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无解。”
顾十七忍着内疚狠狠丢出一句。
景城发疯似的扣住她的手腕,“阿七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我爹!他快毒发身亡了,你快救救他!”
顾十七忍痛甩手,气势轩昂的对医徒们命令道,“把他们撵走。”说完便转身迅速走回堂屋。
景城听到这句话,险些没站住脚,直瞪瞪地看着她那面不改色的脸。
——她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你没见过她狠的一面。她眼里只有钱,你还真当她是活菩萨呢?
——她不为钱?呵,她不为钱?!当年我爹从山上摔下,我前去找她医治,因为银两不足被驱逐了,而我爹现在落得半身不遂的下场,你还敢说她不为钱吗?
恍恍惚惚中,景城回想起大周曾说过的一些话。可他万万没想到,当初歇斯底里维护的那个人,如今却在自身印证了。
她明明可以救,她却说无解。
霎时,心底那种痛如刀割般剧烈,景城的泪水在脸上纵横交错地流,顾不得去多想的他,随即跪了下来,一把手扯住她的大腿苦苦哀求道,
“阿七姐姐!我给你钱好不好!不管银两多少,只要你救活我爹!”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
可这个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少年,此刻却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求她。有那么一瞬间,顾十七也觉着自己好残忍。
可是她不能……
“对不起。”
顾十七哽咽地丢话,撑着一股劲儿脚步生烟似的到堂屋,随即重重关上门,身子贴在门板的一瞬间,那股劲儿终于瘫软下来,痛苦地坐到地上,头低在两膝之间,肩膀在颤抖。
顾十七从未犹如此刻这般愧疚,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脸上异样地悲戚、沉痛,像严冰一样冻结。
景城泣不成声的跪地不起,脑袋往地上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声音已是暗哑沧桑,“阿七姐姐!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爹他快死了!求求你救救他!”
脑门上,早已血肉模糊,地上皆是一块块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痕,此时此刻没人动手去撵走,医徒们反倒捂着嘴,心疼的别开脸,偷偷抹泪。
“求求你!阿七姐姐我求求你!”
……
一声声痛不欲生地哀求传来,顾十七难过的捂着耳廓,泪流不止。
“爹!”景城见地上的人又抽冷般吐了一口血,连忙攀爬向前抱住。
婠儿见到这一幕,万分心疼,终于看不下去的她,不假思索地走到堂屋敲门。
“七姐,七姐你救救他吧……”
顾十七吸了口冷气,故作冷厉的丢出一句,“退下!”
门外的婠儿目光迟滞,只能一言不发的将手缓缓放了下来。
“爹?”景城屏气敛息的唤了唤,见怀中的人忽然没了反应和气息,顿时如同雷轰电掣一般,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爹???”不敢置信的景城又唤了一声,可怀里的人手缓缓滞下地,脑袋也往右沉去,身子如雕像般完全静止了。
“爹!!!!!”景城一昼夜里积压的痛苦如火山一样爆发了,这撕破嗓音咆哮的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在天地间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