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轩打量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找人,找谁呢,自然是冷秋,这偌大的岷山派,这偌大的江湖之中,此刻谁能算得上是他的朋友呢,这一点,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只有那个怪怪的女孩吧,当然,以现下的场景,想要找一个人,原本就是不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北麓弟子的装扮,都还是清一的颜色。
然而,找起来,却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难,毕竟,都是些三伍成群的主,谁还没有些耍得好的,可就只有那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那自然就是冷秋,仔细想想,这个名字本来就不算好,冰冷的秋天,都时写枯萎的景致,就如同她此时的面容一般,是落寞的却又带着一种渴望的姿态,不知道从何说起,齐轩这内心之中,突然有些可怜她的味道,都是落单人,但他还有些不同,毕竟这么多年,孤寂惯了,没有人给白眼,没有人拳打脚踢,已经是些不错的日子了,他可不愿去渴望太多,否则也只是徒添失落罢了。
齐轩轻轻的折下了一片凄忧草的叶子,拿捏在手掌之间,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兴许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他的步伐并不是很快,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但一个人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像冷秋这样的岷山弟子,又岂会察觉不出来呢,她的目光,毫不犹豫的转了过来,看见是先前遇到的少年时,多少还是有些失落感,但转瞬之间,她又笑了起来。
失落什么,又或是笑些什么,齐轩看不懂,在奥妙无双的武功,在诡异莫测的招式,只要肯求钻研,终究有掌握得时候,可一个人的心,就是是你对它再了解,也不可能猜透,更何况,齐轩和她,不过也只是一面之缘,有些相似罢了,这少年曾经说过羡慕她,倒现在,依旧是这样的心态,毕竟,她是岷山派的弟子,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当然,江湖上绝大部分的人也都是这样的心态,他们只能看到这人前的荣耀,又那里明白那背后的忧伤,齐轩走到她的身旁,缓缓的站定,他是带着问题来的,可看着她的时候,却又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要怎么去说,怎么去问了,就这般傻傻的,呆呆的站在那里,目光死死的停留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被人看的久了,多少有些尴尬的味道,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少年,但冷秋也终究只是一个女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调转头,看着远方,那山谷之上的天空,在这午后十分,显得十分的清澈,阳光洒落的同时,白云与蓝天交错在一起,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也正是如此,她突然间发现,自己那种压抑的心思,突然之间舒缓了不少。两人就这般的僵持了一阵,冷秋这才低下头问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嘛?”
“我,我,没什么事,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儿无聊,想过来陪陪你!”被对方这么一问,齐轩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就连说话之间,也多出了几分结巴的味道,这还是他从来没过得神态,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说慌的人,所以这样的谎话,冷秋基本上不用想,也能听得出来,不过即便是假话,她也觉得够了,伸出手,缓缓的摸了摸齐轩的头,对于这突来的举动,少年的内心之中,似乎有种本能的抗拒,他的身躯,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一步,却还是没能够摆脱对方的所及范围。
当然,冷秋也察觉出了这种异样,她的手,只是象征性的动了一下,又很快的收了回来,这心中有些嘲笑自己的感觉,什么时候,连个陌生人的话,都觉得也这般的温暖,冷秋啊,冷秋,看样子你还真是堕落了不少呢,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在乎的人,看不起自己,和自己萍水相逢的人,却给自己一丝慰藉,这想想,还真有一种嘲讽的味道:“你呀,不再那里陪着师兄师姐,到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你不是想进入岷山派吗,要是能讨好了他们,也就容易多了,说不定,还能直接收你为徒呢?”
“可我不想以这种方式,我想要光明正大的考入岷山派!”被冷秋这话一带,齐轩一下子将心中的算盘丢了出来,只是他这话,却让冷秋有些诧异的味道,她仔细的打量了眼下这个少年,似乎在从他的身上发掘些什么似的,半响,她才低声的笑了起来:“我说,你年纪不大,这一身的骨气还挺硬,不过听姐姐我一句劝,这样的想法还是乘早打消了的好,以你现在的情况,先要考进岷山派,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倒是一句实话,齐轩的内心也十分的明白,他可不是什么糊涂人,可被冷秋这么直接否定,他的那股倔强劲一下子又涌了上来,连带着神色也都高傲了起来:“枉我叫你一声姐姐,想不到连你也瞧不起我,姐姐你还不是被人瞧不起,应该也知道这样的滋味不好受,可姐姐你还不是再坚持吗,我齐轩好歹是个男子汉,岂会做出这种让人瞧不起的勾当!”
大义凛然,冷秋被他这么一反问,突然也觉得自己的话也有些唐突了,虽然是事实,可这般说出口,的确有些伤人,原来,有的时候,这捅刀的举动,也只是在一个人的无意之间啊,不过看着他,倒有些像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一般,虽然这样貌时完全的无关,但这性格,却是相似得不行,这或许就是那种亲切感的来源,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心里面,才不希望,这个少年人因为这样的自负和倔强,而错失了这样绝妙的机会:“姐姐这话是说得不对,但这心里面可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你也应该知道,这江湖之上想要进入岷山派的可不是你一人,和他们比起来,就完全不会武功这一点,就已经让你无法稳居下风了,更别说别的了,所以姐姐这是为了你好,可别为了和姐姐至气,错过了这大好的机会,你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想要被别人瞧得起,大可以在入了岷山派之后再说,更何况,我知道你想要进入岷山派,断然不只是为了被别人看得起这么简单吧?”
这最后的一句话,倒是一下子说进了齐轩的心思里,他一向是个乞丐,那么多年过来了,被人瞧不起的事多了去了,连带着整个人,早就对这三个字,没有丝毫的感觉了,他约为沉思了片刻,似乎在仔细的琢磨这冷秋的话:“姐姐你说得对,如果只是为了面子,为了被人看得起,那这岷山派是可入可不入,什么天下第一大派,和我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谢谢你,姐姐!”
师傅,你在天之灵看着,弟子齐轩是怎么学好武功,是怎么给你报这个仇的,师傅,道着谢,齐轩的目光也转向天空,那里的光芒洒落下来,让他觉得很刺眼,但也正是这种刺眼,才让他的视野,有些朦胧的味道,而透过这种朦胧,齐轩似乎能够从中捕捉到一个女人的面容,她看着他,似乎带着一丝的笑意,那笑意,温暖而柔和,让他这颗心,变得更加的坚强。
“这就对了嘛,那,现在你就过去,找慕容师姐,或者是秦师兄,将这种愿景表达给他们,我估计这个时候他俩的心情不错,没准你这么一说,就成了,快去!”冷秋见他这样的言语,这样的举动,这心里面已经知道这个少年下定了决心,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她却有一种想要看着他未来的冲动,齐轩朝着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正准备朝着赛牡丹等人所在的地方走去,可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连这样的举动,都可以省了,因为,基本上是在同时,慕容小雪正缓步的朝着他所在的地方,走了过来。
她的步调并不是很快,显然应该是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那中虚弱的感觉,让一缕的苍白,更加的增添了几分妩媚的气质,给人一种轻微的病态美,先不说她的身份,功夫修为,就算是这一张脸,已经不知道要让多少人心中生出些羡慕嫉妒的味道来,冷秋是女人,所以这一点,她也不例外,齐轩就这般看着她,原本已经迈出的步子也停了下来,他的内心,有些忐忑,一方面是不知道她这般走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无知让人感到恐惧,这一点还当真不假,另一方面,即便是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可要是说出口,还是需要一定的勇气,这一点,他还在酝酿之中。当然,眼下留给他的时间可不多,这样的一段距离,就算是走得再慢,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