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言作势又要摸去。
“相,相公......”玉无心一惊,忙紧闭双目轻声唤道。
“傻丫头。”
梁言轻笑,一枚轻轻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上,晨光透过窗隙,悄悄溜了进来,映在彼此注视的二人脸上。
“仙草,你就真的相信妙手的话吗?”闻人子隐走在仙草之前,为她拨开高过人的乱草。
仙草目光闪烁,她知晓师傅和昆仑三绝的仇怨,可她亦深知师傅绝不会拿她的安危我玩笑:“不论如何,你我已然走了这么远了,莫不是要从头再来?”
闻人子隐觉察出仙草的不对劲,微微垂下脑袋:“对不起。”
“无碍,”仙草快走几步,追在了他的面前。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已经能看到不远处袅袅的炊烟,便知妙手所言不假。二人刚刚步至村口,便有热心的村民匆匆赶来,自是一顿嘘寒问暖。
“多谢这位大哥,其实我们是前来寻人的,”闻人子隐客气道。
那村民倒是机灵,闻言点点头:“二位莫不是来寻那两位恩人的?”
“恩人?”
“正是,”村民将前几日梁言和玉无心智斗骗子的事详尽地告知了二人。
仙草和闻人子隐相视一顾,自知村人口中的那两位恩人也正是他们苦苦要寻之人。
“居然会这样,”梁言眉头紧锁,瞄了一眼身后的茅屋:“可,可我答应过傻丫头,从今以后再也不问世事,如今我们已然成了夫妻,这......”
闻人子隐亦是无奈,深叹道:“汉良本就来势汹汹,现如今边境城沦陷,渠国情势危急,你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怎能只顾贪图安逸而躲在这里?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渠国百姓已然置身于水火之中,你就真的能撇下这一切吗!难道你忘了离开京城之时你跟皇上说的那些话了吗?”
“我......”梁言哑然。
茅屋内,玉无心静静地听得屋外二人的对话,陷入了沉思。
“对不起,其实爹已经把一切都告知于我,”仙草低下头,道:“只是,我那时候仍旧嫉恨你,便想着利用你为我爹娘报仇,除掉公冶丽和汉良。然爹在临死前却告诉我,他后悔任你卷入其中,托我不论如何都要帮你远离云国宫廷之斗。”
“无碍,都过去了,”玉无心浅浅笑道:“有些事单凭着躲是躲不掉的,就像我跟他,永远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公主,倘若梁言真的要走......”
玉无心目中的光渐渐黯淡下去,随之便是无可奈何的轻叹:“仙草,如果男人偏要走,我们能拦得住吗?”
仙草怔然,就像她跟闻人子隐之间何尝不像他们,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可若是当初她听从爹爹的意思,也许玉无心便不必背负这一切了。想至此处,仙草心中涌出羞愧悔恨,她定定地看着玉无心,道:“公主放心,仙草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至死不休。”
“你真的要走?”玉无心眸子一暗,定定地看着梁言。
梁言微怔,继而点了点头:“傻丫头,渠国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不能,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那你就能在我们新婚燕尔之际弃我于不顾吗?我是云国人,倘若你执意要去帮渠国,你就要做好他日你我兵刃相向的准备!”玉无心直直地看向梁言,冷冷道。
“傻丫头,你别这样,”梁言十分为难,几近是哀求道:“皇上于我有恩,当年我误入此处,若非皇上我恐怕早就没命了,单单是为了这一点,如今渠国有难,我都不得不管。”
闻言,玉无心有些焦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即便是面上冷漠无神:“梁言,你随我回云国吧,只要你能为云国造出厉害的武器来,你就一定能被皇上重用,我定会请旨让皇上许你上上卿的位置,如何?”
梁言一愣,不禁后退几步:“傻丫头,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我意已决,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云国的铁骑踏在渠国的国土上残害百姓。傻丫头,你相信我,等这件事过去我一定会回来,永远陪在你身边,好吗?”说完,梁言无奈上前,双手紧紧箍住玉无心的胳膊。
果然,真的留不住他吗?
眼角一滴滚烫的泪悄然落下,玉无心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她怕梁言一去不回,他们从此背道而驰,再也不会重逢......
“傻丫头,相信我,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下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梁言一把将玉无心拽入怀中,轻声呢喃。
玉无心却冷笑,继而一把推开梁言,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仙草看了一眼闻人子隐,想说什么,却终是摇了摇头,随玉无心而去。
因着战况紧急,梁言和闻人子隐没有耽误,即日便出了深谷,往渠国去了。
然而待他们离开后,玉无心并没有听从梁言的叮嘱,便带着那老汉同仙草踏上了回云国的路。
既然他放不下,那她又为何因他而放下?
此时的渠国将士已然节节败退,最终竟一路退至了扬州一带,而汉良之军势如破竹,愈战愈勇,眼瞅着渠国将士就要抵挡不住。闻人子隐带着梁言一路疾驰,所到之处遍地尸骨,除却将士,大多则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鲜血染红了天际,梁言没想到自己的贸然离去居然带来了这么大的后果,恼怒和愧疚郁结于心,他暗暗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汉良的云国铁骑赶出渠国疆土。
闻人语和独孤清等人赫然站在扬州城门之上,他们静静地看着两人两马徐徐往城门而来,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这时,梁言唤停胯下之马,猛然举起手中长枪,厉声道:“杀回边境城!”
“杀回边境城!杀回边境城!”
一时间,渠国众将皆手举兵刃,厉声道。
得知战况后,梁言也不禁陷入了困境,云国将士来势汹汹,更何况又连占渠国多座城池,士气较之渠国也有过之而不及,看来只能从兵器上占据优势了。幸好自己是个理科生,火炮什么的只要是材料充足,算不上什么难事。
很快,梁言便研制出了火炮,火炮威力极大,更是长剑长枪等冷兵器所不能比拟的。而汉良并不知晓此事,还以为渠国将士已然是困兽犹斗,于是打算加兵而上,一举攻上京城。如此一来,梁言便利用这一点,直接命渠国将士携火炮应战,果不其然,云国大败,损失惨重。
梁言率兵乘胜追击,不出七日便杀回了边境城,将云国将士一口气赶出了渠国。渠国在七日之内反败为胜,在诸国掀起了极大反应,梁言也因此被世人唤作“战神”。
既已如此,汉良的处境就不妙了,眼瞅着就要一举攻入京城却被梁言率军一路赶出了渠国,落得只能率军返还云国的狼狈下场。想来他汉良乃是“常胜将军”,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如此一来,他“常胜将军”的名号算是彻底完了,而公冶不修也恰好多了一个除掉他的借口。
“汉良啊汉良,本公主对你真真是极为失望啊,”公冶丽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
汉良浑身一颤,将头深深埋了下去:“丽儿,现在绝非赌气的时候,如今之状,我们最应该担心的不是什么渠国,而是皇上。他早已看我们不顺眼,如今定会借着出师不利罢免我,夺回兵权,届时我们便无异于刀俎上的鱼任其宰割!”
公冶丽闻言,面上却并不惊慌,而是微微颔首,道:“你能想到的,本公主又何尝不知?不过此事倒不必担心,”说着,她轻笑,拍了拍手。
只见紧接着便有仙草押着玉无心行进房内,玉无心发丝微乱,用充斥着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们二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可是云国圣女,你们这样做就不怕皇上追究吗?”
原来玉无心和仙草刚入云国,正要带着那老汉入宫之际,便已然被长公主府上的人盯上了。想要将老汉这一关键之人带进宫里面见皇上并非什么易事,要先过长公主府这一关。好在玉无心机灵,便让仙草佯装背叛自己,将她押送到长公主府上暂且令公冶丽和汉良放松警惕,之后再由仙草偷偷带着老汉前往宫中,将真相告知公冶不修。
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怎得,这几日玉无心只觉得身子颇为不适,总是带着倦意,甚至止不住地恶心。此事为公冶丽所知,她便请来大夫,得知了玉无心已然身怀有孕一事。
“圣女?玉无心,你同你那死去的娘皆是贱命,你可知圣女私自与男子相通可是死罪,而你如今已然有了身孕,看来事到如今连皇上都保不了你了,”话毕,公冶丽和汉良相视一笑,皆不由得松了口气。
玉无心一怔,刹那间浑身僵直,她万万没想到公冶丽好端端的请来大夫居然是为了查验自己的清白。事到如今,肚子里怀了心爱之人的骨肉,可她却不知该喜该悲?
仙草早已心乱如麻,心想如此看来要尽快入宫禀明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