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酒:北方帝国常见的饮品,尽管常见,但并不便宜,酿造的原理简单,但人们大都没心思去精确控制流程,误差一大加上酒曲的良莠不齐,麦酒就变得难以下口了。成品大都来自专门的酒坊,价格虽也算合理,但平民们并没有心思把钱花在这上面。
太阳马上落山了。
走了几天,连日晴好的天气让他们脚程很快,明天的这个时候就到斯太尔部落。
鞍上挂着晶豹的巨大头颅,随着马蹄声一摆一摆的,当初挂上的时候可是费了很大劲才安抚好马儿。
“不管看多少次这脑袋都会发憷……”托雷最近和桑瑞斯聊得很来,“当初你们是怎么面对的?不会害怕吗?”
托雷出身军队,但自从欧曼城之败以来已经有两百年未打仗了。
“哈哈……”桑瑞斯打着哈哈,“这个嘛……怕着怕着,就不怕了。”
当时情况尽管危险,但他还有着不少压箱底的东西,就在腰包里。
艾弗丝的勇气和技巧的确令人钦佩。
“克服不了恐惧的人都死了。”方登点头,“生死间的搏斗让人成长,二位都是大智大勇之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你们两个,可得好好向他们学习,群岛那边有句古话,三个走在一起的人,其中必定有一个是……”
“好了方登学士我们都知道,是吧艾弗丝。”奈塔亚开口打断学士的话。
和艾弗丝同住一个帐篷的缘故,二人渐渐地熟络起来,女猎手并非生性凉薄,只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生人。
“不,我确实没听过这句话。”艾弗丝老实回答。
明天就到部落了,身边的景物渐渐熟悉起来。
自己的战利品虽然不少,但只有这晶豹可以交差,她不准备宣扬夕的事,连妮瑟也不准备说……
但这样好吗?她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每次想瞒着什么的时候,妮瑟都委屈地闹很久。
和她分别了一个月,自己变成这样,不知她还能认出来吗?又如何解释呢?获得的战利品能获胜吗……?
“桑瑞斯阁下,我们此行时间上有些紧迫,已绕路去了斯太尔部落,不能耽搁太久。”方登查看地图,他们自布鲁温大图书馆一路向北来到诺兰山脉,但斯太尔部落更靠西一点,“几日就好,可以吗?”
方登终于难得地完整说完一句话,
“没事学士,”托雷安慰道,在纠缠了几次后,奈塔亚终于肯给他套上轻身术,这让他真的轻松很多。
“马儿需要休息,一些物资也需要重新补给啦,而且游历也要多见识嘛学士,这可是你说的。平时我们都在图书馆里,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去看看那个狩猎祭典不好吗?”
“好的学士,就几天就好。”桑瑞斯说。
与艾弗丝约定的是见到方登一行就告别,但桑瑞斯坚持跟来,他有点舍不得。
作为部落里唯一的女猎手平时颇受歧视,哪怕帮到点什么也好,到时也能放心离开吧……桑瑞斯这样安慰自己。
桑瑞斯扯开话,“关于你之前说的,三个人走在一起的谚语,能再说一次吗?”
“哈哈好!”终于有人买账,方登颇为欣慰,“谦虚是优秀的品质,我带了本这方面的书,待会我们好好说说!”
“我们在那先扎营。”方登指着前面一棵大树。
入夜了,火堆散发着温暖。
方登学士拉着桑瑞斯在火堆旁坐下,絮絮叨叨地开讲了。
托雷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喝酒,也不知听进去了没。帐篷里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知奈塔亚在忙活着什么。
艾弗丝远远看着,她其实也想凑过去,大学士近在咫尺,平时里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回去的事,实在是没有心思。
乱,心里乱得很。
艾弗丝抱着弓箭走进森林,她需要练一会。
犹豫了一下,艾弗丝没有拿出夕,她瞄着远处的一根冰锥,拉弓的右手拉开了旧弓。
昏暗的视野并不影响,艾弗丝看得清冰锥里的每一颗气泡。
一气呵成地射出箭,艾弗丝没有关注太多,右手抓住了三根箭,现在还剩两根。
上下纷飞的手令人眼花缭乱,短弓迅捷地连射,像熟练工人操作的织机。
三支箭破空而去,几乎同时射中,冰锥爆成飞散的冰屑。
弓弦嗡鸣着,缓缓平静下来,艾弗丝舒了口气。
“精妙!”后面传来掌声,奈塔亚从暗处的树阴里走出,她用了夜视术,眼眸明亮异常。
“无论如何都想见识一下你的弓箭,所以偷偷躲在一边看,你介意吗?”
艾弗丝摇头,她想起了总会在射箭时打扰的妮瑟。
她走去捡箭,奈塔亚跟上。
“心情不好?”奈塔亚紧走两步跟上,“近乡情更怯吗?”
“近乡……什么?”艾弗丝不太懂。
“离乡多年了,但离家越近,越激动,越兴奋,也越……”奈塔亚解释道,“担心、惶恐、不安,都有一点吧,这种心情。”
“嗯……”这个词的确很好,艾弗丝满腹心事。
同时拥有完美容貌和华丽弓术的艾弗丝,本应是个乐观又自信的姑娘,但她总能察觉出那种微微的畏缩态度,像是只警觉又惶恐的小鹿,奈塔亚很好奇。
“一起分担会好一点,也许我能出点什么主意。”
艾弗丝捡起散落的箭支,她仔细看了看,箭头已经变钝,需要重新打磨了。
“就当我好奇,喜欢打听别人闲事,满足我一下?”
“你在担心什么呢?”奈塔亚说,
艾弗丝拂去近旁石头上残雪,她顿了顿,又多拂了一些。
“我有一个好朋友,”艾弗丝坐下,她望着深蓝的夜空。
每隔一月,夜晚都会出现两个月亮,十月为一年,人们以此计数日子。
“她叫妮瑟……”
平日里不出现的月亮是淡蓝色的,它们现在一蓝一白地悬在夜空。
两人并肩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