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断裕微微吐出一口气,双掌从何离剑身上收回,凝神静气,慢慢收功。
何离剑只觉得自己的眉心一松,双眼也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看清楚了这个人,年近四十的男子,稀疏的胡须。
宁断裕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少许,充满了惊讶和赞叹。
小桃儿那张脸蛋挡住他的视线,几乎要把他的视野都填满了,欣喜无比:“何大哥,你终于没事了。”
何离剑心头一阵温暖,从未有人这么担心过自己,点了点头,尽是感激:“谢谢。”
这句话也是对宁断裕说的,也是对姚羡琦说的,那名少女连续三次都选择挡在自己身前,那才是他最感谢的人。
但他没有看见姚羡琦,小桃儿欣喜地转身跑开:“大小姐,何大哥已经没事了。”
这才发现天地之间一片白晃晃,街道被他们毁得破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午时。
“嗯。”这是姚羡琦的声音,一听到她的声音何离剑没来由松了一口气,确定她还在身边不用再担忧。
“习武不过月许,就已经达到古武体境前期修为,这早已经不是普界门功法能做到的了。”宁断裕听过了何离剑的事,帮他排出残留玄气的时候也亲自证实。
“什么?”何离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宁断裕含笑摇摇头,兀自喃喃自语:“好一个普界门门主,将奇才当成废材来教导,是害怕他会骄傲自大毁了自己吗?”
看到他那副模样,宁断裕禁不住哑然失笑:“鄙人乃是仁泽分舵第二把交椅,宁断裕,你为琦儿和仁泽分舵所做之事仁泽分舵铭记在心,无以为报。”
说罢,宁断裕面上又泛出一层冷笑,似乎五年的憎恨早已经凝聚了许久,很快就可以一口气爆发出来:“不过不必担心,昔日离开仁泽分舵的兄弟们已经暗中盯牢了祥武分舵的动静,冼立风不论身在何方都逃不出我们的掌控。”
“琦儿已经将所有一切告知宁某,这冼立风宁某必定要抓活的,木吊坠更加别想落入祥武分舵的手中。”
“你们其实是故意离开仁泽分舵的?”何离剑灵机一动,不敢相信。
宁断裕笑着点头,三年的忍耐依稀可见:“你当仁泽分舵舵主是什么人,说放弃就放弃吗?祥武分舵看轻了舵主,舵主将计就计佯装颓废,这正是舵主想要的,此处离兄弟们会首之地已经不远,相信他们已经找到冼立风的动向。”
何离剑想要起来:“这木吊坠不能留在那混账手中,一天都不行。”
宁断裕按住他:“无需着急,你虽则身体并无大恙,但是丹田和经脉受到玄气影响不小,气为万物之源,身体作为容器虽然没有损伤,不过没有力量的容器还能干什么,稍作休息,明日再动身出发。”
气是力量的来源,身体不过是力量的容器,没有力量的容器又能干什么。
“她呢?”姚羡琦也用尽了自己的功力,尚且是没有得到木吊坠的保护,虽然说她生于丹药之中,身体强度本就与众不同,他仍旧是问了一句。
姚羡琦轻移莲步,进入他视野之中,身姿婀娜:“我没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母亲确实让人惊叹到害怕的地步,竟然为了女儿配出如此神奇的丹药,通过自己服用的方式来将惊人功效施于腹中的女儿。
就连宁断裕至今还在惊叹,看着姚羡琦摇头叹息:“夫人真是百年难得奇女,人有先天定一生,她却改变了先天。”
通过丹药将自己孩子的先天改变,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姚羡琦淡然一笑,目中微光隐隐闪动,看着何离剑,隐隐约约听到她自己一个人嘀咕了一句话:“你真傻。”
何离剑心头却暖烘烘的,不自禁回想十年中的孤独和绝望。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由衷感激:“谢谢。”
宁断裕打量着他,似乎希望每重新看一次这小子,能够有什么发现似的:“仅仅是古武体境前期竟然能与姓冼的战成平手,普界门招式果真精妙无比,宁某听舵主说普界门闻名绝技名为断心碎梦,你不过是古武者,怎么竟然能用出断心碎梦?”
何离剑无声苦笑,这几天里的无力感再度浮现上来。
“那不是断心碎梦,是我瞎模仿的。”对这种惊叹何离剑没感到开心,反而无尽失落。
如果他像姚羡琦一样也是玄武气境前期修为,断心碎梦就不是制造真空空间的招数,而是真正断人性命的招式,冼立风如何能夺走木吊坠?
这么一想,他也为本门的招式感到震惊,他不过是模仿就已经三次从冼立风手中脱身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没想到仅仅是招式也能抗衡修为比自己高的人。”
宁断裕朗声而笑:“所谓强弱并非是依靠境界进行压制。”
一直以来为自己太弱苦恼自责的何离剑心中一跳,他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力量的一切:“我不明白。”
那双如饥似渴的眼睛让宁断裕轻轻一笑,微微缓一口气,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