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所有人都没有睡好,御宇山庄的人都在门口等着雪迹与雪痕回来,雪迹天一亮就去寻找雪痕了,如今已经巳时竟然还没回来。
“回来了!”一个人突然喊。
本来静默的人群瞬间骚动起来,纷纷向前挤着,希望看得更远些。
“雪痕活着回来了!而且……拿着风洺寒的魄煞剑!”
对于剑士,向来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雪痕真正地凯旋了,雷掌门亲自设宴为他庆功。
“你确定风洺寒已经断气了吗?他可是假死过一次的。”雷璧不放心地问。
“就算他还有一口气,今夜是月圆夜,没有魄煞剑在他的身边,他也是必死无疑。”
“不如今晚就去夜袭,一鼓作气地让赤臂军全军覆灭!”雷璧提议。
“好!”雪痕竟一口答应,“我要亲手把桃姑娘抢回来。”
“我哥受伤不轻,不如我也跟着一起去。”雪迹也说。
“抢桃书白?”雷掌门有些不解。
“阿迹无能,让白悦把桃姑娘劫走了,就在昨天。”
“好!雪副堂主好好休息,今晚就进行夜袭!”
众人都眉开眼笑,只有云彻微微皱眉,庆功宴结束后又偷偷到雪家找雪迹。
“你来啦!”雪迹一如既往地热情。
“雪迹,你当我是朋友吧?”
“嗯。”
“你们今晚是不是要背叛御宇山庄去投靠风洺寒?”云彻竟然丝毫没有转弯抹角。
“你怎么猜到的?”雪迹一脸惊喜的样子。
“我提醒过你,风洺寒一定会输的,你们投靠他无异于送死。”
“你不同意我们去投靠风洺寒?”
“当然不同意!”
“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们一起去呢。”
“你怎么像一个孩子一样,那是送死!雷掌门一直都没有亲自出手,而且御宇山庄有那么多的盟友与附属帮派都没有参与……”
“云彻,你太怕死了!有些事就算知道会送上性命也要去做呀,要不然活着做什么呢?”
“我会制止你们的。”云彻不知道怎么去反驳雪迹的价值观,但是他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你病怏怏的,什么武功也不会,怎么制止我?”雪迹下意识地挽起袖子。
“我会去禀告掌门。”
“你要是想举报不是早就去举报了,为什么不在庆功宴上说?因为你在乎的不是御宇的赢,而是希望我们活下去对不对?而你希望我们活下去是因为我们率真没有心机对不对?如果我们不去帮风洺寒就不是率真没有心机的人了,那你也不会希望我们活下去了不是吗?那又何必劝我们不要去送死呢。”
因为聪明与能言会道成名的云彻竟然被雪迹说的哑口无言。
“你不愿意和我们走就算了,但是,把嘴巴闭紧,不然,我诅咒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可以说真心话的人。”
刀笛也是一大早就出去寻找风洺寒了。找到时,风洺寒与雪痕正面对面坐着大笑。
“雪兄,我的救兵比你的先来了!”风洺寒笑着口中又流出一些血来,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
“风洺寒你少得意!”雪迹从断树后面现身,“我早就来了,看你们说的开心没有打扰你们罢了!”
刀笛看到此情此景终于松了一口气,问:“你们重归于好了?”
“由一个人的招式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人品,打了这么久,终于确定当初我没有看错人,他风洺寒算是一个枭雄!桃姑娘的事是我小气,我愿意给你风洺寒做手下赎罪。”雪痕也如风洺寒一般笑着。
“不要再耽误时间,以免被怀疑,魄煞剑你拿去,有信物他们才会相信你。”风洺寒把魄煞剑丢给雪痕。
“明天是月圆,你没有这剑没有问题吗?”雪迹问。
“为了大计,这点苦我还是吃的了的。”
时间再回到现在,雷璧要连续两个晚上睡不好了,雪痕、雪迹带着三千人去夜袭,自己带着一万人后续接应,结果雪痕雪迹到了与书城便反戈一击,自己如今只带回了四千人。
与书城中的人也没有睡,不过大家是点起篝火庆祝,风洺寒的血液已经倒转完成,虽然还是满身伤痛,但是也参加进来,只还剩四天的生命,怎么能错过这种场合呢。
“雪兄,”风洺寒问,“桃姐姐呢?”
“桃姑娘?不是已经被白悦救出来了吗?”雪痕震惊。
“对呀,”雪迹也惊讶,“怎么没看见白悦?”
陷入爱情深渊的女子往往会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白悦也不例外。
正如所有人猜到的,她花了两天的时间从荒郊野外打了一条通往桃书白住处的密道,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带着桃书白走出密道,现在两个弱女子正在荒郊野外艰难地前行。
“都怪你,竟然走的这么慢,现在天都黑了,肯定回不去了。”白悦不停地抱怨着。
“白姑娘对不起,我刚刚小产,身子不舒服。”桃书白也有些怨恨自己。
“怎么?你感觉自己很可怜?”
“没有。白姑娘,我感觉这个地方我们已经走过一次了,天黑了看不清路,不如我们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再出发吧?”
“好。”白悦一口答应了,失去武功的她也早就筋疲力尽了。
“今晚又是月圆,不知洺寒怎么样了。”两个女子望着月亮几乎同时说。
“你知道他为什么到了月圆之夜就疼痛难忍吗?”白悦问桃书白。
“不知道。”桃书白如实回答。
“因为他做过一段时间的死士,估计你不知道什么是死士吧?”白悦又问。
桃书白不得不点点头。
“说来话长,既然洺寒不想和你说你也没必要知道。这个你认识吗?”白悦从衣领中掏出那只刻着“瑾”字的玉,自从风洺寒走后,这个玉她就一直戴在脖子上。
“这个……是洺寒的,听说是一出生就带着的,但是一般不示人。”
一般不示人?桃书白竟然认的!白悦醋意大发。
“没错,就是风洺寒一直随身带着的,知道为什么在我这吗?”
桃书白摇头。
“这是定情信物!风洺寒爱的是我!”
终于,桃书白有了震惊的表情,脸色在月光的照射下越发苍白。
“洺寒娶你,照顾你,不过是因为父母之命,他对你只有责任与愧疚,没有爱。我把你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脱离雪痕,而是要减少风洺寒对你的愧疚。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立场,趁着还年轻早为自己打算打算。”
桃书白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哪里还会回白悦的话,默默地蜷缩在一边假装睡觉。
天很快亮了,桃书白虽然早已经醒来却一言不发。
“你饿了吧?我这还有干粮,吃吧。”
桃书白有些胆怯地接过干粮,默默地吃。
突然,白悦丢下干粮,追着一只鸟跑去。桃书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快速地追上去。跑了一会儿,桃书白实在跟不上白悦的脚步,喊道:“白姑娘,你要去哪?”
“这个是朱雀鸟!它以朱雀草为食,追上它就可以找到朱雀草解风洺寒的毒了!”
“洺寒中毒了?”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快走!”其实白悦可以让那只鸟慢一点飞的,但是她不愿意。
果然,以为只有西屏才有的“朱雀草”在这个气候特别的山谷里面也是有的,白悦喜出望外,立即开始采摘,还叫上桃书白一起。
“什么人!竟然敢私闯胡门禁地!”一个人的喊话打断了两个人的采摘。
与书城里,风洺寒等人还在为白悦掳走桃书白而发愁,许久不见的胡门使者却来了。
“风少侠,你的两位夫人私闯我们胡门禁地,被我们抓住了,按我们的规矩该处死的,现在我们门主给您个面子,请你过去商量一下。”
“两位夫人?”雪迹疑惑,“雷璞和桃书白怎么凑在一起了?”
众人都向雪迹投去责怪的目光,“两个夫人”自然是指白悦和桃书白。白悦已经开始自称“夫人”了?看来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胡门接待风洺寒与雪痕已不再用待客之道,胡门掌门高高在上地坐着,却让风洺寒与雪痕站在下面,而白悦与桃书白被绑在一旁的柱子上。
“胡掌门,我们还在联盟,你这样对我的人,不太好吧?”风洺寒开口。
“联盟是该友好,但是,这两个女子擅闯我们的禁地可是大罪,我们要是打进你们的大本营,你们也不会开心吧!”胡掌门一点也不让步。
“她们两个弱女子,肯定是天黑不小心误闯了贵门的禁地,希望掌门原谅她们的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我们的人发现她们时他们可是在采朱雀草呢。”
朱雀草?白悦在为自己采朱雀草?风洺寒望向白悦,她的眼睛那么明亮,充满对自己的依恋,真让人舒服。
“胡掌门打算怎么样呢?”风洺寒问。
“我们胡门原谅罪人的唯一方式就是闯胡门阵了。”
胡门阵,武痴胡门的特殊“刑法”,闯过一次胡门阵可以顶一条人命,是学习外人武功的一个诡计。挑战胡门阵的人由南门进入,途径十四个关卡,与每个关卡的守关人对决,赢了后才可进入下一关,过招同时会有无数的胡门人观战记录招式,先不说能活着闯出胡门阵的人不多,活着出去了招式也被记录学习,不可能再赢过胡门的人。
“御宇山庄的人向来不喜欢单打独斗,毕竟我们五万多人的军队不是吃素的。我还是希望胡掌门能给个面子为好。”
胡掌门听到风洺寒略带威胁的语气后很是不满,但又的确畏惧赤臂军,没有发作,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一下后说:“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还风少侠一位夫人,算是给风少侠一个面子,另一个嘛,就务必要要闯胡门阵来救了,算是给我的兄弟们一个交代。如果风少侠还是不满意,我们也只能撕破脸了。”
如果可以,风洺寒很像大骂胡掌门一顿,他才不想要这个破“面子”,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能让风洺寒少一些两难的选择呢?
“好!”白悦替风洺寒回答,“风洺寒,我和桃书白,你只能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