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桂英咄咄逼人的连串质问,让澹暠嵃的眉心皱得越来越深,他担心姚青禾会受到村民的群攻,才要伸手将小娇妻拉到身后保护,却抓了个空。
姚青禾冲上去,出其不意的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嚣张的澹桂英脸上。
“啪——!”
仿佛塘子里的碧绿色脏水也受到这波震荡,泛出圈圈涟漪。
这声响亮亮的巴掌让围观的村民们全都脸皮抽抽,犹如打在他们的脸上般绷紧面皮,一只眼不自然的闭上。
澹桂英捂着半边脸,目光呆滞的看着怒容的姚青禾,“你,你敢打我!”
“为何不敢?”姚青禾哂笑,甩甩又红又疼的手,“你试图质疑我的身世来混淆视听,让大家认为我有问题,借此来掩盖你的罪行。澹桂英,你当我是傻子,当全村的乡亲们是傻子吗?”
哼,扇风点火,我也会。你会蛊惑全村人,难道我不会吗?看看咱们谁能技高一筹。
论嘴皮上的功夫,姚青禾敢说自己绝对是一把吵架的好手。
“小娼妇,你吞了我的东西,给我还回来!”
澹桂英破罐子破摔,她也没有耐力再和姚青禾斗下去,不如先压制住对方。
肥圆的身体突然扑过来,饶是姚青禾退后一步也没能避开,被澹桂英直接扑压在地上,背后硌得生疼。
姚青禾眉心一拧,纤细的双手直接掐住澹桂英的脖子。
“小娼妇,我今日和你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只能便宜崔福全。等你死了,他拿着澹家的房子和田地再娶个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姚青禾大口喘着气,掐住澹桂英肥肥的脖子。她故意控制好手力,让澹桂英既感到窒息,又不会失手真掐死她。
比起姚青禾的“手下留情”,澹桂英根本是下了死手。用她肥圆臃肿的身体把姚青禾往死里压,一只肥手捂住姚青禾的嘴巴和鼻子使之不能呼吸,另一手在纤柳的腰上狠狠的拧着、掐着,拿石头砸着。
“够了!”
澹暠嵃一把抓起澹桂英的后衣领子,另一手将姚青禾从底下扯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澹桂英肥圆的身体旋转,竟扑向澹暠嵃。
“你根本不是傻子!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掐死你们!”
澹桂英疯狂的在男人身上又抓又捶,修理尖长的指甲甚至抓破男人的“脸皮”。
恍惚间看到男人的脸上浸出一道血印,姚青禾眨眨模糊的眼睛,抬腿朝着肥圆女人的肚子就踹了过去。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从澹桂英的喉咙里发出,刺耳又震撼。
“天杀的!我跟你拼了!”
澹桂英再次扑向姚青禾,却被澹暠嵃一只胳膊拦住。姚青禾趁机又踹了一脚,这次仅仅肥圆的肚子擦个边儿。
幸好澹暠嵃眼急手快,拉回险些摔向前的姚青禾护在身后。他怒目而视,扬起手打在疯狂撒泼的澹桂英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耳朵嗡嗡鸣响。
可澹桂英像个打不死的女魔头,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抓起地上的大石头朝着男人的头砸过去。
“当初我不该心慈手软留你一条命,真是悔啊!”
澹桂英说得极小声,唯有澹暠嵃和姚青禾听得清楚。夫妻二人的眼眸皆是变化莫测的闪烁一瞬,看来澹桂英早就对傻弟弟下手了。
这么恶毒的女人,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的毒妇。
姚青禾拍了一下男人的肩,“相公,别跟她客气!”
收到小娇妻的命令,澹暠嵃像得了圣旨的将军,挥舞着拳头朝着猖狂的澹桂英打过去……
全村的人几乎同时屏住呼吸,看着平时傻憨憨的澹大壮竟然跑得比风还快,眼瞧着几步来到澹桂英面前,那胖胖的拳头一下接一下的打在澹桂英的身上……
“大壮,她是你的亲大姐,你可不能……”刘氏想要上前阻止傻儿子,却被澹木石拉住。
澹木石听过姚青禾的分析,看到他的老母亲马氏一脸的幸灾乐祸,更加确定澹桂英和崔福全干了凶事,早晚要抓进大牢的。
刘氏想要让澹木石去阻止,却见老头子根本不为所动。她看向姚青禾,甩开老头儿的手,走过去,扬起手便打了姚青禾一巴掌。
“不管她干了什么事,她终究是你男人的亲姐姐。你想将她赶尽杀绝吗?”
姚青禾怔怔的摸摸脸颊,不敢相信婆婆刘氏竟然会……
见她不动,刘氏怒气冲冲,扬手又要打过去。
“娘,你这是做什么?”澹桂芹冲过来握住刘氏的手腕,“娘,大姐被打一点不冤枉。挨打受疼还在后头呢,她可是犯了死罪!”
刘氏仓惶的后退一步,眼中止不住的流泪。不管澹桂英多么狠毒,终究是她的亲骨肉,她的亲生女儿啊。
“大壮,娘求你啦。饶了你大姐吧!”
刘氏突然跪下来哭求,也让澹暠嵃停住拳头,将打得不成人样的澹桂英丢在地上。
澹桂英爬在地上,她闭上眼睛忍住脸上肿胀的疼痛,“你不是傻子,你们把我的东西吐出来!”
“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澹暠嵃眯起墨漆眸子,看着爬在脚前可悲、可怜、可恨的女人。这个女人和她的男人仗着在醉花山庄的酿酒庄子里当长工,竟敢打着醉花山庄庄主的名义在外面行凶逞恶。
“小娼妇说的那些都是马老太婆谋划的,与我何干。我冤枉!”澹桂英跪坐在地上,哭着大喊大叫。
马氏一听就急了,拄着拐杖指着披头散发的澹桂英骂道:“我一个乡下老婆子能想出这么圆滑的计谋吗?我与老里长无怨无仇,为何要杀他?还是不是受你和崔福全的蛊惑?你们也说过,就算官家查出老里长的死因也没关系,自有醉花山庄的庄主为咱们庇护。我一个老婆子能认识醉花山庄的庄主吗?”
村民们听到这些话,窃窃私语起来。
澹桂英咬牙瞪着马氏,就知道这老东西不靠谱,当初就该与老太婆联手。
全村人的私语声渐渐大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马氏和澹桂英之间。
忽然……
“臭女人,我做鬼也要拉上你!受死吧!”
一道身影从旁边的人群中冲出来,折射寒光的尖刀直戳进姚青禾的胸口……
“噗!”
钝闷的声音伴着姚青禾微弱的轻哼,令所有人震惊的睁大眼睛,看着她抓住凶手的蒙面黑布,然后笔直的往后倒去。
“娘子!”
澹暠嵃惊恐的大喊一声,凌空来到姚青禾身边,堪堪捞住她即将摔在地上的娇躯。而那凶手已经被黑衣暗卫抓住,押跪在地上。
凶手仰天大笑,张狂得令人发指。
澹暠嵃怒红了眼睛,抱起姚青禾便朝着村西的大门掠去,沉冷的嗓音命令暗卫:“把人带去山里!”
两名暗卫答“遵命”,一左一右将凶手提起来。
众人看去,又是一惊。这不是……
“三赖子?竟然是三赖子?”
两名暗卫押着三赖子走了,即便李三和李三婆娘跟在后面又吵又骂也没能把儿子救下来。
—— —— ——
澹木石家的院里院外聚集了全村的老老少少,唯独少了澹马氏的一家。
后院东房的内室里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聒噪。
姚青禾闭着眼睛,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便香消玉殒。
舍命将一片人参垫在姚青禾的舌下让她含着,又看看插在她胸口上的尖刀,已经没入三分之二。
“四叔!”澹暠嵃跪在床边握住越来越冰冷的小手,“四叔,不如带娘子回醉花山庄吧,那里有更多的珍贵药材。”
“傻小子,她现在这副样子能乘马车受颠簸之苦吗?”舍命翻翻白眼,比这个还重的伤他都能治好,这算什么呀?
“你娘当初差点死了,不是也被我救回来啦。”
舍命拿银针,踢踢跪在床边哭得像个孩子的男人,鄙夷道:“当初你娘出事的时候,也没见你爹哭得跟傻子似的。怎么轮到你啦,连你爹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真给我丢人!”
澹暠嵃气得瞪了老头一眼,墨漆鹰眸里蓄满泪水。
舍命无奈的叹声,拿脚踢踢澹暠嵃,“一边儿去,别挡在这里碍事儿。你闲得蛋疼就去惩治惩治那个伤了你媳妇的人。”
“不,我要守着娘子,等她平安无事,我再去惩治那个混蛋也不迟。”澹暠嵃后退一步让出位置来,让舍命能快点给姚青禾治伤。
舍命也不啰嗦,几根银针便封住大穴,一会儿插刀的时候不至于血喷。他又细心的拿来两片人参交给澹暠嵃,“插刀之后,把这两片塞到她的舌面和舌下。”
澹暠嵃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跪在床头,万分心疼的凝着姚青禾越来越苍白的小脸。
“来,咬住了。”舍命捏着姚青禾的下巴,塞了一块干净的药棉布卷,免得她疼得咬断舌头。
一切准备妥当,舍命看一眼仍有微弱意识的姚青禾,又递给澹暠嵃一个准备好的眼色。
屏住呼吸,运气到握住刀柄的手上,另一只手托好浸过药粉的药棉布……
“准备!”
“一!”
“二!”
“三……”
“噗!”
染了鲜艳血色的尖刀笔直拔起,一块浸满药粉的药棉布精准的拍在那伤口上,鲜血瞬间浸红了药棉布和那只苍老的手。
澹暠嵃拔出姚青禾嘴巴里的棉布卷,动作熟练的把两片人参铺在粉白小舌的下面和上面。
“娘子,别怕,我在。”
抓住冰冷的小手,澹暠嵃倾身在姚青禾的嘴边,听着她气若游丝的说:“把房契……田契……还给……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