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慕方道:“我想此贼定是趁师太睡熟之际偷了宝剑,虽说峨眉山与青城山相距不近,但对擅于轻功者来说,或许也有可能。”慧逸师太道:“黄总镖头所言固然不假,但贫尼虽然武功低微,想要近贫尼的身而令贫尼不觉,倒也不太容易。更何况贫尼入睡极浅,夜来又常醒,若说真有人可以如此悄无声息地出入峨眉,除非当年的紫血……澹台映月重生。再说了,此剑跟随贫尼几十年,早已成了贫尼身体的一部分,就是平常挂在墙上的位置不对,也是一眼就能发现的,又如何能于贫尼随时醒来之前就能还剑的呢?”黄慕方挠头半天,才悻悻地道:“此事老夫就更百思不得其解了。”
一阵大笑过后,方道:“想师太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小女飞扬虽生性脾气酷似男子,好在有师太的数载教诲。老夫欲令小女跟随师太而去,虽不敢说能帮上什么大忙,也能让她历练一番,知道天外有天也好。”静贤与静恬两人一听此话,想到师姐妹可以常伴,不禁喜上心头。慧逸师太道:“黄总镖头固然是一番好意,但如今佳节即至,夺令嫒而失贵府天伦之乐,贫尼于心何安?”
黄飞扬听老父令其跟师外出,自是喜不能禁,但听师父说的也固然有理。眼望黄慕方,知女莫若父,黄慕方哈哈笑道:“师太多虑了,小女现已长大,何况在老夫膝下已承欢多时,也该让她在师父面前尽尽孝心了,此事不议了,万望师太不要再推辞才好。”慧逸师太沉吟片刻,点头道:“便依总镖头之意。”黄慕方向飞扬笑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一下。”黄飞扬笑着施礼,道:“多谢师父,多谢爹!”黄慕方道:“以后,就请师太多费心了。”说着抱拳一礼。说话之间来至府门,慧逸师太口念佛号,转身道:“黄总镖头请留步,贫尼这就告辞了。”转身对静恬道:“你在此等你黄师妹,为师先行一步。”
江湖路长,奔波日短。慧逸师徒四人自从济南府出发,一路北上,进入河北不久,便有峨眉弟子飞马回报,说高人已然离开阁老府。慧逸师太道:“眼下,也只有去杭州一趟了。”于是拨转码头,过府穿州,且查访且一路南下,日行夜宿,不觉间已经匆匆月余。
此时已经是燕回春暖、河冰尽释的季节,残冬虽未裉尽,晨夕之间尚寒气逼人,沿途望去,却也是“草色遥看近却无”。慧逸师太一路南行,随着越往南走气候越暖,她的脸却是越来越阴沉,掐指算着日子,距与青城白彦朗白掌门所订的三月期愈来愈近,静贤师姐妹看着师父愁眉不展,自是无心笑闹。黄飞扬偶尔跟镖师走一趟镖,往往是女扮男妆,如此行宿皆方便。但是此次随师父外出,虽也有心想装扮一番,奈何一青年男子与三个尼姑同行,成何体统?于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