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婆娘喜出望外。她家儿子整日和澹满财混在一起名声早已不好了,村子里的人家都不愿意把自家闺女嫁入她家。若姚青禾能在村外帮忙娶个漂亮儿媳妇,她在村子里也能挺直腰板。
姚青禾点头,附在田婆娘耳边悄悄说着,水润润的大眼睛里闪动狡诈的光华。
田婆娘一听立即赞不绝口,“这条计策妙啊,我儿子就能从恶名中脱身,今后在村子里也能挺直腰板做人。”
姚青禾眼神微闪,笑问:“田婶子答应帮我啦?”
“答应,当然答应。哪里是我帮你,分明是你帮婶子,保全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田婆娘一副感激的拉着姚青禾的手,“该是婶子谢谢你才是呢。”
“哪里哪里。那我们先走了,婶子快去瞧热闹吧。”
“好。”
姚青禾拉着澹暠嵃的手往北高墙走去,田婆娘哪里还有兴致瞧热闹,她急匆匆赶回家中去与丈夫和儿子商量。
澹暠嵃牵着小娇妻慢慢跑,好奇的问:“禾儿,你让田婆娘帮的什么忙?”
姚青禾神秘一笑,“金蝉脱壳。”
澹暠嵃饶有兴味的斜睨潋滟胭红的小脸,突然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上,嗓音沉哑诱惑,“禾儿,你对我真好!”
“废话嘛。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对你,难道对别人好?”
“不准。”
“呵呵。只要我想,管你是谁,休想困住我。”姚青禾推开他,继续往前跑着。
澹暠嵃哭笑不得,追上她的脚步,伸手摸摸她的头,霸道的命令:“你生生世世都只能对我好。”
“那要看你的表现喽。”
姚青禾点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眯起眼睛享受美男福利。
嗷,原谅她已经花痴到无法控的地步。
哇的天,她真的无法拒绝帅锅锅的主动献抱啊。尤其帅锅锅辣么美、辣么潇洒、辣么纯情……
哦呵呵呵,赚到啦赚到啦。这个美呆的纯情男是她的专属品。
怀里的小娇妻像团绵花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澹暠嵃幸福的微闭眼眸,嗅闻她发丝间的淡淡清香。
她的发丝很软、很长,晚上睡觉时常常披散到地上像黑瀑布一般漂亮。
她不喜欢用鲜花汁子清洗头发,却喜欢用茶花泡过的水。
她的身上总是散发淡淡的茶花香气,还有独属于她的女儿香。
……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收集到这么多关于她的小习惯。
“哎哟哟,这是谁家的姑娘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与男人搂搂抱抱,真不害臊!”一位急着去凑热闹的妇人本想抄小路,没想到才从自家后院门出来便看到这一幕,便大声嚷嚷起来。
一时间正在赶去凑热闹的村民又笔直朝这边走来。反正都是热闹,看谁不是看呀。没准看完这边的小热闹,那边的大热闹还没散场呢。
妇人的喊声越来越大,连不远外的澹家人也被惊动了。因为澹家的房子建在山脚下的最高处,站在后院的篱笆墙边能看到这边的情况。
澹木石和刘氏得知澹嵩嵃和姚青禾大清早就不在家里,又听说澹马家出了事,急得他们心中不安,生怕澹马家的事情牵累到两个孩子。
听到东北角传来叫喊声,二人急忙跑到后院,隔着篱笆远远眺望,总觉得相拥的两个人穿着很熟悉。
村民们越聚越多,澹暠嵃蒙着半张脸,两道冷冽视线透过姚青禾乌黑的发丝缝隙瞪视着妇人。
麻蛋,本少庄主抱着自家媳妇,你嚷嚷个屁啊。有本事一会儿真相大白,你特么的别走。看本少庄主怎么修理你,臭婆娘。
姚青禾也气得不轻。她暗暗在男人的腰侧嫩肉掐一把,怪他不分场合的乱散发魅力,害她犯花痴难以自持。
“媳妇,真不怪我。”
埋在她颈侧的脸佯装讨好的蹭蹭,澹暠嵃把她抱得更紧。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好奇的盯着相拥在一起密不透风的男女。
妇人伸出手来拍拍女子的背,“喂,别抱啦别抱啦。现在知道害臊啦,刚才怎么那般大胆呢。真给你爹娘丢脸,给咱们澹家堡子丢人。快松手,让我们瞧瞧是哪家不要脸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干出这等羞人的勾当。”
妇人越说越嚣张,恨不得亲手把女子抓出来送到老里长面前审问,然后把狗男女浸猪笼。
“滚!”
澹暠嵃忍无可忍。欺负他可以,但欺负他的女人就该死。他猛的抬起头来,阴森可怖的眼睛怒视向妇人,将小娇妻紧紧贴在胸膛保护。
“再敢多说一个字,我掐死你!”
“哎哟,是傻大壮?”妇人惊讶的睁大眼睛,又盯着他怀里的小女人,“这……这是谁呀?她不是你媳妇吧?”
众村民议论纷纷,有的人掩嘴偷笑。世风日下,连傻子都知道背着媳妇偷人啦。
“大壮呀,虽然你傻了点,也不能干出偷人的勾当。小心被你的媳妇知道,她也有样学样的去偷人,到时候哭的可是你爹娘啊。”
妇人佯装善人,苦苦劝说。她每说一句,便往前走一步。几步来到女人的身后,深吸气,趁机伸手抓住女子的发髻一拉一扯,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给我过来!小娼妇!”
“唔!”
姚青禾顿觉头皮撕裂的疼,她仰起头,皱紧眉,痛苦的眯起水润的眼睛,“相公!”
“娘子!”
澹暠嵃惊慌,一把掐住妇人的手腕,几乎瞬间捏碎腕骨逼得妇人放开手。他另一手将姚青禾重新拢入怀里,阴冽的眸子隐怒且危险。
“相公,带我回家。”怕男人发怒会暴露身份,姚青禾抱住澹暠嵃泫然欲泣,可怜怜的模样融化了男人的怒火。
澹暠嵃瞪了妇人一眼,在围观村民的惊愕下,横抱起姚青禾大步往澹家的方向走去。
“相公,你身上还有伤,我能走。”
“不准!”
澹暠嵃没有忘记他在假扮伤患,他在假扮傻子,他傻的连自己的女人被欺负都不能还手。一口窒闷的怒火在身体里越燃越烈,他不顾一切的抱着姚青禾离开。
当澹暠嵃和姚青禾离开,围观的村民中一个人率先站出来,扬手就打了妇人一巴掌,骂道:“你个烂嘴烂舌的婆娘,你也不瞧瞧清楚就嚷嚷,生怕不招人恨是不是?”
妇人委屈的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吱吱唔唔的为自己辨解,“我哪知道傻子怀里的女人是他媳妇。再说,就算是夫妻也该衿持些,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
“你还说?滚回家去,我看着你就烦。”
妇人气得跺脚,转身回了家。
打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外号“李老三”的。前日嘲笑澹暠嵃新名字难听的“三赖子”正是他们的儿子,平日跟在澹满财身后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连田都种不好。
“人家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夫妻,又是刚刚新婚不久,自然亲密些。”
“是啊。新婚的小夫妻总是甜蜜蜜的。我瞧着傻子娶来的媳妇人品不错,能安生的跟个傻子过日子。”
“依我瞧着,多半是为了老澹家的财产来的。你没听说,她才嫁来两日便欺负走大姑姐和二姑姐,又骗走了澹家的房契和田契。”
“我也听说啦。真是个手段厉害的女人哟。澹家老两口也是傻的,怎能不相信自家女儿,反相信那小娼妇呢。”
“就是说啊。谁能料到她跟傻子能不能过一辈子呢。”
……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三三两两的组团赶去澹马家,看看那边的热闹完了没有。
—— —— ——
却说澹暠嵃和姚青禾。
被男人抱着离开众人的视线,想着他在假扮有伤在身,又怕被澹木石和刘氏看到会说她不懂事。姚青禾疾言厉色的命令澹暠嵃把自己放下。
澹暠嵃无可奈何,只好依从她的意思,在离澹家不远的地方轻轻放下。又心疼的帮她揉揉松散发髻的后脑勺。
“我们回家吧。”姚青禾没有说什么,牵过他的大手往家走去。边走边说:“一会儿回家,我先让老伯瞧瞧,然后你帮我揉揉。”
“她扯疼你了?”
“没有。”姚青禾歪着小脸贴上他的胳膊,“相公,你别生气,我不疼。”
“傻丫头,我心疼。”
澹暠嵃低头亲亲她的额,正是温情之时忽听得前方一阵清咳,之后是澹木石责备的训斥。
“刚刚的教训还不够?非要在外面亲亲热热?”
两人立即分开,姚青禾羞红脸低着头,喃喃的喊声:“爹。”
“爹。”澹暠嵃装傻的眨眨眼睛,一副不懂事的模样。
澹木石气得斜白一眼傻儿子,面对姚青禾的时候就变得慈祥不少。
“儿媳妇,以后他再强迫你干不愿意的事情,你别客气,随便打,打坏了算爹的。”
“这老头子说什么鬼话呢。算你的,你比老神仙的医术还好吗?”
出来看情况的刘氏不高兴的瞪了老伴,走过来拉住姚青禾的手,“走,跟娘回家去瞧瞧,有没有伤到。”
“娘,我没事,就是她扯我发髻的时候有点疼。”
刘氏又是心疼,又气儿媳妇比傻儿子还不懂事。
“该,谁让你不管着他,什么都由他胡闹。走,回家去,我给你揉揉,再让老神仙给瞧瞧有没有伤到哪里。”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姚青禾甜甜的笑了。这么善良的婆婆是她的福气。
澹暠嵃默默的跟在后面,心里不爽。给小娇妻揉揉头的福利是他的,刘氏跑来碍什么事啊。
“臭小子,你跟我到堂屋来。”澹木石气得拿着烟袋锅子敲了傻儿子的肩头,扭身背着手去了堂屋。
澹暠嵃无奈,只好跟着“名义上的亲爹”进去堂屋,做好挨训的准备。
堂屋平常是不能住人。一般家中来了贵客,若住下便安排在西边的炕上。以前这里也是澹桂英和崔福全回娘家小住时的屋子。
至于二女儿澹桂荣和崔福旺就没有好福喽,只能去东厢房挤挤小屋子,另一边隔出来的小屋子是澹桂芹和澹桂芬住着。
父子二人前后进到堂屋,澹木石坐在主位上,气呼呼的指着跟进来的傻儿子,厉声道:“给我跪下!”
“爹,我不跪,我没错。”
澹暠嵃暗自恼火。这世上让他下跪的人屈指可数,一个乡野村夫也敢受他的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