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卿经过狗血的认错人事件之后飞奔而逃,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出了夜魅,手机钱包什么都没有,无奈之下在路边的小公园里缓了缓又灰溜溜地奔了回去。到了八楼之后,一路走得小心翼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被那莫名其妙的人给缠上。
回包厢之后,房间里一片狼藉,一看就是经过一番缠斗,唯一看起来稍微整洁的地方就是以寒墨为中心半径两米画圆的范围之内。
赵言卿脚步一滞,踩着一地残渣走到寒墨身边坐下。
“怎么回事啊?”语气波澜不惊。
“宋子和唐三打了起来,不相干的人都被轰走了。”
“不至于吧,他们打得还少了,人呢?”
唐骁和宋子彦两人争强好胜惯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是经常,实在是激发不出来赵言卿一丝危机感,偶尔几人还会拿他们二人押注开赌。这时不时地鸡飞狗跳不止赵言卿等人波澜不惊了,关系稍微交好一点的人全都波澜不惊了,通常打起来之后大家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所以她奇怪的是人都哪去了。
“这回是来真的了。”
寒墨三言两语讲清楚了来龙去脉。
唐三一首歌唱了一半本来已经被众人义正言辞的喝止了,音响插头都给扯了,这事本就该告一段落,唐三也不是第一天唱歌被人嫌弃,早该习惯了。坏就坏在这时有一姑娘给宋子彦打了电话过来,手机在茶几上被唐骁手快给接了,还恶趣味地捏着嗓子硬生生把宋子彦给塑造成了一个脚踏两条船并且男女荤素不忌的负心汉形象,电话对面半天没说话把电话给挂了。这宋子彦还不拼命,两人痛快地互殴了一场,这一次打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狠,包厢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宋子彦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通话记录上的名字就像犯了疯病一样,拉都拉不住,硬是把唐骁揍得两管鼻血哗啦啦地流,止都止不住。
赵言卿来的时候已经中场休息,没赶上正精彩的好时候。
池郁换了身衣服从休息室过来,跟赵言卿身边大倒苦水,她本来也是看戏,一开始也没想到两人玩真的,唐骁喊停了宋子彦都没收住手。池郁坐得离的近,她一开始也没打算躲开,直到直到宋子彦开始丢杯子了,终于觉出了点不对劲,但为时已晚,一杯子丢过来磕得她脑门一声脆响,酒水冰块更是糊了她一身。
她也恼火了,变成了三个人的战争,由于她战斗力太弱根本没找到插手的空隙,可以忽略不计。
“宋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也不见得发这么大火。”池郁额头上青了一块,已经抹了药油,她一边揉着额头嘶嘶喊着疼一边抱怨着。
正好被已经收拾妥当刚进门的宋子彦听到了,他现在情绪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完全看不出刚打了一架,反倒是跟着他后脚进来的唐骁顶着一个青黑的眼圈,鼻孔里塞了两团棉花,看着就一副刚被摧残完的可怜样。
宋子彦还未说话,一看到唐骁,赵言卿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对着哀怨的唐三少直摆手,“哎哟,不好意思没忍住。”忍了一会儿,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不行,忍不住了,先让我笑一会儿噗哈哈~~~”
士可忍孰不可忍,唐骁一把扯掉塞鼻孔的棉花团扔在地上朝宋子彦吼道:“你下手也还黑了,专门往人脸上揍。”
“打你脸怎么了,我这也还见血了呢!”宋子彦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结结实实绑了一圈的白纱布,还微微透出了点红。
“别想蒙我,这是你自个没站稳摔玻璃堆上蹭的!”
唐骁气乎乎地挤着赵言卿坐着,宋子彦把角落小吧台下的椅子抽出来拖了过去翘腿坐在旁边,那翘腿的动作也没以前利索了。
“哎我说宋子啊,你今个这是怎么了,本来好好的,突然这么大火气。”池郁本来揉着脑袋,差点被唐骁一屁股给挤到地上去,也没来得及报仇,就想问清楚了满足自己那颗八卦的心。
“对啊,不就是玩笑,至于那么认真么!我都破相了都!”唐骁忙应和,他自己都觉得怨,以前也这么玩,怎么今个就玩脱了?再说宋子彦也不是个开不起玩笑的人。
“她是别人么!她是你能随便开玩笑的人么!”宋子彦想着难得萧宝儿给他打一个电话就这么被唐骁搅合了,气得心尖直颤。
“她谁啊?”连赵言卿都被勾出了点好奇心。
“宋子的宝贝。”寒墨往往不出声,一出声话都说在点子上,这一下子都炸开了,尤其是池郁。宋子彦查看手机的时候就坐在寒墨旁边躲清闲,所以寒墨也看到了他手机备注上的名字,宝贝。这备注名谁看见了都会想歪。
“什么宝贝?什么宝贝!”池郁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宋子彦和唐骁两人几乎是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打起来了,并不知道曲折中间还有这么一个宝贝。
“宋子,不是我要说你,你他娘的也太肉麻了,备注居然存了个什么宝贝,故意的恶心人的吧。”唐骁马上就又找到了当时看到来电提醒上的名字时的感觉,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这回是真爱,可是我铆足了劲要追到手的人。”
听到宋子彦在这大放阙词,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不屑一顾的轻蔑。
宋子彦每和一个女人好上都说是真爱。虽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么夸张,但也许每次他都付出了真心,当时对那些女人的喜欢也许都是真的,但这种喜欢保质期实在太短。这种短暂的爱情积累得多了就开始变得廉价,甚至成了展台上堆积成山的促销商品,每次购买的时候确实是用心在挑选,挑得多了,剩的也就少了,直到最后的耐心也耗尽,变成了单纯追求新鲜感带来的刺激。
赵言卿看来,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宋子彦自以为是的爱情,从头到尾都是寂寞空虚在作祟,宋子彦不过是利用那些女人为他宋家少爷的生平经历上添加香艳的一笔。物以类聚,爱情这东西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太过难能可贵。
“你哪回说不是真爱了。”池郁呵呵两声,呲之以鼻。她打开电视屏幕电源,显然已经不能用了,画面跳来跳去,像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又猛地跳了回来,看得眼花缭乱。
“这回是来真的!真的!!!”宋子彦努力辩解,想得到几个好友的一点支持鼓励。
一如既往,他失败了,所有人都在心里跟着呵呵了。
宋子彦心里真觉得冤枉,他发自内心的觉得每次恋爱他都是抱着无比认真的心态,也确实他从来没做过那种脚踏两条船的浑事,一般都是等那条船来了就直接弃了这条船。
“看来我刚才解救了一个即将被禽兽染指的未知名少女。”唐骁感叹道。
“滚蛋!那是老子的初恋!!!”宋子彦怒吼,“你是不是当小三当上瘾了!以后就都别喊你唐三少了,叫唐小三得了!!!”
池郁拖长声音:“初恋啊~~~”
初恋……
每个人年少时都应该会有一段青涩美好的恋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明恋或者暗恋,那段感情都注定是无法替代的。关于初恋,这应该是个绮丽并且严肃的话题,这是回忆中无法取代的一个部分,是年少与成熟之间的过度阶段。唐骁仿佛慢了半拍,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什么。
赵言卿看着唐骁若有所思的侧脸,仿佛陷入了某段绮丽的往事,屏幕画面跳动的眩光印在他脸上,第一次,她感觉到他其实是个有故事的人。这让她觉得有些嫉妒。
好像,所有人都有过去,所有人的记忆都是鲜活跳跃着的,只有她的回忆死气沉沉,十之八九都是一片雾蒙蒙的灰色地带。
人的一生建立在一层层叠加的记忆之上,记忆代表了过去的一切回忆,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都会回忆。有的记忆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泛黄陈旧,有的即使年代久远却因为时常缅怀而崭新如初,那些美好或者不美好,深刻或者不深刻,都存放于记忆之中。
赵言卿也有回忆,但她只有短短三年的记忆,在此之前是一片空白,她甚至于一个缅怀过去的表情的做不出来。
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这种无力延伸开来让她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那个还在缅怀自己美好初恋的人的脑袋上。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赵言卿往身边自顾缅怀回忆的人的脑袋上拍了一记,终于拍醒了那个还在状况之外的人。
“从你的初恋中醒过来了?”
“什么初恋?我没有初恋!”唐骁被赵言卿拍了一记脑门,感觉自己刚止住的鼻血都快被拍出来了。
“唐三爷,收起你那副****的表情我们就不会觉得你在回忆你当年在荷花池畔勾搭上的妹子。”池郁知道一点内情,当年他的那点恋情可是在他们的见证之下轰轰烈烈燃烧了一把青春。
“荷花池畔的苏荷。”寒墨在一边淡淡道。
池郁想半天只想起来他们对那个女生的戏称,荷花池,半天没想起来那女生叫什么,被寒墨给点醒了。
“对对对,就是那个荷花池畔的苏荷!三爷,你还记得那年荷花池畔的苏荷吗?”池郁翘着兰花指眨巴眼睛,最后一句话念得深情款款,听得寒墨的面瘫脸都被恶心的有点变了,更不消说赵言卿和宋子彦,纷纷做出一副被恶心的要吐了的扭曲表情。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说的。”每每想起这个名字唐骁都觉得气难平,唯一一次被甩,就是那个女人,第一次恋爱没到两个月就被甩了,简直奇耻大辱!
“别啊唐小三,来和我们说说被甩感言,让大家都乐一乐!”
唐骁冷哼一声,对旁边几个损友的打趣不予理睬。
宋子彦被喧宾夺主,猛然生出一种人走茶凉的荒凉感,明明是男主角,偏偏被无良导演篡改了剧本,生生被写成了男二。又想到自己已经不是重点攻击对象了,又默默松了一口气。
跟他相比,唐骁的初恋好歹是尝到了点甜头,而宋子彦的初恋却是无疾而终,名副其实的单方面暗恋,彻底体会了一把“求不得”之苦,以至于现在萧宝儿一回国,他一颗心就吊在上面下不来了。想及此,独自喝起闷酒来。
他们一行人玩到凌晨才分道扬镳,赵言卿掐着赵女士睡美容觉的点回的家,没想到回家之后还是被逮了个正着。本来想着摸黑回房间,奈何赵母守株待兔多时,刚刚走进客厅就被逮着了。
“言言,怎么才回来?”
“跟寒墨他们在外面聚了一会儿。”赵言卿知道她母上大人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一茬,回答的也很随便。果然,下一句重点就来了。
“你在订婚宴上有没有什么觉得合得来的人,不是妈妈要说你,你都这么大了,多认识点人没坏处,处得好了也可以多发展发展。”
“妈,你就别瞎操心了。”赵言卿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叫我怎么不操心,你这么大人了还没个归宿,这以后可怎么办啊!”赵凝女士竖起眉头,她真是为了这不省心的女儿操碎了心。
“我才二十二岁,急个什么!再说,我现在连儿子都有了,就等着以后安享晚年了啊。”
“就是你连儿子都有了我才急!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省心!”
在赵凝心里,组成一个家庭的必要的因素无外乎妻子丈夫和孩子,赵言卿现在就缺一个丈夫,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一直逼着女儿相亲的原因。
“结婚不就是为了生孩子么,现在连婚都不用结孩子就来了,多好啊,皆大欢喜。”
赵妈妈被赵言卿无谓的语气气得一口气哽在胸口,“欢什么喜!不听老人言,以后有你后悔的!!!”
“妈,你也就四十多岁,顶多算一中年妇女。”
“老娘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一天得老十岁,早晚被你气得提前入土!!!”赵凝耐心彻底崩盘。
每次提到赵言卿的终身大事,不出三句话,优雅的赵妈妈就会化身泼妇,就差拧着赵言卿的耳朵骂街。
“妈,千万别和我计较,越计较越生气越是老得快。”赵言卿现在困得慌,只想息事宁人早点回房洗洗睡。
“行,我不和你计较,你给我找个男朋友回家我就不计较。”赵凝喝了口水,沉了沉气,想想各退一步,先让她找个男朋友回家,看着合适的话再捣攒他们扯证结婚。论持久战,得一步步的来。
“唉妈,我还没和你讲今天订婚宴呢,那叫一个精彩!”
“怎么了?那姑娘叫靳辛辛吧?”
“对,就是那被逃了两次婚的姑娘,前两次都是被逃婚,这回她找了个大肚婆想搅合婚事,闹了个大笑话。哎哟她就光这订婚的经历都可以出本书了,一次比一次精彩啊。下次她要结婚的话我一定得去瞧瞧。”赵言卿想想都觉得好笑,她觉得自己可能和宋子彦和唐骁待久了,幸灾乐祸学了个十成十,就喜欢看别人不痛快,尤其是那个靳孔雀。
“你也别老笑话人家,这姑娘也挺惨的。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是在转移话题,到底什么时候领个男朋友回家看看,一个星期够了吧!就这么说定了啊!”
“我的亲妈呀,你以为是菜市场买菜呢!这买菜也得挑啊,何况是人,挑个十几二十年都不算夸张的……”
还没等赵言卿说完,赵女士懒得和赵姑娘耍嘴皮子,已经回了房,权当女儿答应了。
这种话赵言卿三年来听了无数遍,结局总是雷声大雨点小,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躺在床上睡觉之前却想着得寻个法子以绝后患,不然总听她老娘这么念叨着总有一天精神分裂。
这不凑巧,第二天机会就来了。
在几次靳家宴会变成靳少相亲会之后,靳少羽学聪明了,他拖赵言卿去宴会,也就是想让靳家两位大人消停点。有赵言卿这样震得住场的女伴傍身,靳母也不好做出那种明目张胆乱牵红线的打脸行为。
可惜赵言卿的戏份还没到,就被靳辛辛的一场闹剧给搅合了。
按理说如此这般,也就没赵言卿什么事了。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奈何第二天就传出了她和靳少羽两情相悦的绯闻。赵言卿心想这现成的男朋友不捡白不捡。
虽然捡了便宜,赵言卿还是不动声色地约了靳少羽在茶楼的小包厢谈人生。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平白无故就被两情相悦了。”赵言卿满脸不虞。
靳少羽腆着脸装糊涂:“什么两情相悦?”
赵言卿也不说话,只把拳头捏紧,骨节咔咔响。
“还不是靳辛辛惹得祸,季氏那老头子竟然就坡滚,想拖我下水取他家的那个悍妇,还好我足智多谋。”
“然后我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你两情相悦了?”赵言卿不捏拳头,开始活动筋骨了。
靳少羽抹了把冷汗,“别激动,咱有话好好说。”
“这回姑且就不和你计较,记得你差我一个人情啊!”茶杯冒出的热气模糊了赵言卿狡黠的眼神。
池郁不请自来,挑了个梅花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她此番不言而喻,就为了昨日订婚宴上她看得意犹未竟的那半场戏。
“昨天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举起杯子茶还没喝到口就开始叠着声问八卦。
“还能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不过季氏在合作案上让了两个点的利润。”
“谁关心这个了,我是说靳辛辛后来怎么样!”
这些都可以猜到,商人重利,靳季合作已经开始,闹翻了双方都得不偿失,季氏理亏在先,必然也得放点血来维持关系。
“给点钱送出国了,孩子送回来养在外面。”
“孩子送回来?”赵言卿奇怪怎么不把孩子一起解决了,送回来就算养在外面也是平白多了个隐患。想到季逸有个思想保守的奶奶,也觉得可以理解了。
果然靳少羽解释道:“季家的那个太皇太后知道了,说季家的种不能留在外面。当然,这都是官方的说法,以后具体怎么样就得看那孩子,如果是儿子的话想必季家得有一段时间闹腾!”
“我看现在就有够闹腾的。”赵言卿呲之以鼻。
接下来的话题变成了像被鬼上身一样的宋子彦,他昨日的说的本来没有一个人放在心上,这一次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开始大肆宣扬还场外求助,靳少羽没空不爱搭理他,他就把魔爪伸向了唐骁。
病急乱投医,唐骁连医的边都挨不上,不说赤脚医生,他顶多也就算个跳大神的神棍,追女人没见他怎么擅长,戏弄人倒是一道一道的,自从他被荷花池畔的初恋甩了过后就一直有点心理变态,总能折腾出各种甩人高招,层出不穷。
宋子彦的前女友排排站可以绕地球三圈,唐骁的前女友排起来比宋子彦的还得多绕上一圈。好歹人宋子彦广谈恋爱是因为博爱,说难听点就是滥情,而他唐骁谈恋爱就是为了奔着分手去的。
不知道唐骁建议了什么不靠谱的,宋子彦的求助电话打到了池郁这儿,池郁建议了几个自认为比较靠谱的都被否决掉了之后,直接让丫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烦她。
唯一没有被骚扰的就只有赵言卿和寒墨。赵言卿手机摔了,后来托人去找也没找到,这些天用的一直是几天前才置办的工作电话,宋子彦想骚扰她也有心无力。至于寒墨这种全天二十四小时无间歇对外释放冷气都还招蜂引蝶的人不问也罢,那是找虐。
赵言卿拒绝了赵母安排的工作,前些天接手了赵氏旗下一个快倒闭的娱乐公司。把公司从内到外置办了一番,这才邀请靳少羽几个去坐坐。
星光娱乐百废待兴,说是烂摊子丝毫不为过,高层人员走了半成,因资金问题裁员近半,结果依旧没有改变什么,名下的明星只剩下一群空有其表的三线小星,稍微拿得出手的要么名声败坏,要么过了气。
上任CEO是个只会吹牛的花架子,除了花天酒地和小明星调情,正紧事一件没办成。要不是出自赵家的旁支,这会儿因亏空公款差点被告上法庭,现下已经革了职,赵氏的庇佑想必以后也是享受不到了。
赵言卿接这烂摊子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做,她向来喜欢做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用她的话说,天才总是不被人理解的。
正如通常来说公司大张旗鼓整顿一番过后一般人都会尽快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娱乐公司更是需要曝光率和话题。而她此时正在办公室里和靳少羽池郁喝茶聊天,留一干人等在外着急忙碌。
唐骁终于脱身跑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推开赵言卿办公室才换的雕花木门,活脱脱像个被抛弃的怨男大声哭喊:“言言,你不要我了吗?当初说好的海誓山盟呢,你什么时候和这个男人两情相悦了?我呢!我怎么办?”他翘着兰花指指着靳少羽。
显然他听到了不止一点风言风语。
“唐小三你抽什么风!”池郁皱了眉头,十分嫌弃。
“我和言言之间轮得到你倒插一脚吗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靳少羽眼神犀利。
“别这样,我都这么受伤了,还不准人家抱怨一下。”唐骁坐在靳少羽旁边,自怜自抑地唉声叹气。
赵言卿没空理他们,她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端着一叠文件表情呆滞的温经理,此时她还站在门外,维持着被雷劈中一般的表情,不知该不该进。
见她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而唐骁几个都已经吵上几轮了,赵言卿不耐烦地叩了叩桌面,温经理才恍然醒悟,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脑门上挂着冷汗小心翼翼地把她熬通宵整理出来的公司近况分析文案递了过去。
而方才吵架的那几位,该喝茶的喝茶,玩手机的玩手机,仿佛刚才的嬉闹争执都是幻觉。
事实上这是她做的第二份公司近况的分析文案,第一份是经过稍微润色过的,她交上去,对方只随便翻了几下就退了回来,并明确的告诉她在她手下做事奉承拍马的那一套不管用,现在这种时候她需要最真实的数据,而不是为了讨好捏造出来的东西。
于是也就有了这比真金还真的第二份文案,看着新上司越来越难看的面孔,温经理心就一直悬着没落下来。
终于赵言卿才手一挥放行,温经理几乎是屁滚尿流的跑了。
温经理滚的同时也没忘记把门带上,赵言卿把文件顺手甩到办公桌上的角落,这种东西真是看多了会短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实际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糟糕。现在的星光娱乐就像一颗被蛀空了内里的大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不相干的人一走,唐骁几人就又原形毕露。
“唐三你今个中邪了吧!”池郁猛地把手伸过去摸向唐骁的脑门,被他一偏头躲掉了。这要是没躲掉,估计脑门就就得留一大巴掌印。
唐骁心有余悸地摸摸脑袋,出言反击:“你才中邪,你全家都中邪!”
“小郁说的对,我奶奶就信这个,要不我要她帮忙找一得道高僧给你看看?”靳少羽正儿八经的提建议。
“言言,你怎么能和靳少羽这种人渣两情相悦,我可怎么办啊!”
“说吧,外面到底传成什么样了。”
“哦,也就是你们两就是现代版罗密欧与茱丽叶,相爱相知不能相守,赵氏和靳氏合作崩盘后的尴尬期还没过去,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只能忍着了。”
“想象力真丰富,不去当编剧可惜了。”
池郁惋惜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么劲爆的消息!”
“因为你整颗心都被靳辛辛勾搭走了。”靳少羽脸上是忍都忍不住的笑意,人言可畏,果然只放出一点点风声,剩下的交给别人想象就够了,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努力保持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没错,真相就是他们猜的那样。过不了多久就该请你们喝喜酒了。”
“我用后脑勺都能想到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干的好事!”唐骁这会儿恨透了靳少羽这个混蛋,居然先下手为强把他的言言给抢了。
“别这么激动,你可以再用你的后脑勺想一想你喜欢挨怎么样的揍?”靳少羽扭扭手腕,搞定唐骁还不就是分分钟解决的事。
“不行,你们不能抛下我,我家老头子逼婚了都,我怎么办!”
唐骁也是早晨才听唐老爷子说到赵言卿和靳少羽的事,而在他听说这件事之前他才刚扬言自己在追求赵言卿,于是他的父亲告诉他没戏了。
没戏了!!!
“天啊,你居然被逼婚了!”池郁难以置信,一句话说的嗓子几乎破了音。
“没错,所以言言,你一定要帮我!”
赵言卿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不似开玩笑才指着池郁道:“这不是还有现成的一个?”
池郁昂首挺胸,唐骁却只瞟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游说赵言卿。
“你不能见死不救,我已经完美的设计好了我们三个的剧情,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对你情根深种,奈何靳少羽先下手为强,我还是不放弃对你的追求,然后不知不觉间你就被我感动,发现自己其实一直以来喜欢的是我,然后我们双宿双栖远走高飞。哈哈,这个怎么样?”
“不怎么样。”赵言卿还未发表感言,靳少羽率先面无表情答道。
“随便你们怎么编,我保持沉默。”
唐骁给赵言卿一个大大的拥抱,“只要你不澄清就行了!”说完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然而他没有预料到,流言总会朝着人们所无法预料的诡异方向发展,他想玩弄流言蜚语终被流言蜚语所玩弄,最后的结局,流言把他他在人们心中塑造成了一个插足赵言卿与靳少羽之间的苦情第三者形象。并且从那之后坚不可摧地奠定了“唐小三”这个昵称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