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叫被惊醒的端木岸,骤然起身套上马褂,迫不及待冲出寝房探究竟,穿过二间垂花门楼,游廊不知不觉围满了女婢家丁,只见两俱黑影在昏夜中相互撕扯着。
“阿七,误会,误会啊……”
景城还没来得及解释,耳廓已被顾十七狠狠拧紧,一路往府门而去。一旁的女婢家丁也不知该不该拦,左右不是又一头雾水,爱莫能助。
“臭小子你给我滚!!滚!!”
上一次是意外,她过往不咎,这一次是什么?明闯!不拨了他皮她不信顾!顾十七终是翻脸了,气得脸绿不等他作解当场赶出端木家。
“听我解释……”景城死死卡在门缝中求饶。
“解释你个头!我信你的邪!!”
顾十七气急败坏的掰开他硬扣着门板的指头,再抬脚一蹬,毫不留情揣向他腹部,“砰!”一声,重重摔上扇门。
匆匆赶来的端木岸瞥见这一幕,惊慌失措询问,“顾姑娘,发生何事了?”
顾十七抬头一睨,别开眼往前走,
“没事。”
一旁的家丁幽幽地指向门口,“那二少爷,他……”
端木岸冷哼一声,虽不知过程,但这小子走了也罢,省得碍手碍脚来阻挠他追顾十七。“都回去吧。”他丢下一句,反倒心情极好的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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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酒庄
至深夜,酒庄依旧一片热火朝天,觥筹交错,划拳行令,一些刚到来的酩酊大醉,一些则从早醉后便昏沉而睡。伙计天色晚归家后,苏夜芊便守夜整个酒庄,虽人众多,但还应付得来,不过大片烂醉如泥的客官,最怕碰上发酒疯的。
“苏姑娘,别走,你好美啊~”
心里才念叨着,一名穿着花交领员外衫男子便扯出她手颌,此人约莫四旬,绸缎锦衣相当华贵,一双笑眼十分色相。
苏夜芊见状,也未心慌,酒庄总难免遇上几个不安分之人,对此已习以为常,她如往常般,随即掰开他手掌,
“客官,你喝醉了。”
不料,此员外非但不松,还胆大包天的扑面而来,一股酒憨气示意要索吻。苏夜芊瞪大双眸,见状立即闪躲,刹那间一把绣春刀搁在腹前顶开了他,随即扣在她颌上的手掌连同拽下,一股推力将员外往后摔去。
“扑通”一声,员外踉跄倒地,神志不清的翻滚在地,也不知自己被推倒了。
苏夜芊惊愕抬头,只见盖篱将绣春刀收回腰间,冷沉不语的走回位置。
“谢谢。”
苏夜芊也不知怎么,嘴里突然朝他背后喊了一句。
盖篱脚步顿住,眉目一滞,盯着某处良久,脸色像生铁铸成似的,接着余光一瞥,沉吟不语走回桌案坐下。
苏夜芊看他一言不发,莫名觉得对牛鼓簧。不过他此番举动,倒让她意外,她原以为除了環楼之事,他一概不管,没想到这个锦衣卫还是有点良心的。
没多久,天色终入三更,原本把酒言欢的酒庄算是冷清下来,昏昏沉沉醉倒一片,也没再见有人划拳行令。苏夜芊靠在柜台,清算着续命之日,照这样去经营酒庄,估计再有个二年,她都能成百岁了。
她轻叹息,抚额轻揉。
然而,一日十二时辰目不斜视盯着她的盖篱,今夜出乎意料的合眼,这不动声色的姿态像是睡着了。半晚风大,月光像朦胧的银纱织出雾,一些光秃秃的树枝在凉风中摇曳不定,酒庄里也倍感凉意。
苏夜芊盯着盖篱,沉思了一下,随即拿了一张单薄的布衾为他盖上,不料手刚置于他肩时,他骤然睁眼,下意识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的腕骨。
“你干什么?”
苏夜芊见他如此紧张,扬起嘴,“我看你睡着了,给你盖被。”
盖篱别开眼,冷言道,“不必。”
苏夜芊见他如此冷淡,兴许是看惯了他这般态度,也不觉着诧异反而莞尔一笑,“那我便放这了。”说完脚步轻盈走回柜台。
盖篱睨了她一眼,剑眉微蹙,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