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人已有了行动,我们的人在苏州摸进了他们的一个窝点。情况不容乐观,皇兄瞧这个。”龙篪从袖中摸出一条纸卷,交给了龙胤。龙胤小心打开,迅速浏览了一遍,脸色越发不好。
待看完之后,他沉声问道:“消息可靠吗?”
“经手的都是我们的人,绝对可靠。”
龙胤啪的一声将纸拍在书桌上,笔筒震翻了,倒在了砚台边。
“好一条老狐狸!朕早料到他们是有备而来,却不曾想已经强盛若此。如果这信息无误,双方真的交锋起来,我们倒会在装备上输给他们了!”
“我也是这样想。苏州不过是他们的据点之一,若我们推算不错的话,他的总兵力加起来是这纸上的十倍不止!”
龙胤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冷静道:“其它地区的据点我们迟早也需摸清,才能有把握。你的真实任务切不可泄露给旁人。”
“皇兄放心,我在苏州四个月,每天都装作游手好闲,活脱脱一个沉迷声色的浪荡子。他们估计已经打消了疑虑。”
“这就好。”龙胤道,然而他的眉头仍然紧紧皱着,“依目前来看,我们的路还长着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本以为朕励精图治,自然能得人心。看来还是想的还简单了。”
“这不是皇兄的错。”龙篪平静道。“我今天入宫除了小长子和路昭容没有旁人瞧见,现下我得走了。接下来要探的地方,我自会尽我所能去查。”
龙胤疲倦地点了点头,龙篪转身欲走,却又被叫住了。
“四弟。”
“什么?”龙篪转过身来,他的皇兄仍是一副疲倦的神色。
“要保重自己。”他的声音仍是平缓而不带感情的。
龙篪深望龙胤一眼,他知道,皇兄又想起了往事。
那件谁也不会再提起的往事。
出了圣泽宫,龙篪小心留意着周围的情况,向一处偏僻的小径走去。每次他秘密入宫都要经由一处密道,途中尽量少经过有人居住的宫房。
在小径上慢慢走着,转一个弯,一处雕花屋顶的幽静宫房就现于眼前了。尽管龙篪知道自己不应分心,但仍注意到,这座宫殿似乎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原本院中长得狂妄的野草已被清去了,显得整洁的很。院中的土地似乎被人精心地打理过,旁边的墙上靠着许多工具和看起来像肥料一样的东西。看来有人预备要种上些什么了。
这时龙篪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连忙藏身在了一根柱子后面。
走来的是一个宫女打扮的小丫头,腰间挎了个篮子,满面的不耐烦,嘴里嘀咕着什么。他听不分明,只隐隐约约地听到“……古怪……累死个人了……这样的小主……”。
这些话对于他来说并无特殊的意义。他只希望这女孩快快进去,他好能溜走。怎奈她提着重物走不快,一步一步地好容易挪到了门口,却没有进去,只将东西砰的一声丢在了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气恼地揉着胳膊。
龙篪心中叫苦,仍是不敢动弹,只得继续听着动静。
门开了,有人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一个年轻女子责问女孩道。
“小主要的东西太杂,花坞的徐公公又是个不好通融的,这才耽搁了。”女孩委屈地答道。
“这里没你的事了,叫上她们几个,都回勤义院去。”
“照例该有一个值夜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快走吧。”
女孩走了。躲在一旁的龙篪却觉出一丝异样,这女子的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熟悉的紧。而且是越听,他就越觉得熟悉。到了最后,他已经是欲罢不能了。
管他的!他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股蛮勇,想道,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瞧她一眼。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柱子,潜到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悄悄伸出了脖子,朝院内望去。那女子此刻背对着他,正提着篮子仔细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从篮子中抓出来什么,洒在土上。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回过身来,让龙篪看见了她的容貌,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龙篪满面狐疑地跌坐在了灌木丛后面。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