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音阁。
若熙封了芳顺仪之后,讨好她的人又多起来,她自然得意的紧。然而得意之余,她亦不会忘记自己实际上是借了人的光。讨好她的人亦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触到这个痛处。
而偏偏就有人不服,硬要与她碰一碰。
那人便是倪良娣。
倪良娣本是新人中第一个得宠的,然而如今春夏秋冬中三人崛起,遮去她不少的风头,她本就怀恨在心,巴不得找刚晋升的若熙错处,找到了错处不说先去跟皇帝告密,只顾得盼着逞个口上的强,煞煞若熙的威风了。
今日六宫的大大小小聚集在畅音阁听戏,便是好机会。
若熙远远地见到倪良娣,尤其是她那洋洋得意的神情,脸色登时阴沉下来,止住不走了。
“妹妹怎么了?”欧阳流莺问道。信宜馆与永和宫既近,若熙又有意与流莺要好,是故最近两人走的极近。若熙的脾气自是刁蛮了些,好在流莺温和敦厚,对她容忍有加,才相处的好。
“姐姐看,那是谁?”
“不是倪良娣么?”流莺不解地答道。
“你瞧她那个样子,知道什么秘密似的,讨人嫌的紧。”
“妹妹不喜欢她,我们莫去理她便是。”
“逃么?”若熙气道。“我偏不要她得意。”说罢就要上前,流莺拉住她道:“大家弄僵了总归没什么好处,她不过是个仗了势的小人,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若熙听了,认定流莺不想招惹倪良娣背后的皇后和佳贵嫔,当即冷言道:“姐姐怕她的话走便是,我林若熙不怕她,偏要与她弄僵!”
流莺听了这冷语,脸色也颇有些不对,然没有发作,只默默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倪良娣这时已走了过来,讪笑着对若熙道:“瑶婉仪和芳顺仪大驾光临呢,最近贵人可都赶在一起了。”
“你想说什么?”
“芳顺仪气势好盛啊!我也没说什么,你又何必心虚呢?”
“这是什么意思?”若熙果然心虚,嘴上却不认输,“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假语村言的,自己留着就好,六宫里少了张尖嘴也够热闹了!”
倪良娣冷笑。“是呢,我听了风言风语就只有搬弄口舌的份子,芳顺仪听了风言风语就能得到晋封。要说,在这宫里,果然谁最不要脸,谁才活的越好。”
“你……”若熙气得说不出话来。
流莺见状,只得再次犹豫着伸手出去拉她。
倪良娣见流莺护她,越发起了劲,诡笑道:“可不?快拉着芳顺仪,这顺仪小主要再得意下去,任凭婉仪比她位次高,也不放在眼里呢!”
流莺见战火燃向自己,亦无法躲了,只得回嘴道:“良娣慎言,若熙妹妹何曾不把我放在眼里,又何曾不把良娣放在眼里?这样的话传了出去,又要惹出是非来。”
“是非是谁自己惹出来的,婉仪倒像还不清楚呢。”倪良娣道。
流莺怎会不知道真相?她怕倪良娣真的说了出来,若熙更是难堪,干脆不再激她,只是手上拉若熙的力度又大了些。
“妹妹,这戏不甚好看,我们走罢。”
“再一样的品级,婉仪也是五仪之首,顺仪是五仪之末,芳顺仪不知尊卑了么?还不快听婉仪的命令?”倪良娣出言挑拨。
若熙和流莺都愣住了。
若熙好胜心强,虽然口上不说,心里早与流莺攀比了千万次,次次的结果都是从家世到容貌,从地位到人缘,自己都不如流莺。如今倪良娣火上浇油,她忽然想起了这一折,故恼怒地看看流莺,猛地甩开她,朝倪良娣吼道:“我林若熙该听谁的命令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管!今天你想说什么,说出来便是!我自认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主儿!再这么曲里拐弯的阴阳怪气,别怪我不客气!你倒试试看,我说到做到!”
若熙的声音高,马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来。洛妃转过头来,蹙眉问道:“怎么没的又吵起来了?是听戏还是听你们?”
流莺无法,这才正言对洛妃道:“娘娘恕罪,我们不吵便是了。”说罢小声对倪良娣道:“良娣的话说的够多了。再为难若熙妹妹,也莫怪我不客气。她再有千般不是,顺仪是皇上封的,良娣对皇上的旨意也有异议不成?”
“这……”
“宫里的事,从来都是遮着比明着好,这两日良娣在长**克扣了什么,也不是没有人知道,要我去报给洛妃娘娘听么?”
倪良娣张了张嘴,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