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到这里来了,那一剑拍下去后才知道不过是一道幻象,因此失去了最佳的时机。虽然对方只是玄武力境后期修为,但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没有预料到褚黥翟还带着一个人为自己断路,想要找到褚黥翟也已经不可能。
比起找褚黥翟还不如找那个只有玄武力境后期修为的人,所以追到这里来了。
跟传说的不一样,古城已经不在了,看得出来是昨夜被夷为平地的,天空虽然灰蒙蒙,但依旧看得出来。
眼前的这个血人无声证实他晚到了一步,这里的死战早已经结束。
将这个血人翻过来,他希望自己没有来得太晚,粗大的眉毛紧紧拧起来:“你啊,能把你打成这样只有褚黥翟了。”
望向黑色大地的深处,看不见尽头的深处,鬼知道这块大地究竟有多大,也许有整个玄泰大陆那么大。追着那小子来到这里已经什么都不用怀疑,褚黥翟肯定早就深入这块黑色大地的深处。
这块黑色大地是退魔遗迹,投靠了魔族的人除了这里还有哪里能去?
这只粗大的手掌将血人扶起来,掌心按在对方背心,几乎将对方整个人都盖住,粗大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另一只粗大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对方的胸口,不懂的人还以为他在杀人,但他其实试图救他。
以杀人的手法救人,天下闻所未闻,吴步观就被这种手法救醒了,何离剑就被这种手法救醒了。
希望自己没有太晚吧,这是他现在最担心的:“别死啊,有很多话要问你,要死问完了再死。”
说着,双掌狠狠将一只蚊子用力一拍似的,呯的一声,同时前后夹击,照着这个血人拍下去。声音让人毛骨悚然,都怀疑血人所有骨头是不是都被他拍碎了,五脏六腑都被他挤扁了。
无声幽幽醒来,第一眼看往的是地面上那个纹丝不动的人,风韵犹存的身姿虚弱地动一动,坐将起来。只是坐起来都让她这么费力,微微喘息,但仍旧不停留片刻,如风中的杨柳一般摇摇摆摆,一步一步来到何离剑身边。
盈盈坐下,将他的脑袋轻轻抬起,枕在膝头,素手按一按他的额头,把一把他的门脉,美目暗光微动,似乎隐隐有泪花,垂下头轻轻擦去。记起了什么,连忙在他怀中摸索,取出一只小袋子,抖出一颗丹药。
还神丹,丹药世家姚家的闻名丹药。此药之猛烈迅疾不用问别人,在褚黥翟疯狂一击下仍旧让她醒来,如果它也救不了他世上再没有什么丹药可以救他了。
将它塞入何离剑口中,指尖哆嗦着轻抚那张黝黑的脸,等待他醒过来。这方圆百里的古城被两人夷为一片平地,如此力量已经远超了玄羽死境,还神丹能将他从这种力量中救醒过来吗?
这场死战将一切都杀死了似的,连声音都没有一点,灰蒙蒙的天和黑漆漆的地之间,只有这条丰盈婀娜的身影,水一般温柔静雅地坐着,将这个黑小子轻柔地抱进怀里,生怕弄疼了他一样,素手微抖轻抚他的脸庞,美目凝视这张跟记忆已经完全不一样的脸。
那时候他才一岁,除了哭什么都不会,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只会瞪着一双大眼睛一天到晚直勾勾看着她。
那是她永远无法忘掉的夜晚,绝断峰顶的清凉和星空就从窗口流进来,时不时将简陋的小木屋内的烛光摇得微微晃动,将母子俩投在地上的影子玩弄着。也是这样抱着他,看他慢慢合上双眼,胖嘟嘟的陷入酣睡。
她看一眼身边的何弦志,这个自己决定共度一辈子的男人却凝眉不解,剑尖小心翼翼在木吊坠上刻着。她看得清楚,他在雕刻一个字:何。
他察觉到她在看他,也抬头看过来,望见她怀里的男婴已经熟睡,便也笑了,举起那块木吊坠,声音不敢太大:“成了。”
两人隐居绝断峰顶为的就是这个,惊喜让她不敢置信:“真的成了?”
他指头百感交集地在木吊坠上刚刚刻出来的字上轻抚,目中映着烛光。剑尖忽而轻轻在指头一挑,一滴鲜血珍珠一样冒出来,滴落在木吊坠上。她惊讶地看到神奇的一幕发生在面前,那个刚刻出来的字每一笔每一划,就像是水渠一般,将那滴鲜血慢慢引导,让它融化在木吊坠里。
他无声欣喜而笑,不住摇头,木吊坠在他手中哆嗦着,那滴珍珠般大小的鲜血被它吸尽之后,它又恢复了原本的色泽,根本不知道那滴鲜血被它吸到哪里去了。
深深吸一口气,男人确认自己的生命只被吸了一丁点似的,最后睁开眼睛喜得不住笑:“成了,终于将它可怕的能力限制住了,只要不沾血,它的能力就被封印着,只要离开鲜血,它就只是一块木吊坠。”
一个激动,怀中的男婴被惊醒,咿咿呀呀地叫几声,睁开了眼睛。两人相视一眼,她连忙不住轻轻摇他:“没事没事,娘不小心的,不小心的,快睡吧,快睡吧。”
男婴不出所料哭了起来,生气刚睡着又被吵醒似的,手脚不住乱抓。
男人手足无措,似乎因为自己才让她激动,因为自己才让男婴被惊醒一样,不知道如何是好,站起来却不知道怎么办,坐着又想帮她安抚男婴,只有在她身边不住团团转。
男婴在乱抓中忽而一把抓住了那块木吊坠,她吃了一惊:“不可。”
男人焦急之时料不到这一下,一愣。
男婴抓到这木吊坠却竟然停住了哭声,双眼又慢慢合上。她焦急万分,想要从男婴手里取回木吊坠,木吊坠刚刚离手男婴立即哭丧起脸来。
男人按住她的手:“没事,已经成功了,没事。”
她没好气地撇他一眼,仍旧心有余悸,但看男婴竟然死死拽着木吊坠不放酣然大睡,不由愣住。男人刚才也亲自试过,木吊坠的能力确实已经被限制住,只要不沾染鲜血,跟一块寻常木吊坠无异。
禁不住轻声慨然:“已经千年,何家总算是将这木令的能力封印住。”
男人目光若远若近,似乎在回想很多事,也叹道:“我何家千年里一直为这木令苦恼,此令不知道先祖究竟从哪里得来的,为了将它的能力封印千年不断尝试,均以失败告终,为避免殃及身边的人,何家千年里也将自己隔绝起来,一直过着独居的生活。”
无声慨然而笑:“承蒙列祖列宗千年尝试,终于让何弦志找到办法,虽然不是完美的办法,但终究是将它能力给限制住了。”
只要沾染到鲜血木令的能力立即被激发,所以他没说封印,而是限制。
目光禁不住暗下来,笑容也慢慢消失,良久才开口,带了几分悲凉:“千年中何家无人能活过三十,都是因为这块木令所致,何弦志却竟然是千年后第一个最长寿的何家人。”
她柔声安慰他:“你总算是完成了何家列祖列宗的心愿,从此以后这块木令不会再害人。”
何弦志点点头,他一定想起亲眼目睹父亲日渐削瘦衰弱,最终被这木令吸尽生命的情形:“所以我发誓不论如何都要成功,不成功那就死在绝断峰。”
现在他成功了,总算告慰了因为这木令无一不英年早逝的列祖列宗,但他却更加不安和焦虑,看着男婴手中的木令,看着握着它的男婴:“何家祖训有言,木令只是其中一块,天下像这样凶险的邪物还有三块,一旦聚齐,足以毁天灭地,这只是其中一块而已,其中一块而已。”
花了千年时间才算将这其中一块的能力限制住,还不算是封印,每一块的能力都不同,要将四令全都封印,不,不敢说封印,像这样限制起来岂不是还得再花三千年?
“可剩余的三令究竟在哪我们至今仍旧毫无头绪。”她也黯然,先别说再花三千年不三千年的,这千年里剩余三令的下落连个影子都没有,让人怀疑到底存不存在。
何弦志沉沉吸一口气,叹出来:“会的,一定会找到的。”
“嗯。”她点头,看着怀里酣睡的男婴,谁也没想到他手里现在抓着的木吊坠其实是一块邪物,足以致命的邪物。
那是能将所有生命的生命都吸收殆尽的邪物,但现在它被一个新生的生命握在手里。
他已经一岁了,她抬起眼睛,烛光让她脸蛋粉红粉红,美目将那烛光化作一片令人痴迷的光芒:“他的名字叫什么好呢?”
何弦志一怔,这才想起孩子已经一岁却连个名字都没有,自己光顾着如何将木令的能力限制起来,却把什么都扔在一边不管了。
禁不住目露愧疚,深情满满,看着这位烛光中的美人:“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轻轻一笑,也看他憔悴不少:“自从来到绝断峰之后你几乎都不睡,我却什么也没帮上。”
将木令能力封印是何家的千年的心愿,拥有千年的尝试经验积累也只有何家能办到,她当然帮不上什么。禁不住抬手轻抚他的脸庞:“你瘦了很多。”
何弦志抓着她的手,淡淡笑:“木令一日不被封就一日不得安眠,只是瘦一点罢了,算什么,只要能将它封印起来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她也淡淡笑:“还剩三令,我们一定能将四令全都封印起来。”
“一定。”他点头,削瘦的脸庞更显出坚韧不拔和刚毅。
眼看男婴已经睡着,他看一眼窗外,漫天星辰密布,宝珠一样一闪一闪的,轻轻一笑:“我出去吹吹风。”
她将男婴轻轻放在简陋的木床上,婀娜身姿在烛光下微微摆动,也从木门轻手轻脚出去,回头看一眼床上的男婴,露出幸福的微笑。
夜风清凉,一张又一张看不见的轻纱似的从脸上拂过,让人舒服得眯起眼睛,想要伸一个懒腰。两人立于绝断峰峰顶的崖边,俯瞰那片无边无际的云海,在夜风中纱帐似的慢慢飘动,变幻莫测。
良久,在峰顶的光阴从遥远的天际慢慢飘过来,此刻才飘到两人面前似的,何弦志喃喃道:“三年了。”
她也看着那片云海,又看他一眼,带着一丝浅笑:“三年了,在这峰顶已经三年了。”
何弦志深深吸一口气,面带欣喜的笑容:“我终于成功,三年,终于成功了。”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无声而笑,何弦志这时候才开始想起木令之外的其他事:“不知道武兄现在如何了,又在何方呢?”
一想起这个人她就禁不住扑哧笑出来:“还不是一天到晚背着一块墓碑到处乱跑,我们离开何家三年他一定为找不到我们苦恼吧。”
何弦志笑着摇头:“他才不会为这个苦恼,如果连他都有苦恼那一定是天下大乱的时候到了。”
她禁不住咯咯笑,想起以前许多事一样:“但你三年里没有怎么练功,这一次下山之后一定会输给他。”
何弦志笑道:“我也从未赢过他,就让他赢一次吧,没完没了的要比到什么时候。”
说完又笑了:“找不到我们两个的话,如果他能遇到褚兄倒也能解解闷,两个武痴碰到一块说不定都把我们给忘了。”
提到褚黥翟她不开心地皱一下秀眉,不过似乎那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两人小孩都一岁了,所以也没有必要还惦记着以前的事,点了一点头。虽说已经没有必要在意这个人,但终究还是不愿意开口。
何弦志感觉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人,苦笑一下,轻轻抚一抚她柔滑的肩头:“回去吧,再过一会这风就要变冷了。”
夜色已浓,山顶的风就是这样,只会变得越来越冷,更不用说寻常人上不来的绝断峰了。别说寻常人,就是能上来的武者千年里也几乎没人来,对绝断峰的敬畏让很多人驻足山脚下,只是仰望上来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他们选择了这里,三年里两人远离尘嚣终于得以将木令的能力限制起来。
刚刚转身,不约而同浑身一震,脸色大变。
一名少女眨一眨大眼睛,站在木屋门前看过来,清纯无邪,宛若一朵刚刚完全绽放开的花儿一样迷人,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刚成熟的蜜桃一般,身姿每一条线条都让人无法自拔,只感到口干舌燥。
少女怀中抱着男婴,欢喜地低头看着他:“好可爱。”
两人只感到背脊发凉,在两位玄羽死境修为的武者面前,这名少女如何无声无息来到峰顶,又是如何无声无息抱着他们的孩子,甚至都已经抱到了门外来了?
她惊得婀娜身影一掠,少女连忙将男婴还给她,露出生怯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抱一抱他。”
“你是谁?”何弦志冷声道,一丝杀机若隐若现。
这名少女绝对不是寻常人,先不说抱着自己的孩子到底有没有恐吓的意思,先不说一声不吭就抱别人的孩子有没有礼数,单单是大半夜竟然孤身一人登上绝断峰峰顶,恐怕来者不善。
少女不舍地看住沈忆琴怀中的男婴:“实在抱歉,我实在忍不住想要抱一抱他。”
沈忆琴身影一花,落在何弦志旁边,秀目中满是震惊和愤怒,不怀好意地瞪着这名少女,声音都哆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刚落音,心口突然不安起来,看一看怀中的孩子,依旧是酣睡不止。但,好像没有了鼻息。刹那娇躯剧颤不止,又惊又怒,只觉得两眼一阵发黑,身子发软地倒下去。
“忆琴。”何弦志大吃一惊,将她扶住。
沈忆琴惊得说不成话,柔软的身躯在他胳膊弯里颤抖着:“孩子……孩子……他……。”
“到底什么人如此放肆歹毒。”何弦志勃然大怒,朝少女扑了过去。
沈忆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软倒在地,紧紧抱着怀中的男婴,颤声道:“孩子。”
少女不避不让,轻轻笑:“他会死的,请听我说,就你们两个跟我来,我还有办法让他继续活着。”
“孩子。”沈忆琴失声痛哭,叫了出来。
嗡的一声,长剑朝少女划过去,何弦志怒目圆瞪。
少女依旧纹丝不动,樱桃小口将每一个字清晰地吐出来:“他被魔气侵蚀了。”
嗤,少女被这一剑击碎,化作一片一片,像是一幅美人图被撕成一片碎末,融化在夜色中,消失在何弦志面前。
那动听的声音在峰顶回荡不绝:“如果决定了就来找我吧,木令可以保他一段时间,但那终究不是永久之计,除非你们帮我办完事,否则仅靠木令他还是会因为被侵蚀化为魔物,来找我吧,就你们两个来,他还太小了,带过来会死的。”
何弦志惊得面色苍白:“幻象。”
这就是她什么时候来的两人都无法察觉的原因。
身影一闪,落在沈忆琴身边,惊声道:“他怎么样。”
沈忆琴怀中一丝丝一缕缕的黑气慢慢钻出来,男婴一动不动,一张胖嘟嘟的脸在沉睡中焦黑焦黑的,让人心疼。不,甚至已经摸不到他的门脉,这个幼小的身体正在变得冰凉,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块木吊坠。
何弦志抽了一口凉气。
却见木吊坠忽而微微泛出一片淡绿色的光芒,黑气像一缕缕秀发一般被这绿光一丝丝一缕缕剪断,在空气中游荡着消失掉。黑气越来越少,慢慢地终于不再从男婴体内钻出来,那张胖嘟嘟的小脸蛋也逐渐恢复了润红。
小家伙手脚微微动一下,抓了抓脸上的痒,继续沉睡不止。小手那么一抓,脸蛋被抓出几道暗红的抓痕,这么脆弱的皮肤豆腐做成的一样,令人不敢用力触碰。
沈忆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娇躯颤抖不已,美目中尽是震惊和愤怒,以及从未有过的惊恐,看往何弦志。
何弦志冷着脸,许久许久不说一句话。
忽而拂袖起身,望着空荡荡的峰顶,那片云海依旧慢慢蠕动,那片繁星依旧微微眨着眼睛,恍若刚才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他转身进屋,长剑一抖,在木头搭成的墙上刻下一行字:“此物黑暗不详,专司吞噬生命,此物善诱惑,常以痊愈伤病引诱生命触及,触及者将日渐消瘦被其吸干丧命,何某最终也只能有限封住其能力,令其只能通过触及鲜血方能吸收生命,但有不经诱惑,喂以鲜血者必将被其彻底吞噬。”
长剑刷地回入鞘中,取出笔墨,草草写了几行字:“此为四令之一,万不能让四令聚齐,否则天地灭绝,不要找我们,不要让吊坠被发现,交给玄极门,别了,吾儿。”
将手中笔摔在桌子上,转身出去。男婴已经恢复如初,睡得很甜。轻轻搂住沈忆琴,声音哆嗦,伸手摸了摸男婴的脸蛋:“是魔族。”
沈忆琴银牙狠狠咬着,目中微光尽碎,双手却如何也不肯放开男婴。
魔族,在找寻天下四令,千年后,它们终于蠢蠢欲动。
何家身为拥有木令千年的世家,想要找到剩余三令得到他们的协助是最好不过。
“孩子。”沈忆琴痛不欲生,咬着银牙,如何也舍不得男婴,脸蛋贴着那张胖嘟嘟的小脸,两行泪水晶莹剔透滑落下来,滴在那张小脸上。
何弦志冰冷的脸微微抖动,哆嗦着手将纸条放进襁褓之中。却被沈忆琴抓住,声音颤抖:“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何弦志痛苦地闭上眼睛,抖个不停:“这是魔咒……。”
“我不……。”沈忆琴死死不肯放手,泪如雨下。
何弦志搂着她,搂着这母子俩,恨恨咬牙,目中尽是愤怒和憎恨,一语不发。
他还太小了,要找到那名少女必定得进入退魔遗迹,那是一个玄武气境修为以下都不敢进去的地方。退魔遗迹,越是往里,就离曾经的魔界之门越近,越近,残留的魔气就越重。
只有诞生于退魔大战的武者才敢于踏足其中,古武者,不行。小小男婴若是带过去必死无疑,何况现在还被那名少女刻下了魔咒?
斗转星移,天际边露出一线晨曦,夜过去了。河水潺潺,还带着昨夜的冰冷缓缓流动。一只小竹篮慢悠悠打着转顺流而下,里面的男婴还在酣睡,长大了一定是个结实强壮的男子汉。
河岸边,两条人影无声离开,河边的野花被他们掠过的风劲卷落几片花瓣,宛若一颗崩碎的心。
小竹篮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