲谈,和自己的旁敲侧击之下,终于得知了一些信息。从那时起便开始寻找,哪知寻了五年别说报仇,连多余的一点讯息都没有。多的只有那异于常人的实力增长。可是空有实力又有何用,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四处奔走的明忆走到岭山时,由于又攀升一境,心境不足,竟入了那心魔。自此在岭山内游荡,过着那饮血茹毛的生活。直至被陈大勇带到青风镇,又经过李娇近一年的叽叽喳喳。明忆竟好转起来,只是不知为何。清醒的明忆进入大山把当年遗失的父母遗物拿回来时,只带回了长生锁,那柄剑却被他埋入这树下。
明忆拿到剑便转身朝镇子走去,只是这速度却极快。来时近一个时辰的路程,这回来却只怕还不到半柱香时光。
只是明忆并未入镇,而是直接去了通往外界的官道方向走去。
官道旁的山林中,明忆极速奔行着。哪怕今日那讯灵虎也怕比不上这速度。突然明忆停了下来“长生锁?”明忆往怀中一探,随即放下心来。带着呢。奔行一阵却又是停了下来,心中不禁思索。我究竟有何东西落在那里?细想一番无果,一咬牙又继续前行起来。
前行之中,明忆心境却是越来越浮躁。不禁拔出剑来转手一挥。“是什么,是什么。”明忆脸色阴沉的喊道。顿了一下,只见明忆之前数十丈的树木纷纷断裂一阵巨响后,月光没有了这巨树的阻挡后肆意的挥洒下来,而那些树木断口处竟然平滑如镜映出淡淡的光影。
明忆合剑走向一树桩坐了下来。
左手方向是青风镇,右手方向是通往外界的官道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