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王二八回了家,令一行人惊讶的是王二八家的房子仍然是泥坯房。房屋的建造结构和院子的格局与澹家堡子一模一样。
老落富村可是仅次于秀山落富村的第二富村,为什么排行第三的花牛村都住上砖瓦房,而老落富村却住着泥坯房?
王二八将一行人引入堂屋,招唤自己的婆娘去烹茶来待贵客,又有他的女儿从后院摘来新鲜的红柿子充作水果送来。
姚青禾盯着桌上那盘鲜艳艳的红柿子(蕃茄)看了许久。这东西竟然比玉米更早一些引进,真是奇特。
“这东西能吃。”澹暠嵃以为小娇妻不认得,又不好当着长辈们的面前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只要在姚青禾的耳边小声说:“贵族中把它当成花景种植在盆子里,但是我的母亲却把它和鸡蛋炒在一起吃。我尝过,味道很好。”
姚青禾嘿嘿乐了,她拿起一颗塞进嘴里,小小的蕃茄没有经过改良,冲激鼻腔的酸味在味蕾上浓浓散开,之后能在汁水里品尝出淡淡的甘甜。
“你不怕它有毒吗?”
“相公也多吃点,这个果子不仅能生吃、炒菜,还能减肥呢。”姚青禾拿起一颗塞进男人嘴巴里,傻呵呵的眯起杏眼。
口腔里充斥的酸味让澹暠嵃微微拧眉,醉花山庄里种植的果子很甜的,为什么这里的果子是酸的?
姚青禾又拿起一颗美滋滋的吃着,她本来就喜欢吃酸味的东西。以前冬天的时候常常买山楂果,再弄点蜂蜜淋在上面。哇咔咔,流口水啦。
“看来大姐姐很喜欢。我再去后院采一些来。”
王二八的女儿刚满十一岁,与澹桂英一样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所以得到父母和兄姐的特别宠爱。小姑娘机灵的跑去后院采果子,那模样逗乐了屋子里的长辈们。
“我的老丫头被宠坏了,没个规矩。还请各位贵客见谅。”王二八作揖陪笑,众人也纷纷说没关系。
王二八的婆娘指挥着两个儿子搬饭桌进堂屋,又让小姑娘帮着去灶屋做饭。
姚青禾主动要帮忙,却被王婆娘按回座位。
别看老落富村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子,这里民风淳朴,村民耿直憨厚,义盖云天,对国家更是忠君爱国,不怕牺牲。
从王二八口中得知,留在村子里的男人们都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有人残了、有人傻了、有人只剩半条命……但是村民们从来没有怨怼过。
战场上的亲人们能不能活着回来,村子里的人们都会好好的生活,然后把家中的孩子培养成上阵杀敌的勇士,成为令逝去的先人为之骄傲的英雄。
听着王二八激动的诉说着逝去亲人的英雄事迹,仿佛也置身于那一场又一场烽火连天的战争中,无数的人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桌子下,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冰冷的小手,姚青禾抹抹泪珠,对身边的男人笑笑。如果她是男儿,她也会上战场去抛洒热血。
“娘子,我吃饱了。”澹暠嵃故意露出憨傻的模样。
姚青禾气得白一眼,“你吃饱就离开,我还没吃饱呢。”
“哦。”
澹暠嵃赖在她的身边不走,桌子下的大手却放开小手,在纤长的大腿上摩挲,而且邪恶的朝着某个地方摸去。
“相公,你去帮我拿碗水来。”姚青禾笑着说,桌下狠狠踩了他的脚。哼,臭牛氓,你再敢乱摸,今晚和你的暗卫睡屋顶去。
人皮面具下的俊脸抽抽,澹暠嵃无奈的暗叹,起身去找王婆娘要碗水。
小夫妻之间的眼神较量在外人眼中变成另一种味道,朴实的澹木石觉得丢人,低着头抽着烟袋锅子,心想回家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傻儿子,连儿媳妇也该数落数落。平日在家里腻腻歪歪就算了,怎么当着外人的面前也不规矩。
“快吃饭。”澹木石偷偷瞪了姚青禾一眼。
姚青禾觉得委屈,答应了声便低头闷闷的吃饭,连面前的小拌菜都不敢夹。
王二八看出门道,乐呵呵的举杯,“来,我敬各位老哥一杯。先干为敬!”
见主人家一口仰尽,澹春明、澹木石和张六也只好陪饮。
王二八是个爱唠叨的人,尤其遇到能聊得高兴的、喝得高兴的同龄人。想到之前说过的玉米种子,他的话匣子又打开了。
“老哥哥们,别嫌我碎嘴子。玉米这东西刚刚从外边的国家引进来,种了三四年也没个收成。我劝你们种点大豆吧,正好我们这里有收购的,活忙下来也能赚不少呢。”
澹春明一听能赚钱,恨不得把眼睛瞪出来。他亲自倒了一杯酒,“王老弟,你们村子里收购的大豆价格,比镇子粮店的价格高吗?”
王二八点头,“高一点,但也不能让东家亏本。”
他口中的东家便是秀山澹家,也是出资重建老落富村的大善人。即便喝了酒,可他却没有把村子里谁家专管收购的事情说出来。
姚青禾吃饱了,托着下巴在旁边当听众。
“儿媳妇,要不咱们也种大豆?”
澹木石抽着烟袋锅子,试探的和姚青禾商量。
姚青禾摇头,“不,我只种玉米。”
王二八无奈的叹气,“你这小媳妇怎么不听劝呢。去年南方闹蝗灾的事情你忘啦,没准今年又来咱们这里闹乱子。”
“我有办法治蝗灾,怕什么。”姚青禾娇嗔一句,气得王二八懒得再劝,扭头又与三人去唠叨。
接收到澹春明的眼神暗示,姚青禾悄悄起身离开堂屋。刚踏出屋子,便听到旁边的一个黑漆漆角落里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嗔声。
“大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啊?”
咦?有女干情的味道。
姚青禾点着脚尖悄无声息的溜过去,即便离得远点也能认出那个被称作“大哥哥”的人正是澹暠嵃,而双手伸展拦在他面前的小女子却不是王二八家的小姑娘。
“滚!”
一声低沉阴冷的吼声让姚青禾心肝颤颤,为那个小女子祈祷平安吧。
黑漆漆的角落里,小女子不依不饶的拦住澹暠嵃的路,“我不,我喜欢你,我偏要你。”
“找死!”
男人已经怒不可遏,小女子偏偏不害怕,迎上去一把抱住男人精壮的腰,娇滴滴的说:“你杀了我吧,我死也要死在你怀里。”
哎哟哟,好一个痴情的女子呀。没想到澹暠嵃都扮成傻子模样还能招来烂桃花?
“想死?”墨漆鹰眸阴森暗芒微闪,澹暠嵃一把掐住小女子纤细的脖子,“我可以成全你。”
脖子被掐,小女子仰起头,抱住男人的双手改而握住他的手腕,她承受着窒息的痛苦,黑亮亮的眼睛瞬间溢满泪水。
“我……不怕死……我……喜欢……喜欢……”
“你们的诡计用在别人身上能成功,用在我的身上……呵呵,自己来找死,我绝不拦着。”
澹暠嵃阴鸷的眸子渐渐赤红,他嗜血的肃杀之气笼罩而来,让原来窒息到昏厥的小女子惊惧的全身颤抖。她成为杀手多年,也遇到过杀气腾腾的人,却没有一人像面前这个男人如此煞气冲天,令她忍不住战栗。
“相公。”
“别过来!”
“相公,先放了她。”
姚青禾无视澹暠嵃的低吼,她挺直腰板慢慢走出来,看到快要被掐死的小女子。
“相公,让暗卫去村子里找个废宅,我们来消消食。”姚青禾朝着男人抛个媚眼儿,两只小手已然握住匕首,一脸奸诡的笑着,像只小狐狸。
澹暠嵃微挑眉,“想玩?”
“嗯。”姚青禾忙不迭点头,生怕他不允许。
“好。”
澹暠嵃把手中的小女子往天空中一抛,瞬间有两个暗卫从两边的屋顶上飞出,架着昏昏欲死的小女子消失在夜色之中。
“相公,你想想办法吧。”姚青禾拉着他的手,无奈的扁扁小嘴告状:“王二八在屋子里劝了好半天,非不让我种玉米。”
“你想种就种,管他说什么呢。”
澹暠嵃摸摸她的小脸,宠溺的凝视她每一个撒娇的小表情,越看越觉得可爱。
姚青禾生气的拉开脸上的狼爪子,幽怨的反驳:“我想种有什么用,买不到玉米种子啊。”
“我让人买来便是。”醉花山庄的玉米种子屯了一间屋子,再没有还可以到京城的粮仓去取来。澹暠嵃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偏偏他的小娇妻却满面愁容,又愤愤不平的瞪他。
“乖。真不是什么大事。回对你只管说是老妇人帮忙买的,等还驴车的时候一并运回家就行。”澹暠嵃揉揉她的头,恨不得带她去房里好好的亲亲。
姚青禾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把老奶奶给忘了呢。”笑眯眯的仰望着自己的男人,她的心一下子开了朵花儿,“相公,还是你聪明。”
澹暠嵃邪肆的勾唇,凑近她的耳边,嗅闻她身上独特的女儿香,“既然我想出这么好的法子,你要怎么谢我呀?”
“别。”姚青禾推推压过来的胸膛,“这是别人家,我们要注意形象。等回家……呃,回家后再谢你吧。”
“不行,我忍不住了。”
“澹暠嵃,你……不行啦。”
姚青禾又急又气,她四下张望生怕被王二八的家人瞧见。可身边的男人怎么肯放过她,故意半抱半推的把她压在墙上。
“澹大壮,你再这样,我可喊啦。”
“我们是夫妻,你喊也没用。”
澹暠嵃只想逗弄逗弄她,哪知道自己的身体先被撩起烈火。他重重的喘息一下,抱住姚青禾的小蛮腰,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小夫妻刚走,便有一个灵敏的小身影从屋子里跑出来,好奇的看看院子里,“咦?难道是我做梦了?明明有声音的呀?”
小姑娘揉揉惺忪睡眼,伸个懒腰,转身回去屋子里继续睡了。
堂屋里的饭局终于结束,王二八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王婆娘让两个儿子把自家男人架回屋里去睡觉。她领着澹春明、澹木石和张六来到后院的一间厢房。
“三位大哥,这里原是我大儿子的屋子。因为他们住在山里,所以今晚委屈你们住在这里。”王婆娘笑盈盈的说着,眼睛若有似无的瞟向澹春明和张六。这两个男人身强体壮,比起她那没用的男人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好。
“多谢王大嫂。”澹春明作揖鞠躬,虽然也喝了不少,可他还算清醒。不像张六和澹木石,醉得站着都能睡熟。
王婆娘笑笑,又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澹春明一手扶着一个,把张六和澹木石拖到屋子里,放在烧得暖暖的炕上。
三个男人醉得分不清事物,只觉得躺在热炕上舒服得要命。也不管身在何处,便穿着衣服睡去。
寂静的夜里,王家的院子里连只虫鸣声都没有。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前院溜到后院,站在黑暗的角落里观察一下四周情况,确定安全之后,朝着厢房悄悄走去。
王婆子顺利的摸进厢房里,幸好那三个男人醉得不醒人事,进门都没有锁上门闩。她熟门熟路的朝着北屋的炕上走去,却没有发现黑漆漆的屋子里闪过两道人影子。
“澹大哥?”
“张大哥?”
“木石大哥?”
虽然瘦瘦弱弱还驼背的澹木石没有列入王婆娘的眼中,但毕竟三个男人睡在一个炕上,她还是小心为妙。万一澹木石惊醒吵闹起来,她的计划就失败了。
王婆娘躬着身子在炕沿上摸摸,一个大大的脑袋,额庭饱满,是澹春明;一个脑袋形状完美,高高的颧骨,是张六。
再往旁边摸摸……
咦?
王婆娘又仔细摸摸,只触碰到一个木枕头,再往炕里面摸摸却没有人。难道澹木石醉得尿急,跑出去小解就回不来啦?
真真是天助她也!
王婆娘心里乐开花儿。她可不想被病秧子似的男子碰,一瞧澹木石的样子和她的老头儿一样没用。她悄悄的爬上炕,坐在澹春明和张六的中间,慢慢脱下里衣。
先选哪个好呢?
王婆娘犯了愁.她略显迟疑的伸手向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