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烈风急匆匆赶回花田谷的东悬崖下,澹暠嵃直接弃了升降木箱,抓着一根绳子直攀到悬崖的木平台,便看见同样刚刚回来不久的姚青禾被一群女人围着。
其中吵嚷最大声的就是胖婶儿和他的母亲岳秀姌,其中还有另一个女声参与入来。
“少庄主。”
留在西山下树屋村忙碌的澹大壮和澹二壮也闻声赶来,似乎了解到的信息更多些。二人的脸色皆阴郁含怒,气息粗重。
“怎么回事?”
“听说澹桂英跑来闹,我们怕她伤害青禾妹子,所以赶来阻止。”澹大壮边走边说,不意外看到澹暠嵃凉薄的冷笑。
亦步亦趋跟着的澹二壮保持静默。比起失去一段记忆的大哥,他更痛恨澹桂英。毒清除后,澹大壮变成傻子的那十几年记忆被清空,他对澹桂英的痛恨仅限于弟弟口中讲述的那些凄苦往事,和自己被亲姐姐下毒事实的仇恨。
他仅有的八年记忆中,大姐和二姐待他还算不错,包括大姐嫁的男人崔福全也总是笑吟吟的买零食哄着他和弟妹们。
澹暠嵃看到姚青禾被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推向吵架的圈子里,一个箭步冲过去,大手捞着纤软的小蛮腰撞回怀里。
莫明被推的姚青禾惊慌无助时重回温暖熟悉的怀抱,悬着的心刹那平复,娇柔的背倚入男人的胸膛,她凌厉视线射向刚刚站在身后的女子。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整颗心魂都在俊朗不凡的男人身上,柔媚入骨的美目痴痴凝望,不自觉的扭摆杨柳细腰慢慢走近,蔻丹纤白的柔荑伸向男人粗壮的臂膊……
“滚!”
阴冷低沉的怒斥让女子伸出的手又缩回去,见男人冷冽目光移向前方。她暗自深呼吸平复心底的惧意,唇畔浮现一抹妖媚诱惑的清浅,缩回的手再次伸出。
“喂,狐狸精,你敢把爪子放到我男人身上,我就一刀剁了你的爪子。”姚青禾呲着小白牙瞪大眼睛威胁的看着女子。
女人略迟疑,望向俊朗男子的双眸几许忧桑,几许哀愁,几许妾盼君怜的无助。
“你还看?再看,我挖掉你双眼。”姚青禾抱住男人的一条胳膊,像个心爱宝贝被人惦记的小气样儿。
澹暠嵃低头瞧着怀里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小娇妻,可爱得像只山林里的小兽。这只小兽的领地意识已逐渐形成,正在向闯入自己的领地的侵犯者露出她尖利的小白牙和锋利的小爪子。
“乖,别闹。”澹暠嵃柔声安抚,低头亲亲她的发顶。近来,她喜欢梳堕马髻,发髻似堕非堕于一侧,俏皮得紧。
姚青禾仰头盯着男人光洁的下巴,“哼唧哼唧”的撒娇,樱粉小嘴微微噘起似要讨零嘴儿的稚童。
澹暠嵃墨漆眸中愈发温柔:
“小冤家。”
“大色狼。”
他无奈轻叹,将她圈紧在臂弯中,抬头大喝声:“都住口!”
吵吵哭哭闹闹的一群女人终于停止无止无休的噪音,她们抹着泪水,齐扭头看向大喝的男人。
这一瞧,那些被澹桂英带来的女人们全都扑过来,并且趁乱将姚青禾从男人怀里强拉硬扯到最后。
澹暠嵃阴沉脸色亦没有吓退这群花痴女人,之前试图勾搭他的那个女子也不甘示弱的挤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闻讯赶来的岳秀姌一手拉着她家男人朱时寒,一手拉着她的亲闺女澹玿,身后跟着一起跑来的陌托央和他的五名护卫。
见到岳秀姌来了,姚青禾淡定的走过去,“秀儿姐姐,你再晚来一会儿就看不到热闹啦。”
“是啊是啊。”岳秀姌点点头,兴奋的伸长脖子欣赏被一群狂花浪蝶包围的大儿子,哈哈笑道:“快瞧啊,哈哈哈,南儿那张臭脸越来越难看,我打赌十个数,他肯定翻脸。”
“我也赌十个数。”澹玿火上浇油的附和。
朱时寒也想附和,但想到大儿子那腹黑小能手和专治贱骨头的江湖名声,老子还是乖乖看热闹吧。得罪媳妇最多睡几天书房,得罪大儿子可是要被扒皮抽筋的。
“我也赌十个数。”陌托央作死的加入赌局,眨巴自认很天真的眼睛瞅向姚青禾,“公主妹妹,你要不要赌十个数?”
姚青禾嘴角抽抽,“谁让你来的?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还有谁是你的公主妹妹,你算哪根葱哪头蒜?”
陌托央屈委的扁扁嘴,看向赌约发起人岳秀姌。
岳秀姌盯着方向的“战事”,随口道:“看我也没用,你已知道真相,还跑来这里装无辜。你装个死相给谁看啊?求同情也没用,老娘只看喜欢看的东西。”
“太后娘娘,难道草民生得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也入不了太后娘娘的法眼吗?”陌托央无辜的摸摸自认天下第一美男的脸。
岳秀姌目不斜视,冷嗤:“你又不是东西,老娘喜欢你做什么。”
“对,草民当然不是东西,草民是人。”陌托央为自己辨白,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关于是不是东西的问题,不管怎么辨白都是错,他还是闭嘴吧。
姚青禾抿唇偷笑,看到前方被一群女人纠缠不休的男人已经濒临暴怒边缘。她实在不忍心看自己的男人陷入危险境地。
走到旁边堆放柴火的地方,拿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姚青禾扛在肩上大义凛然的走过去。
“都特么给我滚开!”
嗷嗷嗷……一群傻X,聋子,竟然当她的吼声是放屁呢。
“好,你们不滚开,别怪老娘喽。”
姚青禾将粗壮的树枝抱住,一半夹在腋窝下做固定,从胸膛里呼出一口气,大喝一声“哈!”
粗壮树枝从左向右横扫,真是一扫一大片,两扫两大片,三扫三大片……最后扒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来不及跳下去,后腰就被大树枝狠狠的撞上,疼得女人“哇嗷”一声摔在地上。
姚青禾夹着粗壮的大树枝“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气,伸出小手,“相公,来!”
澹暠嵃眸光微闪,伸出温暖大手被小手握紧,随着她的力道踩着地上女人们的背走出包围圈。
“相公,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以为你只顾自己逃出去,不管我的死活呢。”
小娇妻被推出去时,他本想拉住她,但又止住动作。他想知道在她心里,他有多么重要。可是,当看到她站在母亲身边,并且和陌托央有说有笑,眉来眼去的时候,他的心失落落的。
“相公,我一直等着你发火胖揍她们呢。没想到你竟然怜香惜玉舍不得揍她们。哼,既然你舍不得,那我来当坏人吧。”姚青禾丢下粗壮的大树枝,挽着男人的手谆谆教导:“相公,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只要是自己找来作死的,一律胖揍到十八辈祖宗看见都不认得的死相。”
原来,她并非不在乎他,而是等着他出手揍人,她想看热闹。
“谨遵娘子教诲,下次不会了。”澹暠嵃拥她入怀,一颗失落落的心重新焕发喜意。他早该知道的,只是一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姚青禾拍拍男人的后腰,“相公,这些女人怎么办?”
“澹桂英呢?她怎么带来的,怎么带走。”澹暠嵃环视四周,哪里还有澹桂英的身影。回头看向澹大壮,“澹桂英呢?”
澹大壮为难的抓抓头,“刚才还盯着她呢,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
“找!定要把她找出来。”
一声令下,整个花田湾里的护卫们全部为寻找澹桂英而进进出出,几乎翻遍了各个角落,直至黄昏也没有见到她的半点影子。
众人不禁怀疑澹桂英是不是会遁地术,或者钻进哪个老鼠洞去躲着?
夜黑风高,云遮星月,整座花田湾浸在淡淡的白雾中,朦朦胧胧的花仙谷如仙境,鲜花的馨芳弥漫整座山谷,火把和灯笼照亮弯弯曲曲的木栈道,偶有护卫队巡视过,踩在木栈道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矮西山半山腰的花仙居观景平台上,朱时寒和澹暠嵃在棋盘上搏杀对弈,岳秀姌和姚青禾在一起商量中秋节的活动,澹玿趴在围栏上欣赏花仙谷里来来往往的文人雅客、富绅权贵、美妇少女。
“咦?澹桂英?”
“在哪里?”
岳秀姌和姚青禾急忙冲过来,顺着澹玿的指向,看到大喇叭洞穴入口躲躲藏藏的女人。
“相公,澹桂英在那里。”姚青禾伸手指过去,扭头时只见空空的一桌棋,和两杯氤氲的香茶。
岳秀姌拉住姚青禾和澹玿的胳膊,“快走,去瞧热闹。”
“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啊。”
“龙卫,凤卫,快带路。”
为了看热闹,不惜动用龙凤卫,这皇太后是真的很闲啊。
潜藏在花仙谷各处的暗卫们一个个抹冷汗,眼睁睁看着他们家的老庄主和少庄主拿麻袋罩住一个肥壮如猪的女人,然后父子俩轻轻松松的扛着被罩麻袋的肥女人去了山谷中某座大房子。
暗卫一给不远处的同伴打手势:老庄主和少庄主扛着女人去偷腥?万一被老夫人和少夫人抓奸怎么办?
暗卫二翻白眼,打手势:你傻啊?那肥女人有姿色吗?老庄和少庄主又不傻,怎么下得去口呢?
暗卫三点点头,才要打手势就看到温泉白雾中潜行而来的一群人,立即给周围的同伴打手势:快通知老庄主和少庄主,老夫人和少夫人来抓奸啦!
潜藏在那座房子的暗卫立即钻入屋顶的一个隐蔽的洞,坐在屋梁上寻找父子俩的身影,突然暗卫眼神微怔,嘴角忍不住抽抽。
哎妈呀,少庄主好邪恶,连带老庄主也邪恶起来。
暗卫坐在屋梁上看着下面卧室里忙碌的父子俩,忽然发现身边一暖,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搭在他的肩上。
小少年,你还没成年吧?小心辣眼睛哟!
少夫人,我错了,求不打!
那就上去吧。
暗卫双手合十,做个磕头谢恩的动作,然后悄悄钻出屋顶的洞,顺便帮忙放风。
坐在屋梁上,姚青禾和岳秀姌悠哉悠哉的坐着,两人的腿垂下晃悠晃悠的。
只见下面的卧室大床边,澹暠嵃和朱时寒正在努力脱掉陌托央身上的雪白里衣和亵裤,又把麻袋里的澹桂英放出来,此时她已经被打昏,像只死猪一样趴在床沿。
把澹桂英打昏,送到陌托央的床上?亏她家男人想得出来。
“秀儿姐姐,我家醋坛子来报仇了。可怜的陌托央啊,明早醒来千万别被吓死。”
岳秀姌也同情的点头,叹道:“好白菜被猪拱了,可惜纨绔小白脸的鲜嫩皮肉啊,便宜那肥婆娘了。”
“嗯,就是。便宜她了。”
姚青禾撇撇小嘴,继续看着下面忙碌的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