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仙草便偷偷摸摸出了府,想趁机赶往客栈带上老汉一同连夜赶往皇宫。然仙草前脚刚一出府,公冶丽后脚便派人跟了上去。
之前在军营时,仙草的所作所为便已然被公冶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这次她们饶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势必是有至关重要之事瞒着她,而那指不定就是传说中的先皇遗旨。因此,公冶丽不敢怠慢,早已派人秘密监视仙草,一旦有所动作即刻格杀勿论。
很快,仙草从客栈接到老汉,二人便朝着皇宫方向而去。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于他们身后的杀手已是暗器在手,随时准备着要将他们一记飞刀毙命。
“有杀气!”仙草凛然,方要回转身子,然那暗器距她唯有一丝一毫的距离,下一秒便要穿透她的脑门。
说时迟那时快,自旁处突然飞来一个暗器,打掉了那意欲不轨的飞刀。
“妙手?”黑衣人现身,冷冷地看着那面带黑纱的男子:“你好大的胆子,当真要忤逆长公主吗?”
“师傅......”仙草讶然。
妙手猛然瞪向仙草:“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仙草迟疑了,妙手虽说是四大高手之一,但只善用毒,倘若碰上长公主府上的这些高手,仍旧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将妙手一个人扔在这里无异于任其在此自生自灭。
“可笑,当年叱咤天下的云国四大高手如今只剩下了我一人,如此想来,倒还真是寂寞得紧,”妙手缓缓抬首,似是有万般不舍看了仙草一眼:“我这一生走错了太多路,而我现在很清楚要的是什么,仙草,为师很幸运当初没有听令伤害你,更不会后悔今夜救你,原谅我的自私,快走!”
话毕,妙手便头也不回地同黑衣人缠斗起来。
仙草早已泪流满面,然她倘若去不了皇宫便没能将公冶丽和汉良的一切所作所为告知皇上,不仅是师傅,就连之前因这儿付出性命之人皆是白白牺牲了。
“走!”仙草猛然别过头,带着老汉急忙往皇宫而去。
皇宫内,因着汉良大败,圣女玉无心又落在公冶丽手中,今日公冶丽派人入宫传来消息,说是玉无心身为圣女还身怀有孕,定要重罪诛杀。公冶不修想尽法子,却仍旧忌惮公冶丽和汉良的势力而无能为力,只好将自己一人关在御书房内喝得酩酊大醉。
“不过是个女子,皇上大可不必如此放在心上。现如今汉良大败回国,公冶丽想借着圣女一事大出风头的话,皇上正好可以借助于此,趁其不备,除掉他们!”男子手挥羽扇,虽是慢条斯理话语中却充斥着一股狠戾道。
“呵,朕为何要听你的,你可是个连身份都不敢向朕表露的懦夫,”公冶不修冷笑,更是懒得抬一下眼皮。
就在这时,一太监弯着腰背,急匆匆赶来:“启禀皇上,亦不知是何人,方才拿着长公主府的令牌,说是有要事要见皇上。”
“公冶丽的人?”公冶不修眸子一冷,微微抬手:“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公冶丽又要耍什么花招。”
此时长公主府内,公冶丽满面尽是艳丽妆容,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木桌之中,阴冷的声调单是听上去便令人颇为不安。
“本公主就知道,妙手这个家伙总有一日会与我作对,死了倒也不可惜,只是......那死丫头这么急着入宫面圣,倘若当真是寻到了先皇密旨,本公主可不能坐视不理了。来人,将这封书信亲手递交到大将军手里,也是时候了。”
仙草带着老汉步入御书房,那老汉刚入其中,便一眼认出了伴在公冶不修身侧的男子,不禁大笑起来。
那男子神色一冷,当即便使出轻功一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你竟还有胆量回来。”
公冶不修见状,气极,猛然拍案而起:“你给朕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他,师妹也不会被活活烧死!”
公冶不修闻言,大骇,一句话,终是解开了神秘男子的身份,原来他便是玉藻儿的师兄韩凌天,一想到从他登基时起便一直神出鬼没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竟是仇家,公冶不修便忍不住冒出冷汗来,紧接着拍了拍双手。
几个死士瞬间出现在御书房,将面前几人团团围住。
仙草本就焦灼,见此情形,忙道:“你们都冷静点,当年,当年的真相并非你们所以为的,他,”说着,指向老汉:“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啊,韩凌天,哪怕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再大又能怎样?藻儿看不上你,那便是看不上你,”老汉嘴角微扬,虽已是狼狈之色,却仍是面不改色:“公冶丽和汉良不仅害死了藻儿,还是谋害朝阳皇后和先皇之人,这般大逆不道之话我能乱说?”
闻言,韩凌天一慌,缓缓放下了他。
老汉席地而跪,将当年之事一一道来,这一桩桩一件件,饶是随便揪出一件来,都能将公冶丽和汉良千刀万剐。
“无心她,她竟是......”公冶不修踉跄几步,扶着御座,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老汉口中的真相。
仙草见无心身份已然挑明,忙上前跪倒在地,央求道:“皇上,如今公主她落在公冶丽手上,还望皇上尽快派兵救出公主!”
对,当初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朝阳被奸人害死,他不能再置无心于不顾!
“传朕旨意......”
“皇上万万不可!”韩凌天打断公冶不修,跪倒在地:“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汉良手上的兵权还未收回,如此草率恐怕只会逼得他们造反,实在是不可取啊!况且,倘若真如他所言,明妃娘娘......她亦是谋害朝阳皇后的凶手,此事若是宣扬出去,云国百姓又该如何看待皇上?依在下之见,玉无心仍是玉无心,万万不能成为公冶无心。”
“你,你莫要妖言惑众!”仙草情急,大喝。
“皇上,在下之言句句肺腑,乃是为皇上考虑,朝阳皇后诞下的皇子早就在十几年前死了,”韩凌天喃喃道,似是在念说什么咒语一般:“江山还是美人?”
“朕......朕,”公冶不修迟疑,倘若他选择不顾一切营救玉无心,自然是可以将她救出来,不过......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云国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公冶丽和汉良的手中,这定是父皇和朝阳不愿看到的。想至此处,他转过身子,然袖中的拳已然攥得尽显苍白之色。
“皇上,您一定要救救公主,她可是朝阳皇后的女儿!”仙草见状,瞬间心便凉了半截,忙苦苦哀求道。
韩凌天眸子一冷,厉声道:“来人,将这胡言乱语之人赶出皇宫!”
话音刚落,几个御卫便上前来,将仙草强行带了下去。
“不可能,皇上,皇上......”仙草猩红了双目,难以置信同无心同父异母的公冶不修居然选择置无心的生死于不顾。
仙草刚被赶出皇宫,便被长公主府的人带回了府,扔在公冶丽面前。公冶丽鄙夷地瞄了她一眼,伸手接过汉良手中的圣旨,在她眼前晃了晃:“仙草啊仙草,本公主还以为你有什么厉害之处,原来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看到没?这便是方才宫里太监带来的圣旨,圣女玉无心私通男子,皇上已然将她交给本公主随意处置。既然你这么喜欢她这个新主子,本公主就看在你多年效忠的份儿上,赏你同她一起受刑。”
怎么会,为什么?
仙草呆怔于原地,原以为皇上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公冶丽的势力救出玉无心,怎料玉无心反而成了他排除异己的棋子。这便是宫廷,政治,皇家?
渠国大胜,梁言率军凯旋而归,鼎御大喜,亲自于京城城门相迎,为梁言等人接风洗尘。百姓皆夹道欢迎,鼎御携百官前往,气势场面极为盛大,令人忍不住因此而倍感鼓舞。可就在周遭之人皆是一副喜气洋洋之色,冲梁言投去艳羡的目光时,梁言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眼前的一切荣耀都无法撼动他那颗急于同玉无心团聚的心,什么功名利禄于他而言只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
不知不觉,声势浩大的场面渐渐散去,按照惯例,梁言受到了鼎御的传唤接见。
“臣,梁言,拜见皇上!”梁言双手抱拳跪倒于地。
因着此次战乱,鼎御已然较之以前多了几分成熟之感,一双凤目微眯,忙冲他抬手道:“爱卿快快平身,此次平敌有功,朕重重有赏!”
“臣谢皇上隆恩,不过臣不要什么赏赐,只求皇上一件小事。”
“何事?”鼎御深深看着他,心头突如其来一丝不安。
“臣恳请皇上准臣辞官回乡,”梁言拜之又拜:“实不相瞒,臣已然有了妻室。”
鼎御微怔,犹豫了半晌,终是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问道:“可是她?”
梁言默言,颔首。
“朕,不准!”鼎御别过脸去,赫然站起,虽然他知晓二人是真心相待,还曾无数次想象过二人在一起后的情景,然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也唯有真正遭遇时才能体会得到:“朕,朕断然不能失去你这一员大将......”
梁言轻笑,这一番话真真是假得很。
“便让臣给皇上讲一个十几年前发生的故事吧,”梁言眸子微闪,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