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的身影飞了出去,横在地上纹丝不动,紫光剑在地面上叮叮当当拖着滑出去,打着转最终停在少女身边,震动仍旧让这把剑微微轻吟。
手中的长剑化作粉末,天下的剑没有能承受得住玄武力境后期的力量的,除非是四方院的铸剑。扔掉剑柄,甄途阳绷着一张冰冷的脸,俯身将褚黥翟身边的黑色长剑拾起来,一甩,一团魔气张牙舞爪,狰狞无比。
“这次就杀了你吧。”他的声音毫无感情,慢慢回过身,双眼红通通地看着那个人。
这人回望一眼毫不动弹的郝癸霓,艰难地将目光移到甄途阳身上,目露绝望,咬牙怒道:“孽畜。”
黑色的屠魔剑抬起来,冷冰冰的声音仿佛在嘲笑这位老者,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冷笑:“孽畜也是你生出来的,是你夺走了我的所有。”
眼前的老者一口鲜血喷出,气得浑身剧颤,猛烈咳嗽几声,哆哆嗦嗦:“你这个,你这个,你这个不孝子,孽畜,孽畜啊。”
“别把自己当回事,我不认识你。”甄途阳冷笑,目中满是鄙夷,剑尖对准了这位老者,“这不正是你期望的么?我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想怎样就怎样,你是谁啊,这么当自己一回事,什么都管的吗?”
“你……。”甄逸世一句话被一口鲜血堵在喉咙里,咳的一声,硬生生要将这口鲜血吞回去,但这鲜血一定要硬冲出来,结果变成从鼻孔中慢慢滑落。
剧烈的咳嗽让他无法说话,满头须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白了,玄泰会武上还只是黑白相间,不到半年竟然全白,真是岁月不饶人。
“唔……。”甄逸世死死抓住心口,痛苦让他无法呼吸,大口大口想要喘气,当的一声,手中长剑拼命将他撑住,不让他倒下,单膝跪在自己亲儿子面前,剧颤不已,“你……你……。”
呼,呼,呼,他拼命地喘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瞪着一双老眼,咬牙一声底喝,愣是站了起来,怒视着甄途阳,长剑在手中剧颤不止。
那颗心一定很痛,千刀万剐一般的剧痛,痛得在滴血。但他仍旧逼迫自己完成最后的一件事,怒视着甄途阳:“老夫的错,子不教父之过,为了人族老夫只顾着如何让你成为最强大的一代人,却没有让你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成为羽武者。”
咳,那口被他强压下去的鲜血一经开口说话,还是喷了出来,让他苍老的身影摇摇晃晃。
怒喝一声,站稳了,目光剧颤,抬起长剑:“已经不需要你了,人族已经不需要你了,老夫错了,老夫自己来解决这个错误,你就当做你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待过吧,反正你也不会对它做出什么报答。”
甄途阳面露微笑,一副开脱的样子,他似乎顿悟了什么,什么都看开了,所以他微笑,现在的他感觉十分舒服,状态十分良好:
“没错,这就是我,作为报答我会好好对待这个世界,为了证明我没有开玩笑,我会让你死得很痛快,不,不,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我不是人,绝情绝义这种事可是你先干出来的,在你还是我父亲的时候这是我从你身上学得的最后一样东西,真是好东西。”
甄逸世粗重地喘着气,双眼怒得要瞪飞出来,咬着的牙齿上带着丝丝缕缕鲜血,气得浑身颤抖:“早该让他杀了你,你的罪本该足以死,但老夫一时心软竟然让你活到现在,非但没有反省。”
甄途阳咧开嘴巴笑,屠魔剑闪着刺眼的白光呼啸出去,打断了他:“是是是,非但没有反省,反而堕落,你们都会这么说,不过错了,我已经反省了,我顿悟了,我觉得这才是我,什么羽武之后什么使命那都是你们的,再见。”
“唔……。”甄逸世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体内玄力顿然堵塞,凝固成石头一样停在经脉之中,瞪着眼睛僵硬地挥动长剑,竟然连一片剑光都没有闪现,毫无力道地刺过去。
那把四方院赠送的长剑更加沉重如山,让他这一刺缓慢无比,瞪着无力的眼睛呼哧呼哧大口喘气。手一抖,长剑当啷一声,还没刺出一半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他痛苦地双手抓着心口,一块干枯的树干一样笔直地倒下,在那片呼啸而来的白光中看得清清楚楚。其实根本不用甄途阳出手,这个老者也能被活活气死。
但白光中,甄途阳在对面安然微笑。
从现在起他不再犹豫自己将要做的一切,和曾经做过的一切,对他来说得到这样的顿悟和决心实在太美妙了。
金光乍现,一条人影电光火石之际挥剑将这道白光拍成粉碎,手中长剑流光如水,须发苍苍:“原来是真元派大公子。”
蹲下身子伸掌按在甄逸世背心,甄逸世一声闷哼,缓缓醒转过来。
吴步观松开手掌,断流剑的寒光却像永不停息的流水,随着他站起来变换不止,捋着白花花的胡须,看着甄途阳这句话却是对甄逸世说的:“甄掌门,家事老夫就不过问了,但恩将仇报,趁人之危,背后偷袭,这却是老夫的事,你不会见怪吧?”
甄逸世颤抖,单手撑住身子。仁武帮将真元派被灭门的消息传给玄极门当日,郝豪韧没有告诉他,他当然也不知道吴步观曾经被人偷袭至昏迷不醒,若非有武轶霄那古怪的手法恐怕现在还没醒来。
但是吴步观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已经让他猜到了,甄途阳曾经趁人之危背后偷袭救了自己的吴步观。虽然详情如何并不知道,但这个儿子已经无法拯救,更加无法宽恕,一个自甘堕落的人谁也救不了他。
将脸从甄途阳身上转开,如果让他投靠魔族将是人族的灾难,而拯救人族才是羽武之后的使命。闭上眼睛,痛心疾首:“杀了吧。”
“哈哈哈哈。”甄途阳突然仰天大笑,额头血红印记越来越红,一副狂态,“杀了吧?仗着空白地带的修为?仗着断心碎梦?行吗?”
突地勃然大怒,双眼通红,泼泼几声,浑身化作一头三人高的魔物,唾液从长长的獠牙上滴答滴答滑落,恶臭无比,龇牙咧嘴,面目狰狞:“试试看,普界门的,就用你们的断心碎梦试试看。”
他就是以玄武体境修为仍旧输给何离剑的玄武气境修为的,修为没输,招式输得干干净净。
武者有天赋与资质两大因素左右,尤其资质。资质又有量度、强度、质地之说,量度,相同的修为功力的浑厚程度不同,强度,相同的修为武者之躯与力量的强大程度不同,质地,这是何离剑至今尚未理解的。
同为玄武力境后期,化为魔物之后眼前这一头可与五大恶人所化的截然不同,他是羽武之后,资质本就与常人完全不同。再者,五大恶人是在魔咒的相助下才达到玄武力境后期的修为,而他是年仅二十凭着自身就达到玄武力境后期。
同样是玄武力境后期变化的魔物,五大恶人是木头雕刻出来的东西,他则是精钢淬炼铸造出来的东西。
那是天差地别的差距,根本无法相比。
但是,廉书峥这样劣质的魔物在狂怒之下都能将何离剑重伤,同样狂怒之下的甄途阳会有多强大呢?现在面对他的是吴步观,虽然进入了空白地带,但一直无法进入玄羽死境,何离剑更是能与玄羽死境相匹敌的魔武者。
不用细说,吴步观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逢,一身长袍顿然被强大的玄力鼓胀得飞舞不止,断流剑刹那闪着金光嗡的一声,划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那头魔物也怒声咆哮,猛然扑过来。
轰隆一声,宛若千万道惊雷被拧成一道,一口气爆炸开来。
金光将那条黑乎乎的庞然大物笼罩在内,影子都变得模糊,唯独那双闪着红光的眼睛和白森森的利爪是清晰的。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像是一口巨大的钟罩在大地上,被人狠狠敲了一下,震得人身心颤抖。
狰狞的面孔挤在一起,让长长的獠牙一根根如利剑一般露出来,血红的眼睛怒视这片金光,怒视这个黑暗的世界,在魔性的唤醒下,内心的真我让他怒吼着将这道金光撕开:“断心碎梦。”
是断心碎梦如同一记重锤将他打入世界的低谷,在此之前高高在上的他本来自信满满,还以为能将何离剑打得头都抬不起来。一招之间,从世界最高处被打落入最低谷,他本性顿生,在至善楼试图残害何离剑。
因为被打得抬不起头的是他,不是何离剑。
金光之中,森森利爪一片一片脱落,纸片一样迅速被强大的力量吹飞,又在强大的力量中化为灰烬,消失无踪。双眼的红光反而比刚才更盛,化作一片在金光中闪亮着,呜的一声长嚎,正在不断粉碎的利爪狂怒地将金光撕成两半,似乎连这个世界也都被他撕开了:
“只有我是唯一的,天地之间,除我之外,永无他人,全都死吧。”
嗤,这道倾尽吴步观全力的金光被他硬生生破开,化作一片金色的雪花,纷纷扬扬消失掉。巨大的真空空间也被利爪划破,咚的一声,强大的空气瞬间涌入,填满这个空间的时候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巨响。
如此高浓度、高速度的空气的涌入,让这个巨大的真空空间噼里啪啦作响,闪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电花,一道道细小的闪电似的,吞吐不止,缠绕在这头庞然大物的身上。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道细小的闪电眨眼消失无踪,庞然大物咚咚咚几声,连连后退几步才站稳。
呼,强大的气流开始吹散开,宛若飓风来临,吹得吴步观摇晃不止,一个踉跄,凝目看住那头庞然大物不敢轻举妄动。
“呵呵呵。”庞然大物抬起双爪,森森利爪一片一片脱落,掉落的时候又粉碎成一片黑色的烟雾,融化在狂风中。
双眼红光也暗了下来,庞大的身躯一片一片,一层一层,被风吹得飞扬的灰烬一样,融化在黑暗之中。体型也慢慢变小,从三人高到两人高。
“哈哈哈哈。”他正在死去,褚黥翟给他的魔咒与五大恶人是一样的,抬起只剩下肘部的双爪,肘部正在飞速分解,融化在空气中,无影无踪,但他却狞笑着,“真美妙,这种力量真美妙。”
呯,魔物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分解得崩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仍旧狞笑着:“嘿嘿嘿。”
风终于停了。
吴步观再也支撑不住,脚下发软,单膝蹲在地上,撑着断流剑不住喘气。
断心碎梦真不愧是天下最强的招式,吴步观愣是以空白地带的修为将这头比廉书峥所化的还可怕的魔物击倒了。
甄逸世一直没有去看,那已经是一头魔物,他不想看,紧紧闭着双眼也已经知道他死了,长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褚黥翟摇摇晃晃站起来,颤抖让他没法站稳,冷冰冰看着躺在地上的甄途阳,将目光投向无法再度挥剑的吴步观。
最后,目光冰冷地看往何离剑所在的方向,声音空洞洞的,恍若灵魂已经被人绞碎:“忆琴,他必须死,这是你做过的最让我痛苦的事,只要他死了我还有活着的感觉,哪怕是为魔族所用也依旧有活着的感觉。”
他似乎心中只有一件事,不论如何杀了何离剑,那是给他致命一击的东西,双杰创造出来给他致命一击的东西。当天下有一位自己苦求不得的女人的时候,他选择离开,失去了灵魂,宛若一副空壳。
这是他对何离剑说过的,他把自己当成一具行尸走肉,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为了不见到毁掉他的灵魂的那两个人,他离开玄泰大陆,躲进这块黑色的大地之中。这里是玄泰禁地,没有任何人敢于靠近,只有这里才能让他见不到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也见不到他。
他失去了自我,成为了一副空壳:“这是我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意义,但你却连我最后存在的意义都击毁了,我连成为一个傀儡继续存在下去你都不让。”
傀儡自己是不会动的,必须有一个使用它的人,那个使用者就是他在这块黑色大地上遇到的魔族少女。
这让这个傀儡有了存在的意义,但就在刚才,残留在傀儡空洞的躯壳的深处,痛苦被唤醒:“杀了你,只要你还活着我连最后存在的感觉都会被你毁掉,杀了你。”
双杰让他成为一副空壳,使用他的魔族少女让他仍旧有存在的感觉,而何离剑却残酷地出现,这个双杰的结晶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作用就是,将他最后存在的感觉彻底毁掉。
他的动作僵硬麻木,抬起了脚。
甄途阳就像高笛和冼立风以及贾烙山一样,现出了人形,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踝,狰狞着面孔:“接下来是你,我要杀了你。”
褚黥翟看他一眼,目光移开,看着身边的地面:“我确实可以让你成为羽武者,我只不过给不了那样的魔咒,但她会给你的。”
地面一片洁白色的微光透出来,那条让人为之疯狂的迷人身影再度钻了出来,笑吟吟的:“抱歉,这里离魔界太远了,要将幻象送过来很花时间,不愧是三杰和羽武之后,没有让我失望,终究还是能撑到我赶上。”
“你……。”甄途阳一个哆嗦,不自觉松开了褚黥翟的脚踝,直勾勾看着少女。
少女轻柔地笑,看着正在试图一步一步过去的褚黥翟:“他已经死了。”
褚黥翟冷冰冰的:“不,我没看到他死的样子。”
“不,他已经死了。”少女看着他。
褚黥翟一动不动,冷着脸,将目光转向惊得一句话说不出的吴步观和甄逸世。
吴步观身子微动,却只有剧烈哆嗦,一点力气都没有,看一眼身后的古城,一双老眼尽是悲凉:“剑儿。”
又看住那名少女,目中种种惊疑和不解。
甄逸世也又惊又疑地看着那名少女,纵然身为六大门派掌门之一,也被这名从地下钻出来的少女感到困惑,这少女究竟是谁?
“吴门主。”他沉声道。
吴步观无奈地微微摇一下头,双眼警惕地看住褚黥翟。
褚黥翟一脸冷漠,毫无任何感情,宛若一具雕刻出来的人偶,一动不动。
双方不论是谁,都已经无力再战,谁也杀不了谁。
甄逸世咬咬牙,怒视着甄途阳,想要起身。体内因为攻心的怒火和无尽悲伤而凝固住的玄力立即让他心脏一阵绞痛,脸皮剧烈抖着,身子像是石头做成的一样,根本无法动弹,沉重如山,僵硬如铁。
何离剑初入武道的时候吴步观就对他百般强调心境对武者的重要。
心境,乃是武者力量的来源。
而修为到了甄逸世这种地步,心念更是早已经与一身修为合为一体,心念一动,修为立即跟着同时动起来,根本不需要驱使玄力如何在经脉中走动。他的心念就是丹田,就是经脉,就是玄力,丹田、经脉、玄力就是他的心念。
怒火攻心,揪心悲痛,已经让他不止一次晕厥过去。
这一身空白地带的修为,在这怒火和悲痛的驱动之下,只会伤害他自己。因为这种怒火是伤害他自己的怒火,这种悲痛是伤害他自己的悲痛,所以与心念合为一体的修为所伤害也只有他自己。
颤抖的呼吸声中,这位老者脸色苍白无血,直勾勾看着甄途阳,只能绝望悲痛地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少女轻盈盈俯身,轻柔得如同一片轻纱,毫无重量,无声无息,蹲在甄途阳身边,轻轻笑着。秀目望着他的双眼,声音恍若是发自听到的人的内心,永远是每个人认为的最完美的声音,梦一般:“来吧,跟在我身边吧,这里才是你的归宿。”
纤纤素手柔和地抚着他的额头,甄途阳剧颤不已,双眼微光剧烈抖动,仿佛那双手在安抚他的心,就这么直接伸进去,握住那颗心轻轻安抚:“你……你到底是谁?”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握在手中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了她。心是她的,身是她的,灵魂是她的,所有的所有全都是她的,心甘情愿地都交给她,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
“别……别碰我……。”甄途阳目露恐惧之色,惊恐地看着这名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少女,他对她有莫名的恐惧,“别碰我……我是我的……。”
少女微微笑,纯真,无邪,完美,静雅,纤纤素手收回来,一轮崭新的魔咒出现在他的额头:“当然,你当然是你自己的,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她站起来,看着同样震惊的吴步观与甄逸世,轻轻一笑:“打开吧。”
褚黥翟望着美妇人与何离剑所在的方向,冷漠的面孔依旧苍白无血,看似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阳光。
抬手往空气中一抓,抓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往旁边拨开,再冷冰冰看往美妇人和何离剑所在的方向。
“走吧。”少女舒心地微笑。
褚黥翟一声不吭拎起地上的甄途阳,抬脚往前踏出一步。
吴步观惊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什么?”
甄逸世瞪着眼睛忘记了喘气。
褚黥翟的脚就这么凭空消失,钻进了看不见的门后面一样,整个人都消失掉了。
甄逸世不住喃喃道:“不,不对,魔界之门并不在这里,不对,这绝对不是魔界之门,魔界之门乃是在退魔遗迹的最深处,在退魔遗迹的尽头。”
少女咯咯笑,对吴步观盈盈行了一礼,微微点头:“多谢普界门,若非是连真空空间都能造成的断心碎梦,根本无法打开这道裂缝。”
也看往美妇人和何离剑所在的方向,秀目中露出一丝期待:“若非是投入普界门,就算是魔武者也无法打开这道空间裂缝。”
勾人心魄的身影盈盈一转,也钻进了那扇看不见的门,消失无踪,咯咯的笑声留在黑暗中:“断心碎梦,千年后还是这么可怕,尤其在魔武者手中它真正可怕的威力才开始展现出来。”
听她的意思,残坟沟一直存在一道空间的裂缝,不足以能进入的细小裂缝,这道裂缝里面是另外一个空间,一个一直藏在残坟沟里的神秘空间。
是何离剑与褚黥翟以死相搏的那一剑打开了这道空间裂缝,让它破裂到足以让人进得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残坟沟竟然藏着一个看不见的空间吗?
断心碎梦的可怕六大门派在六柱天坛上第一次见识,但没想到修为达到何离剑这个地步之后,更是能将空间裂缝打开。
那得是到底多么强大的修为,在玄羽死境之上的修为,因为当时褚黥翟彻底化成了魔物。
吴步观震惊无比:“断心碎梦,千年前就存在了?”
少女却说断心碎梦仍旧跟千年前一样可怕,她在千年前的退魔大战之中就已经见过断心碎梦了。身为普界门门主竟似自己都不知道,或者说是少女说错了?
吴步观又惊又疑:“不,不对,本门确实是退魔大战之后才创立,这与本门师祖所说的不一样。”
昔日在六柱天坛,第一次被断心碎梦的强大震惊的六大门派的掌门,个个都惊叹无比,惊叹之余都好奇究竟是哪位高人创立了普界门,能够创立出断心碎梦如此可怕的招式,定然不是一般人。
而后长生派,断铁门,都由断心碎梦有所感悟,各自尝试对自己的迷尘风月与烈闪狂风进行改进。正是这两个门派对自己的绝技进行了改进,才得以在褚黥翟的三招之下活着,否则,必定与真元派一样被灭门。
断心碎梦,谁也料不到最强大的招式竟然出自一直低调行事的普界门。
创立了普界门的先人究竟是谁?
“不,这绝对不是魔界。”甄逸世瞪着眼睛望着空荡荡的黑暗,坚信不疑,“魔界之门,乃是在退魔遗迹的尽头,残坟沟,只不过是退魔遗迹的门前。”
吴步观惊疑地也望着那片不见尽头的黑色大地,他就是因为何离剑的黑金剑光才火速折返出来的,原本已经深入了数百里。
那不见尽头的黑色大地,就是退魔遗迹。
残坟沟,就是退魔遗迹的大门。
终于知道这块黑色的大地为什么是黑色的,干裂的,空无一物的。
因为这里曾经是两族厮杀的战场,那场死战将这块黑色大地上所有的东西都毁掉了,都夷为平地。山川,河流,树林,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
这就是退魔遗迹,而众人现在身处的残坟沟,是退魔遗迹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