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动娇小的小女人从门口慢慢走进来,身后跟着俊朗的男子,那双淬了冰霜的墨漆鹰眸在鲁一和姚金花相扣的手上扫过,然后陪着小娇妻一起走向怀抱小婴孩全身僵硬的暗卫。
姚青禾温柔的将大宝接过来抱好,回头递个眼色给澹暠嵃,他亦默默的伸手接过二宝,然后扭头对躲在门外的人唤着。
“娘,快来抱二宝,他被我抱得不舒服。”
“哦。来了。”岳秀姌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眼睛扫也不扫屋子里的情况,直接从澹暠嵃的怀里抱走皱着小眉头生闷气的二宝,“乖乖呀,一会儿让娘亲先喂你喝奶奶,好不好呀?别生气嘛,来,给祖母来一个无耻大笑。”
“咯咯!”
“对嘛对嘛,这才是祖母的乖乖呀。”岳秀姌哄着孩子,扭头唤了一声:“姚姚小媳妇,快来喂我的乖孙儿。迟一秒,我让我儿子拿棒子揍你啊。”嗯嗯,到时候我的傻鹅子肯定特别感激我,哈哈哈。
姚青禾翻翻白眼,小嘴噘得老高,“婆婆大人,开小黄车犯法。”
“不管,反正儿子和孙子都是我管着,你只有受得份儿。”
岳秀姌抱着二宝已经走出门口,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歪着脑袋看看里面的一群人,目光落在澹暠嵃脸上,温柔的唤了一声:“南儿。”
熟悉母亲脾气的澹暠嵃顿感不好。母亲的声音越温柔,果后越不堪设想,恐怕今晚连他也要跟着遭殃。
“咳,娘,我知道该如何处理。你和娘子先下楼去……哄孩子们吧。”
“把他们都赶到西悬崖的亭子去。脏兮兮乱哄哄的,我的乖孙儿们以后还怎么睡啊。”岳秀姌嫌弃的打量房子,叫上姚青禾抱着大宝一起到一楼的大卧室去了。
婆媳俩抱着孩子离开,朱时寒站在门口看了眼被鲁一扣住双腕的女人,他丢给儿子一个“斩草除根”的眼神,转身去了东屋休息。
“带她过去。”
澹暠嵃转身即走,他赶着去看看两个孩子。刚才瞥见兄弟俩的脸蛋上有好多细微的血痕,应该是姚金花弄出来。
心急如焚的赶到一楼的大卧室,此时澹二壮被急召来,连同澹玿和方坚也赶来。
“娘子,孩子们如何了?”
“那女人用指甲划伤的,幸好没有下毒,否则……我定要用天下最烈的毒灌进她的嘴里,让她生不如死!”姚青禾愤怒的眼圈泛红,又心疼的看着床上挥舞小拳头“咿咿呀呀”不知险恶的两个儿子,含泪道:“他们还那么小,疼也不知道哭。万一毁容了怎么办?长大后还怎么泡妞儿啊?”
澹二壮无奈摇头,笑言:“青禾嫂子,脸上的伤虽然多,但很细微。敷上我制的珍珠膏绝对不会留疤的,更不会毁容。”
岳秀姌也觉得有道理,“是啊,你放心吧,不会影响你儿子们泡妞儿的。”
澹二壮含笑摇头。泡妞儿?这词儿听着真够新鲜的。
姚青禾专注于两个孩子,却没有发现澹暠嵃看过孩子平安无事之后悄然离开,连岳秀姌也装作喝水悄悄离开,还有方坚也悄无声息的走了。
澹玿被方坚叮嘱留下来陪着姚青禾和孩子们,而她也感觉到那个叫姚金花的女人死期到了,就算她仗着肚子里有孩子,也逃不出母亲大人的掌心。
西悬崖的木亭子已然能听到初冬的夜风在呼啸。山外是暮秋的一片金黄,而山谷里已是初冬的萧瑟。站在建在悬崖边上的小亭子里,能听到悬崖周围犹如狼嚎的风声,催人肝胆皆惧。
木亭子里,两只灯笼被夜风吹得冽冽作响,笼灯中的烛火时隐时现,偶尔相撞时还会发出“咚”的一声响。
姚金花被鲁一扣着两只手腕强行拉扯到木亭子里,随着他一声“坐下”,她只好委委屈屈的屈着腿坐在低矮的木凳子上。
随后,澹暠嵃、岳秀姌和方坚走过来,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暗卫,其中有三个是女暗卫。
岳秀姌走在最前面,她一步踏入木亭子里,将披在身上的狐裘斗篷拢紧,扫了眼鲁一,“放开她吧。”
“是。”
鲁一放开双手,退到两步距离。既不会防碍岳秀姌“糟蹋”恶毒女人,还能在危急时刻出手。
鲁护卫的这一举动在不同的人眼中就有着不同的解讯,比如岳秀姌的眼中就是满意,训练有速、思虑成熟、做事稳当;而看在姚金花的眼中就是鲁一对她有点意思,也许是念在曾经在军营里吃她亲手做羹汤的恩情,所以没有转身离开。
节操这种东西,放在姚金花的身上就是令人厌恶的狗粑粑,让岳秀姌很想一巴掌打过去,告诉她醒醒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当然以“彪悍”为人生原则的岳秀姌怎会错过“戳醒梦中人”的好机会呢。她走过去,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姚金花的半边脸给打肿了。
“有句话说得好,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岳秀姌冷笑的绕着姚金花走了一圈,终站定在她面前,“臭女人,你要不要抬头看看自己造下的孽,苍天是如何为你记录着。”
“太后娘娘恕罪,民女也是迫不得已。”姚金花跪趴在地上,恨不得整个身体都与大地相贴。
岳秀姌踩着木凳子直接坐在木桌上,居高临下的睥睨趴在地上的女人,轻蔑扯动唇角,以高位者的威仪冷声道:“跪得没规矩不如不跪,既然你喜欢贴着地面,那两条腿何必半屈起来怪累的。鲁一,砍了吧。”
“是。太后娘娘。”鲁一从拔出腰间的长剑,准备朝姚金花的双腿挥去。
姚金花吓得“啊!”大叫一声竟昏死过去。
“哎哟,还没玩呢就昏了,你想骗谁啊?当老娘是瞎子吗?”岳秀姌讥讽的轻哼,伸手向鲁一要来长剑,用剑尖戳戳女人的肚子,“喂,你似乎不知道吧?本太后有个绝技,就是能听到人们的心里话。姚金花,你要不要和本太后打个赌?”
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动也不动一下,像是岳秀姌在污蔑她装昏似的。
岳秀姌觉得有趣,又拿剑尖戳戳她的肚子,“听说你肚子里的种是契国将军的?”等了一会儿,她乐了,又拿剑戳戳,“你敢在心里骂我是老妖婆?哈哈,有趣。”
“哦,你没骂?”
“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刚才说了呀,我有绝技,能听到人们的心里话,包括你的。所以,你再敢骂本太后一个字,本太后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一句没有感情的威胁吓得昏厥的姚金花立即爬起来端端正正的跪好,连连磕头:“金花不敢。太后娘娘恕罪,民女不敢!不敢了!”
“那你来解释解释今晚的事情吧。”岳秀姌摩挲着自己快要冻僵的脸,语气略显不耐。在姚金花冗长的沉默之后,她从跳回地上,将长剑丢给鲁一,语气闲适的说:“从南边的洞口丢下去,死了就死了,活了算她命大。”
“不,太后娘娘,民女招认,民女全都招认。”姚金花颤抖着趴跪在地上,她的嗓音是颤抖、是胆惧、是紧张、是……“契国将军派人到幽王府将我救出,给了我五包毒药,让我趁青禾生产虚弱时将她和孩子一起毒死,然后趁国丧之时再下毒给王爷,太上皇和太后。”
漆黑的夜里一片死寂,几乎站在亭子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心底慢慢消化着她招认的内容,然后目光共同移向岳秀姌,这个拥有异能的皇太后。
与别人听到此话后表现出的震惊不同,岳秀姌平静得像在听风声在耳边吹过,她拢紧狐裘斗篷,仰头望了眼天空中明亮的月和无数繁星。
“天作巷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今日便是我想要留下你,估计苍天也会收了你去。”岳秀姌转身背对着姚金花,她直接跳过澹暠嵃向自己的凤卫下令,“传本太后的懿旨,姚金花谋害皇嗣,且意图谋害太上皇和皇太后,以及幽贤王和王妃,其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按国律,诛九族。”
“遵旨!”凤卫统领跪下揖礼,起身时看到另一个人影正徐徐而来。她小声提醒:“王爷,那边来的人好像是王妃。”
澹暠嵃猛然回头,在看到盈盈而来的婀娜身影时,整个人都急切的奔向她,然后将她横抱到臂弯上,用自己坚硬宽阔的胸膛为她挡住狂风。
姚青禾将自己裹得像只棉袄粽子。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出月子,万一受风了会落下病根儿。可是她在听到一名暗卫禀明一些重要事情之后,她急忙裹着棉袄跑来阻止。
“秀儿姐姐,姚金花不能杀,她偷走了南国的两枚玉玺和我的一枚商印。”
“哦?”岳秀姌冷笑,转身走到姚金花面前,一脚踩在她的背上,“原来你的任务除了下毒,还有偷东西呀。这个派你偷印的人应该不是契国的将军吧。”
“冤枉啊,太后娘娘,我没有偷印!”姚金花忍着背上的痛,用力仰起头愤怒的看向男人怀里的姚青禾,“太后娘娘明查,是她污蔑我的,我根本没有偷印。”
“哦!”岳秀姌故作相信的样子,慢慢收回自己的脚,转身对凤卫说:“把她给我丢到山洞里去,每隔半个时辰割断一根手指,直到她承认偷印并且交出来为止。手指不够割的,就轮到脚趾,脚趾不够割的,就是耳朵,眼睛,鼻子和你胸前的那团……肉!”
最后一字让姚金花头皮发麻。想到自己傲于人前的美物被割去……想到那血腥的画面,她再也支撑不住的昏死过去。
凤卫统领上前探指试试鼻息,“太后娘娘,她昏过去了。”
“送到山洞去,等她醒了,就按照我说的办。”
岳秀姌走过去拍拍姚青禾的冰冷小脸,无比幽怨的噘起嘴嗔怪:“派个人过来传话就行,何必冒着落下病根儿的风险顶着寒风跑来救人。哼,就算你不来,我今晚也不会立即杀了她。这个女人和她背后的人都太阴狠,我要利用她一并拔除。”
“其实,我想留着并不单单因为南国玉玺和我的商印。她是老混球派来的,也许知道那个人的下落。”
岳秀姌好奇的问:“哪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