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待他涂完药、处理好伤口,信苍曲忽又淡声开口道:“迥王殿下,你说……除你我之外,这世上可还有别人能接得下这彼岸之火、璩瑦之冰?”
“怎么?苍上想换个对手玩玩?”昆吾迥诺兴致满满的反问道。
“是呢。”信苍曲转身一把提起插在地上的风魂剑,又回首看一眼昆吾迥诺,笑吟吟的道:“若这一身本事只能对迥王殿下使,那多无趣。”
言罢不待昆吾迥诺再出声,她已大步向前走去。
昆吾迥诺看着她潇洒的身影,只是轻淡的勾了勾唇角,随后拔出辰恨剑也走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已来到深涧口之下。
脚下停住,信苍曲微微仰首,望一眼头上的那条缝隙,开口道:“就这里吧。”
昆吾迥诺闻言却并未察看。若说以他之智,想要学会荒野生存或逃生之法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总不能也像信苍曲那般在这荒野险地呆上一年半载,所以眼下除了跟着信苍曲,已没有更好的法子。
“苍上走得这般决然,莫非就对此地毫无感觉?”昆吾迥诺目光游离,瞟一眼脚前的石块,平淡的道。
“该有什么感觉么?”信苍曲风轻云淡的反问一声,说话间已移步走向旁边的涧壁。
“怎么说,你我也在这深涧之底独处了数日,苍上难道不该有几分不舍?”昆吾迥诺似笑非笑的瞅一眼信苍曲。
“呵……”信苍曲有声无气的笑一下,继续大步向前走着,同时一边嘲弄道:“与一只邪鬼在这个鬼地方独处了数日,的确很令人难忘。”
昆吾迥诺闻得此言却不气不恼,脚下缓缓移步过去,淡淡笑笑,又道:“那……如若日后忆起,苍上可会重游此处?”
“哼。”信苍曲轻哼一声,脚下未慢,“迥王殿下若再没话找话,在本上耳边说这些有的没的,碍了本上的正事,你我都别想出去!”话到此处,她忽然回眸扫一眼昆吾迥诺,唇畔挂着凉讽的笑,又道出一句,“到时你便也用不着舍了。”
说完仍向前迈步,涧壁脚下距山涧口这边实在太远了,便是水平走过去,一时半刻也难到尽头。
昆吾迥诺听后很识相的不再言语。若在信苍曲身上出现什么差错,那可就真如她所言,没个一年半载,谁都别想出去了。
走了半晌,两人终于走到涧壁脚前了。
信苍曲目光轻转,上下左右各溜了一眼,只见整片崖壁皆光滑无物,好像一只立起的手掌由上抓下,若与另一面合在一起,便更像两只大手往中间一捧,且涧底与涧顶又相距甚远,想要单凭轻功爬上去,任是他们再有本事,也绝无可能,而稍有不慎,则会摔得粉身碎骨。
昆吾迥诺也仰首瞧了瞧,似在寻找着什么玄机。
“叮、叮、叮……”
信苍曲又挥起手中的风魂剑敲了敲崖壁,却不由得眉峰微锁,“这山壁十分坚实,里面想必皆是硬石,刀剑难入,且光滑无物,又由上凹下,看来即便你我轻功了得,也很难施展了。”
“本王不信苍上会没有办法。”昆吾迥诺将目光投向信苍曲。
信苍曲闻言轻轻笑笑,也转眸看向昆吾迥诺,“办法当然有,不过……”她话音忽然一转,笑吟吟的看着那双冰眸,“若想上去,终究还得靠自己,本上的办法呢,对迥王殿下未必有用。”
听到她这么说,昆吾迥诺已然明白了,他与她虽路数相似,却总归不相同。
昆吾迥诺又打量一眼头上的山壁,之后再看着信苍曲,冰眸中精芒轻闪,不掩笑意,“前番比试未分胜负,不如你我再比一场如何?”
信苍曲一听,忽然来了兴致,也不问他要比什么,便干脆的答道:“好啊。”
事实上,无论昆吾迥诺想要比什么,她皆有应对之策。
“动刀动剑,实在有失风雅,且刀剑无眼,难免受伤,一时半刻又很难决出胜负,这一次,便换一种新鲜的比法可好?”昆吾迥诺一派和气的道,虽端着商量的语态,不过他已将话说到这份儿上,信苍曲如何还能再反驳。
“迥王殿下想换什么新鲜的比法,本上皆奉陪便是。”信苍曲目光有趣的看着昆吾迥诺,心中则暗道:本上倒要听听你这邪鬼能想出什么鬼主意赢过本上。
一见她那玩味的眼光,昆吾迥诺自然能猜到她的心思,也不同她客气,冰眸瞥向面前陡峭又光滑的山壁,“你我一同从此处出发,不论用何种办法,先出深涧者获胜。”目光移向信苍曲,那样的神情……似在问信苍曲敢不敢同他比,“如何?”
“这个主意听起来还不错。”信苍曲似笑非笑的回一句。
他二人皆自负武功才智,可斗了这么久,却每次都以平手告终,且越是如此便越想赢,所以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胜过对方的机会。即算胜了什么也得不到,至少心里痛快。
“苍上可要准备一下?”昆吾迥诺一脸关切的问向信苍曲。
“这话该是本上问迥王殿下才对。”信苍曲依然笑吟吟的。
“本王无需准备。”昆吾迥诺垂眸看看手中的辰恨剑,唇角扬起一抹淡笑,“辰恨剑、风魂剑已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睡了千百年,也该出去见见阳光了。”
“不对。”信苍曲却干脆的否道,不由引得昆吾迥诺再度抬眸看来,“辰恨剑、风魂剑已封多年,是该尝尝鲜血了。”
“呵呵……”昆吾迥诺闻言失笑出声,随即指尖轻抚剑柄,别有深意的道,“也是时候该去见见它们的老朋友了。”
“迥王殿下要带上辰恨剑去赴会?”信苍曲的目光也落在辰恨剑上。
“有何不妥么?”昆吾迥诺轻问一声。
“如此招摇,就不怕被人惦记上?”信苍曲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