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已经好些日子了,娘亲来看过我几回,我却并未开门让她进来,因为我总觉得收了彩礼这事儿爹爹做主时,娘亲也在场,她没有阻止必然同爹爹是一伙儿。
倒是阿姐,替我去爹爹那求了几次情,最后无不将她一句话堵回我这儿。
“落儿,成亲这事儿若爹爹真的不让步,你便嫁了吧,我看那来提亲的出手甚是阔绰,你过去,必然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果然!我就知道阿姐最后定是要被爹爹说通前来劝导我的,好在我这阿姐从来都不是个有主见的人,我随口说几句亦能将她给转了念头,“阿姐,你不知道,那些个来提亲的人虽说是富裕,可我听秋云说,此次提亲他们也只来了媒婆和府中的几个下人!我与他们本不相识,他们为何要来给我提亲?况且,他们家的公子也不知是何许人,万一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那我嫁过去倒不如死了算了!”
阿姐望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什么死不死的?你年纪轻轻怎得总将死字挂在嘴边!我听娘亲说了,他们家公子没来是因为在外城做生意,媒婆可夸他是个少年才俊,很是本事呢!”
“年少才俊?这话我可不信,家世如此,何以偏偏上门给我提亲?”
阿姐不由噗嗤一笑,“给你提亲怎么了?我妹妹长得花容月貌,想娶你的公子哥可多了去了,你怎的还要这般贬低自己不可?”
我瞥了她一眼,顾不得思前想后便随口答了一句:“我命不好!”
“瞎说!”
“如何瞎说了?府中上下,谁人不知我命不好!”
“人家既是大户人家,上门提亲定是将沈家和你都给查探清楚了的,你命如何,他们怎会不知?”
“知道又怎的?”我一时语塞,竟头一回被阿姐三两句呛得说不出话来,但咬咬牙,仍固执道:“反正那富家公子我是瞧不上,姐姐若是喜欢,姐姐替我嫁去好了!”
“你……”阿姐知我脾气上来任谁说了都是无用,话到嘴边也只好咽入腹中,我就是这般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儿,就是天塌下来了,怕也是难能动容得了我几分的。
傍晚,屋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闲着无事可做,于是早早上床歇着了,谁知一入深夜却总是听到门外冷风作响,着实搅得我心烦!无奈之下,只得一把将被褥拉过头顶将自己埋了个严实,未多久便沉沉睡去……
我不清楚究竟睡了多久,总之是越睡越冷,伸手想要将身上的锦被拉得紧些,可不知怎得什么都没抓到,我想大抵是掉在了地上,想起身去捡,奈何怎得也睁不开眼睛。
心里蹿过一些不安,越是挣扎倒越是觉得喘不过气了,倏尔背后一阵冰凉,似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滑过,我刚一张口猛然一股腥甜落入了我的口中,我顿时僵直了身子,那股子腥甜……竟像是血!
“你就这么不愿嫁给我?”突然,一阴冷的声音从我脑后传出。
我刹那间睁开了双眼,谁知这不睁眼倒还好,一睁眼却见一血淋淋的人头浮在我的鼻尖处!
我“啊——”地一声嘶吼惊叫出声,双手一动才发觉自己已被四方木板给困住,我被吓得失了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淋淋的人头在我左右不停游荡。
“怎么?你也会怕?”脑后那人还在,可这么小的木板中根本不可能躺的进两个人。
我实在是害怕得紧,顾不得是谁在说话,也顾不得那对我虎视眈眈盯紧着不放人头,一翻身整个人便坐立了起来,然而眼下那人头已经不见,独留我一人满首冷汗的坐在一口棺材之中……
此刻静得出奇,仿若只剩下我胸口的心跳声。
我告诉自己,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既无法马上醒来,我只得浑身颤抖着从棺材中站起,恍恍惚惚得看向四周,除了一片漆黑以外,只剩下头顶一轮血红的明月还散发着微弱的光。
我一低首,看见了自己身上正着着大红喜服,头上的凤冠将我压得头痛欲裂,
不管这究竟是不是在做梦,我都想尽快离开这里!
想罢,我一手摘了头上的凤冠,掀起裙角急匆匆往棺材外爬,好不易一只脚伸了出去,耳缝处蓦地传来一股凉风,我还未来得及回头去看,一只细长如骨的手从我眼前一晃,便再次将我生生拉回了棺材之中……
“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么?!”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脑后,这次我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存在。
“你是谁……”我迎着颤抖不已的声音朝他开了口。
他冷笑一声,从身后将我紧紧抱住,“你还是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我蹙紧了眉头,全然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然而男女授受不亲,我与他素不相识又怎能由他这般抱着?
“你放开我!”我使出全身力气同他相对,只是这里空间太小,他的力气又实在是大,我越是挣扎一分他反之抱得越紧。
“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嫁给我!”他的声音不由变得阴冷,似有种想将我生生撕裂的冲动。
我脑海中一团乱麻,根本无法抽出空隙去想他在问我什么,只一昧的去挣扎,一昧的去抵抗,他被我闹得没了耐心,绕开我动荡不安的双手便一下子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随之一怔,盼望着这场梦能够早些醒来,可被他生生掐住的痛苦感却那般真实,他的手掌还在不断收紧,就在我几乎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碾碎的时候,他蓦地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
我吓得一僵,因那血红的月光映在他的头顶,我无法将他的模样看得清楚,张了张口,我想问他到底是谁,然还没出声,他竟一把按住了我的双肩,顺势而入,将舌头伸入了我的口中……
那一刻,我仿若觉得时间静止了,原本在脑海中紧绷着的一根弦也突然间断了开来,我想说话,舌头却被他当做玩物一般的在口中吸允戏耍,我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喘气,眼眸中仅有的一丝微光在逐渐消失……
该是过了很久很久,我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点儿的力气,我不记得他是何时将我松开的,也不记得他是何时离去的,只记得他在我奄奄一息快要晕厥的时候,将我从棺材中抱起,用几乎叫我听不清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这次,我一定要娶你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