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性格诡异的人,多半是有故事的人,即便是再怎么不济,这本事还是得有一点,否则心高气傲这种东西,可就有些挂不得台面,徒增别人的笑柄罢了,当然,苏浩然可不是这样的人,即便是没有露上两手,但以先前楚天衣和慕容小雪的那一场,估摸着也没有人回去怀疑他的功夫,江湖人,懂个诗词画赋,会来个对酒当歌,自然是极好的,但只要功夫够好,前面这些,也是可有可无。
一众人的目光,停留在齐轩的身上,毕竟苏浩然已经离去,很多事情没有缘由,也只能从留下来的人身上,找个说法,但很显然,这只可能是徒劳,这个年轻人此时也只是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这么多双目光所环侍,多少让他那颗还不是很成熟的心有些轻微的恐惧感,所以他的头,有些低低的压下,像是在逃避一般,而那身躯,也不由自主的朝着秦迪所在的方向靠上几分,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好歹还是个认识的。
当然,这一众人看归看,却不能拿着齐轩做些什么,甚至连过来询问的胆量都没有,他终究和北麓的弟子站在一起,就是不是北麓的人,也自然是有一些渊源的,那些不想入岷山派的,自然是不会关心,那些想要入岷山派的,也自然会有所顾虑,这要是换做先前,苏浩然这样的举动,那北麓的矛头无疑会齐齐的指向这个少年,但现在,他们内心真高兴着呢,也不太愿意去追究这些,更何况,就算是这少年真和南麓有什么关联,也大不了只是多个南麓弟子
而已,对眼前,甚至日后的局面,影响都不会很大。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想,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经脉都早已经定型,岂能轻易改变得了的,而且现下都还没有丝毫的武学基础,虽然苏浩然也是上一个五年才投入岷山派的,但其可是正中的世家出生,虽然没有高深的剑招心法,但这底子却是不错的,而且天赋异秉,众所周知,可齐轩呢,虽然还没有到那种愚钝不堪的地步,却也大抵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当下山谷之中,窦漫仙自是带着一干人等,上南麓主峰无疑,三连败,就算是没有人提起,这心里面也是十分难受的,更何况,连她和洛擎天的那一战都输了,这可谓是丢人丢到家了,这已经够压抑的了,却偏偏又不能找人发作,整个路上,所有的人,都是沉着一张脸,连彼此接话的气氛都没有,苏浩然是最后一个走的,他的步调又放得很缓慢,渐渐的和前方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他的神色淡定,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借过的影响,那酒葫芦虽然不大,但他却一直喝个不停,而且像是一直也喝不完一般。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息,楚天衣似乎也恢复了不少,彼此之间虽然最后用的都是杀招,但只求获胜,却无意伤人,这样一来,也只是带动着体内的灵力有些混乱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她自然是不敢和窦漫仙并排走的,自己这个师傅的脾气,她可是比谁都清楚,入门这些年来,唯一能让她感到害怕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的,而且,这种害怕,还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本能的从心里面冒了出来。
此时她斜倚在一颗青石之上,偌大的青石,悬垂在路的边缘,放眼看去,可以看见一面深邃的大峡谷,望不到底,到底有多深,她也没有去衡量过,听说南麓曾经有过弟子萌生过想要将它弄清楚的念头,接过呢,就这一么一去,在也没有回来,听有些半夜走过这天路的人说,你要是独自一人,在那月色暗淡无光的时候,还能一些在这山间听到一声声异响,在那弥漫的浓雾之中,看到些许难以分辨得身影,就和那失踪的弟子有那么几分的相似之处。
当然,这些都只能是传说,一人给一人讲,多少有些传走了样,但这一点,楚天衣也不关心,她到这岷山来,可不只是为了学习功夫这般简单,有的时候,命令这种东西,她是不敢去违背的,特别是那个男人的命令,在她有限的记忆当中,大抵能违抗的人,就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人,人死了,自然谁的命令,都不用去听了,所以像她这种还没死的人,也只能顺着命令走,这想想,还真有几分讽刺的味道。
好在岷山派虽然入门的时候困难一些,但只要进了这个门,那就不同了,即便是南北麓之间,也没有太多禁忌,整个乐至峰,除开位于凌云殿最上层的那间屋子不能轻易靠近以外,其他的地方,基本上是不设防的,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岷山派也没有特别的规定,说要求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的,全凭自觉,要知道,那些入得了岷山派的人,自然是不愿意耽误这大好的光阴的,否则入宝山而空手归,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逃离规定这样的怪圈,至少有一点,还必须得按时进行,那是什么呢,就是吃饭,总不能你饿了才让厨子去做的,那样估摸着这一天下来,厨房这种地方,就没有停歇的时候,要知道,劳驼子可是个怪人,一个怪得不能再怪的人,虽然他一向都和和气气的,可这要是真惹怒了他,就连两麓山主的面子都是不给的,仔细想想,一个厨子能够干到这样的地步,那还真的是需要些能耐的。
楚天衣这个时候停下来,自然是为了等人,其实都不用猜,也知道她等的是谁,如果说这一干人之中,还有一个人值得她等的话,那就是苏浩然了,说起来,她还改管这个男人叫做师弟,毕竟入门比她要晚许多,但即便是如此,她可不敢有丝毫轻视的意思,因为她明白,若是再过上个几年,这个人的功夫,必然将会超越作为师傅的窦漫仙,而到时候,说不定时机刚刚成熟,而他也将成为自己最大的对手。
相处得久了,对于这个男人,她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要说道怪这个字眼,估摸着也只有那些初次见他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你要是和他相处上一段时间,只要热络了,就会发现这个男人,有种天生想要找人倾诉的冲动,这一点,原本是楚天衣避之唯恐不及的,她喜欢安静,一个人独处时候的那种安静,所以,她一个人练剑的时间,占了平时的一般,但即便是如此,她依旧打不过这个男人,甚至在他的手上,走不到二十招。
天才这种东西,其实是最不应该出现的,而且也特别的招人恨,你想想,当你在刻苦努力的时候,他在一边悠闲自得的干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到头来,你反倒落后他一大截,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很不爽,对吧,所以呢,楚天衣就是这样的姿态,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要知道能被选中到岷山来执行这个任务,可不是随随便便那般简单,这首先,要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自然也不可能完成任务,很显然,楚天衣是这方面的高手,这也是她唯一自信能够凌驾于苏浩然的东西!
有上这么一点,就已经足够,至少谁也不会防着所谓的朋友,那捅刀子之类的事情,还是亲近点的人干起来最靠谱,当然,这也不一定是最终的结局,至少不是她眼前该干的目的,如果时机掌握不好,她的命运就只会和她那几个姐妹一样,不过说回来,当楚天衣手中的长剑刺穿她们身体的时候,这心里面还是有些淡淡的发疼的,毕竟还活着,难免会有这样的感觉,而这一点,她在那个人的面前也隐藏得很好,至少在交个她这个任务的时候,他没有能看得出来。
苏浩然虽然走得不快,但他还是在不停的往前走,这样一个停,一个走,自然就有相逢的那一刻,他看了看依靠在青石上的楚天衣,有些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的感觉,在他的眼中看来,这个女人有些神秘了一些,但凡只要是和他聊过天的,总能探究出些根底来,他和她的交集算不得少,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问出点蛛丝马迹来,反而是自己的东西,被她套出来不少,所以呢,每次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里面,还会有些恐惧的味道,而此刻,她的目光停留在悬崖之下,似乎在注视着期间的浓雾,可浓雾又有什么好看的,除了模糊人的视野之外,并没有太大的用处,她只是在等,等他先开口,但凡先开了口,这后续多少就有些被动,这一点,苏浩然自然是明白的,但是他现在别无选择,至少在面对楚天衣的时候,他会输,而且输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