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苏浩然将手中的葫芦递了过去,楚天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她原本就是不喝酒的,因为像她这样的人,喝酒只会误事,所以她干脆的选择了这条不沾的路,只是大凡在这江湖之中,不会喝酒,就会少了很多乐趣,苏浩然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他也并不是当真要给她酒喝,只是这心里面,有些茫然的糊涂举动罢了,他希望她拒绝,那怕随便说个字也好,要是换做以前,他定然会率先开了口,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突然之间想有所改变。
楚天衣是明白他这种心思的,像她这样一个拥有着双重身份的人,察言观色,不过是一种家常便饭,拿捏得十分到位,所以,她伸出手去,接了过来,缓缓的将那葫芦放到鼻前,闻了闻,那种刺鼻的感觉,还是让她脑子有些晕沉的感觉,急忙便又拿开了,葫芦中的酒并不是很多,虽然苏浩然每次都只喝那么一小点,但这么小个葫芦,又经得住他几番折腾,楚天衣轻轻的摇动了那葫芦,酒水撞击着壁面,发出些微弱的咚咚声,她的脸色也顺着这种声音微笑着,轻挑的嘴角向上,多少有些得意的姿态,这手臂一摆之间,已经悬在山崖之间,大有一放手就会掉落下去的感觉。
苏浩然原本打的如意算盘,在对方接过去酒葫芦的时候,算是到了胸有成竹的地步,而这突然的变故,似乎来得有些猝不及防的味道,这样的举动,他相信,她能做得出来,简单而且直接,但却是他说不能承受的重中之重,苏浩然急忙叫道:“我的好师姐,你可千万别,师弟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有了这话,楚天衣那种笑意显得更加的明显了起来,当然作为回报,她伸出去的手,也收了回来,借着那个势头,将这酒葫芦甩回给了苏浩然,这个男人,自然是把它当作宝贝一般,捧在手心之中的同时,还忍不住的多看了一眼,楚天衣从青石上站起身来,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山崖之中,似乎那里的东西,更加能够提起她的兴趣一些:“我说师弟呀,这种东西闻起来又难闻,这要是下了喉咙,那更是让人烧着难受,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它当作是宝贝一般?”
“这个嘛,师姐,这有的话说得好,这喜欢的人不知道不喜欢人为什么不喜欢,而不喜欢人不知道喜欢的人为什么乐在其中,所以,你问的这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你!”苏浩然又喝了一口,而且这一口还来得有些汹涌,就如同这要是不喝,就喝不到一般:“师姐,你刻意在这里等我,可不只是为了调侃我这般简单吧,你又什么事,还是直接说,省得我这心里面也是悬着的,难受得紧!“
这算是切入了正题了,楚天衣的目的也就是在此,即便是这次还真没有什么大事,她也改不了一直以来所养成的习惯,明明是自己想知道,却偏偏要等着别人来问,这多少显得有些矫情,她正了正身,目光在苏浩然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捕捉着什么:“师弟,你一向不喜欢搭理那些不认识的人,但在我眼里看来,你好像对那个小子特别感兴趣,他到底是谁呀?“
原本以为她会问些什么要紧的,毕竟以楚天衣的性格,是不会莫名去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至少嘛,也得问些和这次会武收徒有关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她一开口,居然只是奔着那个少年去的,苏浩然自然觉得她这样做有些不合的味道,却压根没有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别人的眼中看起来,也不正常,不过对方既然已经问了出来,这可是一个好机会,甚至用绝妙两个字来形容他的想法都不过分:“师姐,你问那个小子啊,我说他是我未来的弟子,你信吗?“
这相当于又是把问题抛了回来,要说到信,反正让楚天衣自己来选,是绝对不会收这样一个弟子的,完全看不到丝毫的闪光之点,但要说不信了,自己这个师弟也断然不会就这般无缘无故的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来,虽然内心找不到答案,但对于她来说,回答起来,也自然很是简单:“既然师弟你说他是你的弟子,那当师姐的又怎么能不信呢,只是不知道师傅知不知道你这个打算,她可是在气头上,要是知道自己的爱徒居然想收一个和北麓弟子混杂在一起的少年做徒弟,不知道又会怎么想?“
“这个嘛,还真是个问题,师姐,你可不要告诉师傅啊,师弟我好害怕呀,万一师傅要是发起火来,那还不生吞活剥了我呀!“苏浩然装着有些害怕的神色,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这转瞬一想,今年自己还真是要收弟子,既然要收,那就当真收了那个小子又何妨,却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有些不情愿了起来,说道齐轩,还真有几分让他在意的感觉,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就不说,楚天衣也并不是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弄个清楚明白,一个少年,原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之所以停下来等待,无非还是为了缓减一下那种尴尬的场面,她缓缓的转过身子,面向南麓山顶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在追究下去了,反正现在以师傅的心情,我也不敢去触霉头啊!”
不在追问下去,那也就罢了,苏浩然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也就算这般过去了,楚天衣的步伐,依旧放得很慢,而跟着她的脚步,苏浩然也缓缓的行进着,其实说起来,这南麓的风光,比起那一崖相隔的北麓来,要显得峻险得多,此刻已经是下午时分,阳光明媚之下,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刺激感觉,若不是透过些许的树林阻挡,恐怕连眼睛都不敢往上抬起。
这一种南麓弟子,自然往南麓去不提,再说北麓,这三连胜的光景,无论是放在谁的面前,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南麓的弟子既然已经全数离去,那么此刻的山谷之中,也就只剩下所谓的北麓弟子和一干的江湖人士,什么应酬恭喜之类的,当然是不绝于耳,连带着洛擎天都有一种难以压制的喜悦,红光满面的,秦迪在一旁守护着慕容小雪,这第一场,她的消耗实在还是太过于沉重了一些。
看完比试,齐轩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如果说先前的那一幕,那些所谓的光怪陆离还让他有些乐趣,那么眼下,他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状态,的确,北麓的弟子,似乎都很欢悦,但这样的场面,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毕竟只是一个外人,而这里的一切无疑都是陌生的。
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整个身躯,缓缓的往着人少的地方移动了几分,那里能让他感觉到些许的宁静,秦迪的目光,在齐轩的身上约为的停留了一下,他并没有打算去叫住这个少年,只是短暂的交错,没必要留下过多的交集。
齐轩又坐到那青石之上,因为长时间光芒照射的原因,这里多少有些炎热的感觉,单薄的裤腿搁置在其上,也算是十分的明显,他收敛了一下,尽量将自己的身躯放置在那颗凄忧草之下,说起来是草,倒有点像一颗树一般,齐轩的手,轻轻的拿捏着悬垂下来的树叶,一脉三生,这样的景致,本身就不多见,在这岷山之中,也只有这株植物,或许才能明了这个少年人的心境。
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连时间也过得有些缓慢,但仔细想想,齐轩还是觉得现在的日子要靠谱一些,饥饿的那种感觉,可不是谁都能够轻易承受的,当然,以前的他从来没有去思索过明天将会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一个目标,没错,透过韩雪的关系,他可以说自己是南门山的弟子,可南门山的武功,难道就真的能为这个在乎过自己的人报下这仇吗,他不知道,与其舍近求远,还不如选择岷山派更为实际,好歹这两场会武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以及这江湖人的热情,那是假不了。
想成为岷山派的弟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按照冷秋的说法,四德之数,自然只是象征性的询问,难不成这江湖之大,还要费心去一个一个考量不成,这显然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事情,而后续的文艺,武艺,谋虑等考试,才应该算得上是真正的关卡。而这些对于他而言,却是相当欠缺的,如果靠着此途,那定然是机会渺茫,当然,从她的话语之中,也并不是全无办法,想到这里,齐轩的目光,忍不住四下的打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