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好像只有出去才能知道它的好回来才能感受到它的温暖。
一阵风吹过尘土飞扬,我却还在那大口大口的呼吸,感慨着农村的土地都这么清新,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弄点土去市里卖,从此走向仕途,赢取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一切不可能都变成可能。哈哈哈,想想我还有点小骄傲呢!
今天一大早就顶着凉风看日出,不是起的早而是睡不着。昨日未眠,眼睛还有点浮肿,心情却畅快多了,说我是打不死的小强那都是夸我呢,其实我本人就是脸皮厚。不管昨日如何,终将烟消云散,今日还得继续干。如果我不说别人永远不会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怎么活的、怎么想的,我心中的山河岂能让他人来定夺、议论。沉默的羔羊内心都藏着一只狼。
走在路上和熟悉的人打着熟悉的招呼,久别的重逢就像是乡村的落幕,以前叫的哥哥姐姐都以是为人父母,叫的叔叔阿姨早已抱着孙子撒街跑了。不知是何时听何人说的“金榜题名归乡时”那个时候的我被这几个字深深的震撼,高头大马,享受着别人羡慕的目光,自己披靡天下,傲然长存。现在想来那都是骗人的,亲人只会在你落寞的时候帮助你,顺风的时候嫉妒你,别人骂你的时候维护你,但显然我就不是让人嫉妒的,这个事实真的很让我无奈。
一个院子里,青砖瓦房,没有大门,院内绿茵茵的一片种满了蔬菜,从堂屋里出来一个汉子笑脸讪讪的看着我,“葛叔,你今天没上班呀”我惊讶的问道。“没,诺诺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一看你就知道不是来看我的吧,你葛爷爷在里屋那,中午就别回去了,从家里吃了饭在走,我让你婶给你蒸包子吃”一连串的问题从葛叔的嘴里蹦出来,满脸的热情。吃饭,这是我们农村人特有的待客之道,不管你聊什么,中午你一定得留下。
第一次来葛叔家是一个晚上,我和他的儿子葛文闹了别扭,原因就是葛文抢了我的弹弓,我便顺理成章的找到他家里来了,他比我大两岁,胖胖的,那个时候我很好奇他家里给他吃的什么把他喂的这么肥,于是在问题解决后我便带着好奇心留下来吃了个晚饭,那天也是吃的包子,我一个人吃了他们一家人的口粮,把葛文的惊的都呆了,葛妈妈那天一个劲的夸我,看着自己的成果被别人接受好像是对她莫名的鼓励,她一边夸我一边说葛文和个葛叔叔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和葛文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我们形影不离,我几乎每天都去他家混吃,每天一起玩,每天都去他家叫他,但后来音就变了,“葛文,葛文,滚,滚”你可以想象到葛叔叔听到自己含辛茹苦的给他儿子起的这么文雅的名字被人给叫的变异后那个表情,事后葛叔都会把我叫到他跟前,这个山一样朴实的男子都会糙着一口乡村话“葛文”让我跟他学,他一句葛文,我一句葛文,葛文、、葛文、、葛文、、滚、滚、滚。
一旁的葛文听得一脸土黑,正在一脸沉默的听着两个乡村音对自己名字的改编,当然更加沉默的还是葛叔,经过他数次对我的教导,他最终不得不沉默的表示这个名字的抽象叫法,但我还是尽量的改的委婉了点“滚哥或滚哥哥”不是我多么的深明大义,而是在一次下课后我们都说了“老师再见”老师又无巧不巧的走在门口时我喊了声“滚,”老师的脸瞬间就黑了,像碳一样,顺理成章的我的脸便肿了。
“哎,葛叔,葛哥哥回来了没有呀!”我没话找话的往那边代,这就是一废话,你瞎呀!葛叔叔朴素的笑着说“你咯咯咯这次正准备考研呢”还没等我开口,葛叔就一脸着急道“这没什么,就瞧你小时候那猴精猴精的样,你以后一定会有本事的,就你咯咯咯那笨的像猪一样的小子都能考研,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就呆了,您当年想方设法的想让我改口,我现在虽不说改了吧,但也叫的差不多呀,你却一口改了个咯咯咯,神来一笔,我只能说农村人就是朴素,我一开始压根儿就没往学校那边想,你却偏把我从那里代,您骂着猪一样的儿子都能考个研,我呢,我当时就泪奔了。
我扭头一转一边奔向里屋一边扭头来和葛叔打招呼道“葛叔,咱们吃饭的时候再聊,我先去看看葛爷爷啊”葛爷爷是我们村的半个红人,当年的生产队队长,一生嫉恶如仇。是这个家里和我最亲的人了,我和葛爷爷的认识也是在葛哥哥抢我弹弓的那一天,那天我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没有大门的院子,一个老头在门口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那深邃的眼睛,白花花的胡子,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巴糖招呼我让我过来吃。那个时候可不比现在,现在能拿出糖来的都是坏人,而那个时候连自己家的孩子都养不活,谁还会来抢。我一脸撒欢似的跑过去抢夺,大有一副不给我我就咬你的节奏。
那天我和老头相谈甚欢,什么你是我见过最帅的老头呀,身体棒,颜值高,脾气好呀,总之他是被我夸的晕头转向,童言无欺吗。太阳悄悄的落下,彩霞还在外飘荡。把糖吃完的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准备跑路,突然才想起正事来,便左一个爷爷右一个爷爷叫的倍儿亲,简直比亲的还亲,好顺利的打听葛文的家人,但没料到的是,老头一边竖起大拇哥一边说道“我就是他爷爷我在家是这个”刚听到这个消息我又撒欢似的跑过去,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滴出,完全没有了刚才吃糖的样。添油加醋的在一旁说道葛文在我们班罪大恶极像个土匪。听得葛大爷面红耳赤,当下拉着我就要进去把葛文喊出来大义灭亲,然后院子里就在这个原本就热闹的夏天炸开了锅。
身穿二股领儿大裤衩的葛文正蹲在墙角死死的盯着这个声称要灭了自己这个独苗的爷爷,葛叔正拦着葛爷爷的腰,不让他在进葛文半步,葛婶拽着葛爷爷的一条胳膊,一边和葛爷爷说道“爸,你不能拿这个打你孙子呀,你要是气不下就用手过去抽两下,我还不知道这时代还有用棍子打人的,你要是能找到一个,你打我”一边用恳切的眼神望着我,而我只是呆呆的,傻傻的,好奇的望着这一家,葛爷爷的一只手被拽着一只手拿了一根小拇指般细的棍条在空中挥舞着,这是要打人的节奏吗,我家赶鸭子的棍都比这个粗,打我的棍,不,和这家比打我的工具就不叫棍了,那是棒。
或许是累了,无趣了,葛爷爷满是消沉的走到属于自己的里屋去了,葛叔,葛婶,葛文一个个都深吸了口气,我本想拿上弹弓就走人的,却没想到葛爷爷又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拿了把明晃晃的猎枪。九几年的中国还没有“禁抢令”,猎枪还是允许从家放的。原本平常的一个玩意儿,出现在今天却不同寻常了起来,葛叔和葛婶像箭玄一样一下就绷了起来,葛文的一塌塌白肉一下就落在了地上,我的眼睛却明亮亮的盯着那把枪,要是能开一枪多爽。显然我还没把事情看懂。
闹腾了半天葛爷爷终是没开出那我渴望的一枪,或许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老脸放不下,腾,一下就红了,看了我一眼,便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该做什么了,我贼溜溜的双眼直盯着那把枪看,恨不得直接上去抢。葛爷爷吊了我会胃口,手在枪巴上曾了两下便把他的二老婆交给了我,葛文一见自己没事了,抖着身上的膘一颤一颤的要去给我拿弹弓,我一脸大度的“算了算了,弹弓送你了”说完我便抱着抢走了。
我一路遐想,想着自己有了抢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我了,想着自己的同伴那羡慕的眼光,想着自己做错事妈妈也不敢打我的样子,我不自觉的就蹦了起来。夜晚是恐怖的源泉,寂静的小路只有月光的陪伴,一声又一声的犬吠,比我都高一头的猎枪被我抱的紧紧,好像有了依靠。
蹦跶到家门口的我看着老妈震惊的眼神,话都没说抄起棍子就打我,“你出去一天也不和我打声招呼,你想急死我啊。”院子里的我围着院子乱跑“傻妈妈,我拿着枪你也敢打我,你就不怕我打你呀!”我天真的说道。妈妈不跑了,回过神来,愣愣看着我抱的抢,我一脸自豪试探的说道“把棍子给我丢了”一句霸气的话说出来却轻飘飘的,妈妈的照做让我更是脸红,有了底气的我又想说“还不给老子做饭去,”可是老字刚说出来,我就看到妈妈去门口抄起顶门的棒子就来打我,凭着我的机灵,我一个转身就跑向门外,扭头看到妈妈又吃力的举起,我的冷汗都流下来了,这才叫大义灭亲的有没有。
妈妈喊道“苏诺,你是不是傻,别人给你东西你就敢要呀,给你个妈你要不要。”要呀,为什么不要,一个给我做饭,一个给我做作业,最起码在一个打我的时候也有一个像葛文家里一样帮忙拦着点呀,但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没人给呀吗,我一旁YY的想到。葛文家是我想到最安全的堡垒了,一路狂奔。
葛叔正在门口不知道干什么,凝视远方,我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奔的更快了,葛叔也看到了我,但他扭头就走,我想他那时一定后悔没有按门。我大老远就喊“葛叔,葛爷爷,快来救救我呀。”声音的洪亮远远的超出了我的想象,同时也像我证明了人的极限是无穷的。他们一家都出来了,远远的注视我。
虽然我跑的很累,但还是紧紧的抱着枪,因为妈妈举了一根棒子所以跑的慢,又是晚上,所以看不到我妈。他们一大家子看着我都在想我为什么又回来了,其中最愤怒的当属葛文了,他一边看着我一边恶狠狠的咬了个包子。当我越来越近时,便看到了他们惊愕的表情,一恶妇正拿着能打死人的棒子在追我,葛爷爷急忙向我跑来“诺诺,那是哪里来的恶妇,你倒是拿枪打她呀”我一脸无奈道“爷爷我倒是想呀,可是打伤了你能给我个妈妈吗?”话音刚落,葛叔和葛婶拦着我妈的手都不好意思了,这是亲的呀,葛爷爷红着老脸死死的盯着葛叔和葛婶,而葛文以一个胖子特有的慈祥之色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