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偌大的国师府也真真是清净,宅邸太大人又少,阴气颇重,三弟他又不在意此等风水之事,也唯有让我这个做二哥的闲来无事给安排安排了,”只见闻人语一袭素衫,手持折扇,指点着满院的国师府下人布置院中诸物。
“二哥,在忙些什么呢?”只见公西镜身着一袭月牙色长衫,缓步而来。
闻人子隐打眼一瞧,蓦地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伸手就给了公西镜一扇子:“兔崽子,又在假扮你公西叔叔,他那股子仙风道骨怕是连我也模仿不来的。”
“爹,您就别谦虚了,也就是您眼神好,一眼就能看穿端倪罢了,其实我易容至此,已然能骗过绝大多数人了,”闻人子隐委屈似的撇撇嘴,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摸了摸那被闻人语一扇子敲红的胳膊。
闻人子隐四处寻不见闻人语,终于于此处寻到他,忙上前急急问道:“爹,独孤叔叔此去扬州已然过了三日之久,却还未有要回来的消息,不如差我前去接应接应呗!”
“呵,你个小兔崽子,无非是想见你廖婶婶罢了!”闻人语瞅了他一眼,轻叹道:“唉,你娘她去世得早,你自小便是在你廖婶婶那儿蹭吃蹭喝长大的,她可是将你当亲生儿子对待,看你这副模样,行,你廖婶婶没有白疼你。”
闻人子隐听了,竟有些羞赧之意,伸手挠了挠头。
这时,只见一侍卫前来,闻人语定睛一看,认出此人乃是公西镜随身的近侍,不禁上前迎了几步。
“扬州,出事了......”
待那侍卫将扬州的消息告知他们后,闻人父子皆变了脸色。而廖灵灵之前便对闻人子隐有养育之恩,如此更为接受不了,踉跄几步,面色惨白,目中含泪。
“爹,依你之见,究竟是何人对廖婶婶下如此毒手?”闻人子隐紧闭双目,几滴清泪便自眼缝之中沁了出来。
闻人语沉吟片刻,不由得掐指一算,道:“你廖婶婶所中之毒乃是化骨粉,是云国制霸之毒,据说云国四大高手之一的妙手便能配得此毒,之前在扬州时,我们也曾跟妙手、天煞切磋过几招,那人的确是用毒高手,如此看来,妙手最有可能是陷害你廖婶婶之人。”
“爹,你说的妙手可是前几日自皇宫中劫走公冶百音之人?”闻人子隐面色一凛,问道。
“不错,”闻人语慨叹:“世事轮回,皆有定数,其实你廖婶婶乃是云国当年第一神医廖归的女儿,只是大哥虽说明了于心,却最终还是奈何不了自己的一番真心,可惜......可惜仍摆脱不掉天人相隔之劫。”
闻人子隐眸子微动,他自是不愿坐以待毙,无论如何,他也要揪出凶手,为廖灵灵报仇。
是夜,趁着闻人语熟睡之际,闻人子隐便换上一身轻便的衣物,跨上一匹高头大马,匆匆往边境之地而去。九王爷素来与云国之人有所牵扯,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妙手等人纵然是神通广大,想必也会乏累,定然在九王爷府上落脚,如此,倘若他马不停蹄地前往,说不定能赶上。
此时九王爷府上,玉无心正端坐于太师椅上,眼眸微抬,瞥了一眼榻上昏迷不醒的梁言。一旁的公冶百音略显讶异,看向玉无心,道:“无心,没想到你还真有本事将梁言给带来了,不过,这番硬手段,只怕是待他醒来,便要弃你而去了。”
玉无心灵目微眯,笑道:“只怕是他没这个本事了,我已然给他下了足够分量的迷药,待回到云国,足矣。”
原本以为渠国不会轻易放过玉无心,未料竟让她逃脱了出来,真真是不容小觑。昨夜与谷口之地,手下们听到有些许动静,便前往查探 未料竟是玉无心,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梁言,后来,手下便引玉无心来至王府之中。
“九王爷到!”顿听闻房门外有一声嘹亮的通报之声,众人皆往门口看去。
“吆,这九王爷虽说是个空头王爷,倒也颇有几分仗势,”玉无心轻抿朱唇,目中尽是嘲讽之意。
“呵,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若非云国出手相助,想必他也唯有坐以待毙了,”公冶百音颇为看不上鼎盛,嘲讽道。
话毕,鼎盛便着了一袭王爷官服,脚踏玄色金纹龙靴走进房内。他听王府下人说公冶百音一早便到了此处,便寻了过来,怎料刚一迈步入房,还未正眼瞧公冶百音一眼,两双眸子便被玉无心生生扯了过去。
只见两道秀丽月眉之下,一双桃花美目灵动中泛着一丝娇媚,令人只一眼,便极易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玲珑的身段,甚至比公冶百音还要袅娜几分,通体下来,可谓是个极妙的美人儿!
见鼎盛看向玉无心的眼都直了,公冶百音冷哼一声,虽说对鼎盛并无好感,心里却也不舒服,不由得清了清嗓子,道:“九王爷,这位是我们云国的圣女玉无心。”
圣女......
鼎盛闻此,全然对玉无心没了兴致,云国圣女便犹如庵中的尼姑,终身不嫁,就算自己如何觊觎也无济于事。想着,这便几步行至公冶百音身边,余光却瞥见榻上昏迷的梁言,不禁有些心惊,后退几步。
“这,这不是皇兄身边的那个侍卫长梁言,他怎会在此地?”
“你怎会认识他?”公冶百音出声问道。
“当初皇兄就是派他来调查劫匪一事,那时他还来过王府,不过本王那时借口出府狩猎,并未见他,”提及此事,鼎盛不禁洋洋得意,毕竟当初公冶百音的计谋这么成功,还多亏了王府出手相助。
玉无心想起昨夜于劫匪盘踞之地看到的营帐,不禁面露狐疑之色,问道:“提到劫匪之事,郡主,我昨夜见那谷中尽是营帐,其间插有我云国的军旗,不知为何?”
为确保万无一失,公冶百音并不想轻易透露此事。
怎料,公冶百音正欲随意寻个话题打发过去,却见鼎盛面生自大之色,不禁上前几步:“圣女有所不知,此事多亏了长公主出手相助,不然本王凶多吉少啊!皇兄已然知晓本王曾与郡主联手,意图陷害公西镜,这便差了刑部尚书前来捉拿本王,好在长公主事先派仙草姑娘知会了本王一声,并慷慨解囊,愿以云国十万大军助本王日后直捣京城!”
公冶百音脸色一沉,瞪向鼎盛:“呵,九王爷真是言重了,您原本就有帝王之相,纵使我云国并未出手,想必以九王爷的福气,亦会登上九五之尊之位。”
鼎盛面色一红,不禁凑近了公冶百音几步,丝毫未品出方才一番话中公冶百音隐隐的威胁意味,反而以为手公冶百音对他有意思。
“愚昧之徒!”公冶百音大怒,起身拂袖而去。
见公冶百音离去,鼎盛诧异,忙也赶忙追了出去,愣是比狗皮膏药还要黏。
见状,玉无心笑得厉害,但转念一想,顿生出一副愁容来。利用九王爷打击渠国,这般恶毒的法子亏长公主公冶丽想的出来十万大军毕竟不是小数目,定然是公冶丽从常胜将军汉良那里讨来的,说不定连皇上都瞒得死死的。
“好大的胆子!”玉无心拍案而起,想来云国当真如追痕所言,自云国先皇驾崩后,年轻的国君公冶不修便被长公主和常胜将军牵制,就连昔日皇上的心腹圣女宫中也被长公主以玉藻儿犯禁的借口来了个大换血,处于关键地位的皆成了长公主的人。
想至此处,玉无心愈加坚定了回云国的决心,她不只要为爹娘报仇,还要从长公主的手中将圣女宫夺回来!
目光悄然落在榻上梁言的脸上,顿含柔波万千。
知府府上,妙手猛然惊醒,却见房内已没了梁言和玉无心的踪迹,顿松了口气,忙厉声道:“来人!”
紧接着,几个侍卫入内,冲妙手行了一礼:“不知妙手大人有何吩咐?”
“仙草姑娘可在府上?”妙手正欲让他们即刻派人前往城外附近的破庙,然突然想到仙草,一时有些不放心,忙道。
“回妙手大人,仙草姑娘一大早便往王爷府去了。”侍卫道。
妙手方才放下心来,微微颔首道:“你带一些人随我去城外一趟,切记此事莫要声张。”
“是,大人。”
妙手带着一拨官兵急急往破庙而去 怎料到了破庙所在之处,眼前却尽是稍许微热的灰烬,一眼便知这里走了水,一场大伙愣是将整个破庙都少了个干净。如此,此地也再也寻不到追痕等人的踪迹。
“可恶,竟又让追痕给跑了!”妙手咬牙切齿,他死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全因追痕,昨夜竟透露出来,想必现在仙草早就要恨死自己了,想至此处,妙手深叹一声,心里最放不下的竟还是那个死丫头,明明同心爱之人和别的男人的骨肉,于他而言,却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