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言卿还在为公司焦头烂额的时候,宋子彦送来了一个好消息。他的表哥近期准备投资拍一部电影,并且准备用上新面孔,如果星光娱乐能够竞选上,这将是翻盘的一个机会。尽管现在想到他那个神经病表哥心里还有点怵得慌,不过在商言商,她表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宋禹桥用她的手机接了宋子彦的电话,并且双方达成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协议。
此时,整个星光娱乐已经被她晾了整整三天,全体员工除了清洁阿姨也都无所事事了三天,就在已经有人开始猜测她这个新上任的总经理即将知难而退的时候赵言卿行动了。
赵言卿将桌上散落的文件理顺,顺便也理顺了关于应对星光娱乐这次灾难的头绪。在此期间温经理换了三次茶送了两次点心,剩余时间全部都在忐忑不安。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在我看来你实在没有必要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讨好我,而是应该努力工作找些什么能让我看见价值的事情做,因为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最担忧的不是不了解上司的喜好,而是这个饭碗还保不保得住。”
温经理呐呐说不出话来,她至今还没有把从上一任上司那里养成的习惯憋回来,习以为常的溜须拍马,习以为常的********。上一任赵氏决策人,也就是她的上一任上司,除了吃喝嫖赌之外,擅长的也就只有苛责员工了,她深受其害,只有做一些能让自己更好过的事。
“还愣在这做什么?”
温经理慌慌张张地走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把办工作收拾了一遍又一遍,桌面抹得都有反光了之后终于接到内线电话。
她到了办公室,赵言卿并没有吩咐什么事情,只说了一句让她觉得没头没脑的话。
“知道我接手这里之后为什么一直没有动作吗?”
温经理皱着眉头,她其实心里是觉得这摊子实在是烂得不能再烂,无从下手。这样在上司面前诋毁自家公司的话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于是摇摇头。
“谋定而后动,知道是谁说的吗?”
“不知道。”温经理愣了愣,摇摇头,这句话听着挺熟,出自哪就不知道了。
赵言卿也记不清,“我也不知道,但是作为星光娱乐的决策者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这家公司也就算是真的玩完了。”现在的星光娱乐真的已经再经不起一点风浪,丑闻频频,已经没有名声可言。
如果没有赵言卿,星光娱乐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宣告破产拍卖资产,然后社会上将会多出成百近千无业游民开始重新找工作。
温经理心想,其实星光娱乐撑到现在还没玩完也算是奇迹,她在这工作六年,亲眼看着上任执行总裁一点点败光这个地方,不是不觉得痛心疾首。之所以留在这里除了那份长达十年的不平等卖身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念旧,只要星光娱乐还没有破产她就可以继续过着她两点一线的安稳生活。
换言之,她是个没有野心的人,或者说她的野心早就被上一位消耗殆尽,而现在这一位却是个极具野心的人。
赵言卿当然看出了这一点,野心这种东西在职场可以是一种前进的推力,同时也可以将人引向歧途。她此时需要的是忠心,而不是野心。
硕大的公司能走到这一步相信中间不少人浑水摸鱼推波助澜,而至今还留在公司的人又有几个真心。
她想,能够留在这里,温经理必然也有她的可取之处。
赵言卿的直觉没有错,谈话间她发现温经理了解星光娱乐的每一个人的性格喜好,这些并不是一日之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脸皮还没有练出来,但起码绝不会触人逆鳞,不得罪人自然相安无事。
赵言卿推掉了所有她还未上任之前公司接下的所谓酒会的单子,一心养精蓄锐,现在该是出击的时候了。
而宋子彦介绍的电影合作案则是翻身的契机。
“宋禹桥的资料查到了?”赵言卿手指摩擦着杯壁,她今天没有喝茶,而是泡了一杯咖啡,从研磨过滤到冲泡,不借他手。
“查到了,信息不多。”
赵言卿接过档案夹,翻开里面只有薄薄两张纸,信息真真确实是不多,只有粗略的生平简历,再详细的,恐怕得到法国调查才能得以了解。
“联系这个电话预约时间,地点就定在……”赵言卿目光扫到宋禹桥喜好那一栏,空荡荡地只有一个茶字,“无味……”
无味是赵言卿几个人合资开的茶楼,在旧城区的一座四合院内,是个躲清闲的好地方。本意也不是为了赚钱,并没有花太多功夫去管理,门槛也设的极高,现在附庸风雅的人极多,反倒成了旧城区新贵的地标,即便难得去上几回也有大把的人付上昂贵的年费只为凸显自己高雅的品味。
而赵言卿只觉得在自己的地盘上比较好办事。
答复比想象中来得要快,时间就定在下午三点,此时已经两点差十分,现在开车出发时间刚刚好。
宋禹桥一直按捺着自己,等待消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同她相见。
在言暮消失的那三年,他无数次幻想着他们重逢的画面,他甚至有想过也许若干年后再相见,也许自己会和对方释然地相视一笑然后擦肩而过,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失态。
从一开始,即便他发现自己已经彻底陷了进去,自尊也不会允许他做出任何卑微的举动。
而他现在却做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做的事,那么卑微的去挽留,得到的是一个毫无留恋的背影,她忘了他,他彻底的离开了她的世界。
旧城区离市中心半个小时车程,赵言卿在车上闭目养神,她把安安丢在母亲那里好几天了,今天晚上得抽时间把儿子接出来。在赵言卿与靳少羽和唐骁传出三角恋绯闻之后,赵女士嘴皮上的功力又上一层楼,害的她有家不敢回。
撇去赵氏与靳氏之间的明争暗斗,赵凝也看不上宋子彦,说到底还是怕女儿受委屈。宋子彦花名在外,相比之下唐骁居然成了她内心最佳女婿的选择,越看越顺眼,更何况传闻中的唐骁对赵言卿一往情深,不惜挖好兄弟的墙角。于是她开始游说女儿和唐骁多培养培养感情,电话轰炸得太频繁终于还是入了自家女儿的通讯录黑名单内。
赵言卿为了公司忙东忙西疲惫不堪,这会才想起来自己母上大人还被自己关在自己黑名单里,连忙放了出来。
马上就又接到了电话。。
“妈,我还在为你赵氏抛头颅洒热血拼命工作,你就不能少说我两句。”在赵母咆哮之前,赵言卿先声夺人。
“……”这一下噎得赵凝没话说了,她当然知道赵言卿忙,星光娱乐这么一个烂摊子够她一收拾。但这么些天赵言卿不回家电话也打不通,她担心啊,也怕自家女儿突然又那么一叛逆做出什么误终身的大事。
“你这孩子!妈这都是为你以后着想……”
赵凝一开口就像卸了水闸,一堆话哗啦啦往外冒,又开始了陈腔滥调的说教,中心都是围绕着给安安找个好爸爸之类的云云,听了无数遍,赵言卿几乎倒背如流。
赵言卿从挂了电话开始直到下车都还没缓过劲来,总感觉赵女士的唠叨像诅咒一样被刻在了耳朵里面,如蛆附骨,脑袋嗡嗡直响。
突然想到大话西游里的一句“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把几个妖怪说得上吊自尽的唐三藏,一阵冷汗。
无味斋以前是皇城一个官员的宅子,因得罪权贵被抄了家,再加上文革时期为破四旧没少折腾,放以前看来就是破破烂烂,经过时间和历史的沉淀,现在看来则是破败得很有味道。赵言卿只是找人将其稍微修整,并没有破坏太多外观。白墙黑瓦,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块被时光遗忘的地方,光只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是穿梭时空回到了古代。
一进门院子里栽着一棵老槐树,宋禹桥来得早了,站在树下纳凉。但院子里哪有屋内凉快,他图的是一个心底的凉快。
日头正烈,新来的助手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此刻热得不行,又不好先行离去,只好生生忍着,像看妖怪一样看着面不改色连汗都没出两滴的上司。
宋禹桥抬腕看了手表上的时间,两点五十,他这才进去,跟在他身后的小伙子一入到室内如重获新生,舒了口气。
四月中旬,太阳就如斯毒辣,室内开了空调,人一到室内燥气就去了三分。
等核对了信息,宋禹桥被两个穿着粉色旗袍的两个小姑娘领到内院的包厢,才坐稳赵言卿就到了。
“宋总。”赵言卿扬起笑脸,同宋禹桥点了点头。
宋禹桥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已经被那一个客套的笑脸取悦了,想了三年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我是宋子彦的表哥,你也别说那些客套话,也跟着叫声哥吧。”
赵言卿从善如流道:“宋大哥。”心里却想着,虽然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就别扭的很,但是有求于人家套点近乎总没错的。
上了壶她私藏的六安瓜片,赵言卿心都有点滴血,那茶是她特地去找茶农收的上品又找了专门的老师傅炒的茶。
也不是心疼那点茶叶,不知道为什么她一想到这茶是喝到对面那看起来温文有礼的人的肚子里,她心就觉得拧巴,总有种想往茶里投耗子药的冲动。
她把这种由内而外的排斥感归根于气场不合。
宋禹桥不是没有察觉到赵言卿的排斥,只是刻意忽视。
他将几日前拾回的手机放在桌上,屏幕已经修好。
赵言卿诧异地看着手机,她本以为手机找不回来了,上午才把手机号码找回来,手机则是没指望了,只是可惜了里面许多安安的照片。
“你的手机,上次夜魅捡到的,一直没机会还给你。”
“谢谢。”赵言卿接过手机。
“不用,是我应该向你道歉,那天我喝醉有些失态。”
“没什么,都是误会。”
赵言卿浅笑嫣然,熟识的人都不难看出其中假惺惺的敷衍,连她自己都险些被自己的笑恶心吐了。
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才言归正传谈到电影投资上的问题。
在赵言卿看来,宋禹桥看似温文内敛,实则是收敛了锋芒深藏不露,他这类人往往只需一眼便能窥出不凡,任何掩饰都无大作用。
果然一旦涉及利益,对方奸商属性尽显,两人由开始的相互试探终于演变成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互不退让。
赵言卿要的不只是一个优先竞选主角的机会,还要重整星光影业,意图让星光娱乐旗下电影制片与之合作。据宋子彦透露,宋禹桥预计投资电影产业仅仅只有一个雏形,剧本和导演都在联系,基本算已确定,其他的都还没开始盘算。F。A。S。财大气粗,初来乍到什么都缺,唯独不差钱,众人眼中典型的大肥羊,赵言卿这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算是明白了宋禹桥这人不好糊弄,反而奸诈异常,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着了道。
几次险些中了宋禹桥的语言陷阱,赵言卿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大家都需要静一静。
他们二人的秘书都像是背景墙一样在旁边完全没找到说话的空隙,现在则是不敢随意说话。
而过了几分钟,赵言卿静一静过后就妥协了。没办法,星光娱乐没有那么足的底气讨价还价,宋禹桥想必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星光娱乐将为F。A。S。向国内进军铺路,星光娱乐将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被收购。作为一个投资公司,其实以F。A。S。的能力,将整个星光娱乐攻下也不成问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外资,第一步棋意为试探,胃口太大想必也会在业内被排挤得不偿失。而星光娱乐气数将尽,有人分享一部分的风险,赵言卿也是乐见其成。
利弊综合起来,还算是赵言卿占了大便宜。
两家公司的合作交涉就在汩汩茶香中得到了圆满,两人也都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某个角落,在自家表哥的帮助下与佳人约会的宋子彦也心满意足了。
本来事情谈完了,宋禹桥就该识趣地自行滚蛋,无味斋是赵言卿自家产业,她当然是不会走的。偏偏就有那样不识趣的人,话还说的那么让人没办法拒绝。
“早听宋子说这里是个闲雅的好地方,不知道能否带我逛逛,现在也不早了,等晚上吃个便饭,就当庆祝我们合作。”
言外之意宋子彦牌小喇叭把什么都说了,大家已经是合作关系,你不带我逛逛就是见外。
赵言卿也不想落得一个过河拆桥的印象。
穿过大堂出去之后沿着长廊直走有一个小红门,门上竟然是指纹锁,赵言卿按了指纹等几人走过了,她再从内部将门拴上。宋禹桥身边那个新晋菜鸟吴小秘书和赵言卿身边的温秘书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目瞪口呆,宋禹桥则是一脸兴味。
沿着长廊走了半刻钟,再穿过一道拱门就到了小花园。
花园里的小池塘旁建了一个小木屋,赵言卿无意带他们去内院,便招呼他们进了小木屋。虽说只是个小木屋,赵言卿从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木屋里什么都有,就是有些日子没来了,小冰箱里的食物一直没清,一打开扑鼻而来的臭味让她狠狠皱了眉头。“啪”地一声快速关掉冰箱门,面色如常的转身从橱柜拿了一罐茶叶和泡茶工具摆在托盘上端了过去。
至于冰箱,还是等叫别人来清吧……
说是要逛逛,赵言卿也没打算真带他们在这里闲逛,走木屋就一直在那待着没动了。她心想着带他们进到这里都算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是看在刚和宋禹桥谈成一笔生意解了星光娱乐燃眉之急的面子上。
她总觉得忘了什么,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坐在石凳上发了半天呆,也没有人说话打破沉默。
回过神来,水已经煮开了,而宋禹桥也已经开始泡上了茶,娴熟的手法让人无法转过神来。也不是没有见过比他更懂茶艺的,只不过是有一种违和感,总觉得他不该是做这种事的人。他应该像个大爷一样翘着腿等着别人泡好茶送到他手上。
猛地想起资料上宋禹桥爱好那一栏独独的一个“茶”字,他这样应该也不用意外吧。
有这样想法的想必也不止赵言卿一个,宋禹桥冲泡好倒的四杯茶除了他和赵言卿,愣是没一个人敢下手端着品。
赵言卿闻着茶香,余光瞟到敞开的推拉木门外吊着打的鸟架子,架子上空空如也,她终于知道自己忘了什么。
她把她养的那只鹩哥给忘了,才刚想到那只鹩哥,就有一团黑影扑搭着翅膀朝她飞了过来,扑过来之前突然又掉头踩着宋禹桥的肩膀,偏过头就是不看她。
生气了……
还以为会看到宋禹桥大惊失色的脸,结果他只是惊诧也一瞬便不动如山,面色不改。有点失望啊!倒是那个吴小秘书惊叫了一声,阳刚的脸上硬是演绎出了花颜失色,而温经理还没来得及花颜失色。
鹩哥拖长了声音:“饿——死——了——啊!”结尾还有一个短促的感叹词。
“饿——死——了——啊!”
见没人理它,又重复了一遍。赵言卿默默在心里自我反省了一遍。
几个人都被逗笑了。赵言卿无可奈何要去把它抓下来,鹩哥不给面子地跳到宋禹桥另一边肩膀上。
她翻了翻之前放鸟食料的纸盒子,里面果然已经空空如也。没法子,赵言卿只得跑到外面去找人用纸杯装了一杯瓜子过来喂食,这才安抚住了鹩哥这颗饥饿受伤的心。
鹩哥在案几上跳来跳去磕着瓜子,赵言卿赶忙向宋禹桥道歉,后者轻轻拂去肩膀上被鸟爪子戴上去的灰,淡笑着说没关系。这会儿,当初第一次见面的坏印象已经完全被愧疚代替了。那不省心的鸟,再这么捣乱,总有一天会变成一道菜。
宋禹桥并不喜欢小动物,一直都不喜欢,在那只鸟跳到他肩膀上时他是极力克制住了才没有一巴掌将鸟挥开,他知道赵言卿喜欢养这些小东西,当初在法国时就知道,但是那时的赵言卿知道他不喜欢之后就再也没有养过,现在的赵言卿不需要去迁就他。
那时的赵言卿,没有现在的赵言卿过的快活,她的快乐与他无关。宋禹桥越了解越是发现了这一点,想到这里,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如果她想起一切,是不是一切又回到当初的原点,偏偏那原点是解不开的死局。宋禹桥不敢想象,甚至庆幸她失去记忆,让一切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才发现,他远比了解自己更了解她。她向来快意恩仇,爱和恨都比旁人来得更加直截了当,正是因为这种直截了当,她也更加的狠,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不由得苦笑,他宋禹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而吴秘书却看着自家老板若有所思,他是暂时提上来专门跑腿的小秘书,实习期没过两个月,到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资料,所有与赵言卿有关的,除了她失踪的那两年事无巨细全部都清清楚楚,他亲眼看着宋禹桥珍重地将那厚厚一叠资料锁进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才过了实习期就直接跟在总裁身边,这等好事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他晕头转向,之后更是由他负责接洽与星光娱乐的合作事宜,让他实在受宠若惊,他经验不足,自己都觉得底气不够,要是办砸了一两件事,等待他的想必就是卷铺盖回家。
此时的他想不到不久的未来他办砸了不止一两件事,却没有卷铺盖回家,同时也看清楚了自家老板的腹黑奸诈用心。
赵言卿没有再晾着宋禹桥,闲闲地聊着天,一开始赵言卿只挑着宋子彦的几个有趣的事说着,聊着聊着一不小心把他一些个掉面子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比如他在酒吧勾搭上一个美女,脱了衣服才知道是男的,这件事被他视为人生最大的耻辱,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太多了,都被赵言卿讲了个七七八八。
她回过神来暗叫糟糕,惊觉说得太多,一定是和池郁待得久了被传染了八卦病,这才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
慢慢聊开了才觉得宋禹桥见识之广,任何话题都能顺着聊上几句,并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摒弃了偏见,他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们天南地北地聊着,渐渐温经理和吴秘书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喝茶偶尔和对方搭上几句话,不是他们不想,而是话题跳越之快,他们实在是跟不上。
赵言卿松了一口气,宋禹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想必日后的合作也不会太艰难。
分道扬镳过后赵言卿把那只鸟带回了家,她要去接儿子,这么些日子没见,她心里实在有些想念。想必赵女士在家没少给儿子洗脑,她得尽快回家解救,想到她家母上大人念叨的功力日益精进,脑仁一抽一抽地疼。
而宋禹桥独自坐在车后座上闭眼假寐,难得地露出一丝疲态。当初和言暮闹得最凶的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感到疲惫,这才与她走到重新相识的第一步都觉得累了,时时绷紧着神经。
在法国与她相遇的那段回忆是他这三年来唯一的慰藉。她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站在广场中央等着鸽子停在她肩膀上,然后突然跳起来吓得周围悠闲觅食的鸽群乱飞一气,虽然没有笑出声,但远远就能感觉到她那恶劣的愉悦气氛。而他则坐在不远处的长椅静静看着,心情也变得无比愉悦。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芒,让他忍不住靠近。那时的他还不懂感情,只把她当作可有可无的新鲜感,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种忍不住探究的新鲜感从始至终他也只有在她身上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