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沉默了很久之后,信苍曲排开所有迷惘,忽然应了一声,然后将头一歪,以她一如既往的妖肆魔魅风姿道:“试试便试试,难道本上还怕输给你不成?”
“这也要比?”昆吾迥诺闻言不由失笑出声。
信苍曲下巴一扬,回道:“当然。”
昆迥迥诺淡淡摇头,似有些无可奈何。
见他这般,信苍曲绯瞳轻挑,“迥王殿下不敢比了?”
“本王有何不敢的?”昆吾迥诺冰眸中晶光一闪,邪魅的笑道,“苍上想玩,本王奉陪便是。”
信苍曲一笑,红玉扇一晃,‘啪’的一声,便习惯的拍在了掌心上。
“咝……”这一拍,不由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方才一心只想拨开乱石,受伤了流血了也没觉得疼,便忘了这回事,此刻玉扇压在伤口上,手脚连心,所有痛意皆在那一瞬间袭了上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黑乎乎的、血淋淋的,丑极了。
绯瞳一转,目光便落在了对面之人的那袭白衣上,然后,昆吾迥诺见她目光不对,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有红光闪动,随即双肩便是一重!如今他心知她不会对自己起歹念,所以也就未躲开,想看看她又要做什么,可侧首一看,那双冰眸不由当即变了色,而那双乌漆墨黑的爪子竟然就那样实实在在的按在了他的肩上!
之后信苍曲盈盈一笑,双手向下一滑,那洁白无瑕的雪衣上顿有一条黑红相间的爪子印从肩上蔓延到了双臂上!
她竟在用他的衣服擦手!!!
“你!”昆吾迥诺瞪视着面前之人,那双绯瞳也在笑眯眯的看着他,且丝毫不掩那一丝诡计得逞的得意与狂妄。
昆吾迥诺面上浮起一丝怒意,可心头却是一恍,冰眸下移,落在信苍曲的双手上,那双如玉美手此刻哪里还能称得上‘美’字,虽然比方才稍稍白了那么一点,却在下一刻,又被溢出来的鲜血染得一片猩红,那……是搬石头的时候伤的。
“真是够笨的!”昆吾迥诺眉心一紧,却未理会身上的脏手印,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白巾,并随手丢给了信苍曲,“时候不早了,赶紧处理好。”
信苍曲红玉扇挑起那方白巾,蛮有兴致的看了看,然后又将其递到昆吾迥诺面前,道:“若不是因为你,本上的手也不会伤成这个样子,所以你得对本上负责。”
说着她已又将那方白巾塞到了昆吾迥诺的手中,而后红玉扇别在腰间,双手往昆吾迥诺面前一递,给他使了个眼色,要他为自己处理伤口。
昆吾迥诺看了看信苍曲,又垂眸看看眼底下那双血肉模糊的赃手,目光凝滞了片刻,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浮浮沉沉的,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他目光一清,终于有了动作,却并未打掉那双手,而是以那方白巾为她擦拭着手上的黑灰和血迹。
信苍曲不禁一呆,怔怔的看着面前之人,不成想他竟没有拒绝她,且这么痛快便照做了。
这邪鬼平时看表象虽然风雅绝伦,文质彬彬的,可此刻做起这些细活来,真真是粗鲁不堪,一点也不懂温柔呢!
不过,伤口被白巾刮的生疼,信苍曲却一声未吭。他一出生便高处于云端之上,想来定是从未做过这侍候人的事,而第一次做,难免会显得粗鲁笨拙。
她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动作,那一刻,心头隐约有一种很美妙的感觉,痛亦欣然。
黑灰和血迹终于都擦去了,那双手也已同最初那般完美如玉,只不过,手掌上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的伤口却是格外的刺痛人心。
昆吾迥诺蓦然抬眸,对上那道灼而平静的目光,不知怎的,那片冰冷的心湖中在那一刻汇入了一丝暖流,随即,一抹令人心醉神往的暖意油然而生。
信苍曲不禁被他这突然投过来的一眼瞅得一诧,之后她左手探入腰间,掏出一只小瓶,再丢给昆吾迥诺,以主人吩咐仆从的语调道:“上药、包扎。”
昆吾迥诺接过那只小瓶时又听得这几个字,顿时便想将小瓶还给她,只是……迟疑了一下,终忍下了。
见他这般反应,信苍曲甭提有多得意了,而在这种时候,妖帝苍上那张嘴若是不说些什么,便算白长了。
“呵呵……”绯瞳微眯,浅笑涟涟,“在遇到本上之前,迥王殿下连女人的手都不曾碰过吧?”
离得这么近,昆吾迥诺当然不会听不见,不过他却似是闻若未闻一般,依然专心的涂着药,但在指尖掠过那处较深的伤口时,却又退了回去,并向下一按。
“啊!”信苍曲正洋洋得意的看着昆吾迥诺,等着他开口,可未料到等来的却是一阵钻心的痛,一时无意识的便叫了出来。
“本王怎及苍上风流多情,且处处留情,惑尽天下的善男信女。”昆吾迥诺轻邪的道出一语,脸上浮起一抹更加畅意无比的笑。
信苍曲咬咬牙,即算是斗嘴,自然也不会输给这邪鬼,忽地,她悠然一笑,道:“本上风流多情,迥王殿下莫不是吃醋了?”
此言一出,谁知昆吾迥诺却道:“是呢,本王便是吃醋了,所以……”他手指轻轻一挑,便在信苍曲左手上打了个死结,这一次完完全全是报复。
“嗯!”信苍曲一瞪眼,他那看似轻轻的一挑,却勒得她的伤口扯裂似的疼。
昆吾迥诺毫不理会信苍曲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双手快速动作,又在她右手上也打了个同样的死结。
终于,伤口处理好了,他退后一步,还如释重负般的轻舒了一口气。
信苍曲眉头高高挑起,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双手,之后绯瞳又极缓极慢的射向昆吾迥诺,双手抬得更高一些,在昆吾迥诺面前用力抖搂几下,很……轻,很……和善的笑道:“邪鬼,你打的这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