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非想取对方性命,且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眼下的他们都不能也杀不了对方,他们只是……要对方流血而已。
剑刃破风,发出一阵如鬼啸厉嚎般犀利刺耳的鸣响!眼见那银亮的剑锋席卷着赤焰烈火已迫颈而来,昆吾迥诺却似是豪未察觉一般,不闪不躲,手中之剑也未慢分毫。
信苍曲绯瞳轻轻一转,挑一眼已至头上的冰刃,只见那锋快的利剑夹带着寒气冰流已化作戾斩疾劈而下,瞬间已将抵眼前,她却依然视若无睹,并迎刃而上!
当风魂剑之上的烈焰已擦近衣领、辰恨剑之上的寒冰已触到红发之际,白玉扇、红玉扇同时自衣袖中滑出,不带眨眼,一个已挡在颈前!另一个也已护住面门!
宝剑狠势击在玉扇上,两声利响齐出!
那一刻,两人的身体皆是由不得猛然一震,险些又被那道强劲的暗流弹开,却都堪堪接住了对方的来剑。
咫尺之距,四目再次相对,冰火暗撞,刹那间,空地周围已充满了妖邪之气,魔魅与威慑并存。
“迥王殿下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没有风度么?”信苍曲紧紧咬着牙根,眼珠向上一转,瞟一眼那如千钧压顶般重重压在红玉扇上的辰恨剑,而后又看着昆吾迥诺,短短几语,却几乎是说一字便顿一下,仿佛有万担重物砸在胸口上,“只会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原来苍上是女人啊,苍上不说,本王倒是忘了。”昆吾迥诺面色煞白如冰,也没比信苍曲好到哪去,说是他欺负信苍曲,还真有些冤枉。
目光微微一垂,亦瞄一眼那如霹雳猛击般狠狠镇在白玉扇上的风魂剑,随即目光又落回信苍曲身上,同样是说一字便顿一下,似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喉咙,“这般强悍,世间男儿都远远不及呢。”
“迥王殿下如此说,是承认不及本上了吗?”信苍曲轻轻一笑,握着红玉扇的手却微有些发抖。
“比试未完,本王还打算多向苍上讨教几招呢,岂可先认输!”昆吾迥诺慢慢吐出这一句,攥着白玉扇的手却也在微微发颤。
“那……”话未出,身先动,“再接这一招!”
风魂剑一抖,猛劲击在对方手中的白玉扇上,随即剑刃又一翻,便如同困龙倒海一般卷着一道烈火划向了昆吾迥诺的另一只手!
被她那一抖,昆吾迥诺握扇的手便重重撞在了自己的胸前,与此同时,他见状辰恨剑一震,亦狠力敲在对方手中的红玉扇上,然后一个急转,便迎向了袭来的风魂剑!
风火过!冰雷落!
红影似流霞,白影若回雪。
“噌……”只听得这一阵刺耳的利响划出,眼前顿生无数火星,再看清时,昆吾迥诺、信苍曲已相对而立,一切如初。
两人手中依然分别提着辰恨剑、风魂剑,剑尖指地,不过,细看之下可发现,两人握剑的手皆被震得通红,且已青筋暴起,剑尖犹在‘簌簌’颤动。
下一刻,暗流涌动,强悍无比,撞击在周围的山石、树木上。
“哐!”一声巨响震彻云霄!
顿时石滚树断,旁边的溪水中也被那股强大之势激起了无数水柱,原本的宁和之境霎时波涛汹涌。
咔嚓咔嚓……
咕辘咕辘……
稀里哗啦……
声声重响不断传出,一时间只觉山颤树摇,四周数丈之内皆被那两股强劲之力所动,犹如天崩地裂将要颠覆一般,然昆吾迥诺、信苍曲却全然未在意。
目光落在对方执扇的那只手上,只见一道鲜红的血痕顺着指缝流下……
“嘀嗒!”一声轻响,两滴鲜血几乎又是在同一时刻落地的。
“你流血了!”
异口同声,两人皆斩钉截铁又欣喜万分的道出这一语,然而下一刻,听到对方那相同的声音后,却不由又同时怔住了。
他们都太想胜过对方了,以至只注意到对方的手流血了,却丝毫未觉得痛,也完全忽略了自己流血的手。
方才那最后一击含着妖帝邪君十成的功力,攻势太过猛烈,两人虽都接住了对方那一式,可握扇的手却均难免被剑锋震伤,因此才会双双见血。
目光相遇,片刻后,齐齐一阵苦笑。
昆吾迥诺垂眸看看自己的手,鲜血已染红了白玉扇,“又是平手,呵呵……”
“难怪迥王殿下不肯认输。”信苍曲也笑着看一眼自己的手,“原来是赌定了不会输。”
“承让。”昆吾迥诺轻邪的一笑,‘噌’的一下,将辰恨剑插在地上,随即自怀中掏出一方白巾,擦拭着手上的和白玉扇上的血迹。
对于玉扇上的鲜血,信苍曲则满不在意,她的玉扇本就是红色的,即算染了血也不明显。
只见她也将风魂剑插在地上,然后取出腰间的药瓶,拨下瓶塞,将药涂抹在手心处一条细细的伤痕上,再塞好瓶塞,并将药瓶丢给昆吾迥诺,淡淡的道:“尽快处理好,稍后还有一场‘硬仗’呢,本上可不想被你拖后腿。”
“呵呵……”昆吾迥诺伸手接过药瓶,搁在手中玩味的瞧了瞧,又抬眸看向信苍曲,轻笑一声,“这个时候,苍上怎么不说些违心的话,卖本王一个人情了?”
“哼。”信苍曲闻言哼了一声,“本上说了,迥王殿下会信么?”
“之前本王就未曾信过,苍上不也没少说?!”昆吾迥诺依然笑容可掬的调侃道。
信苍曲微微顿了一下,之后几步过去便要抢回药瓶,“不用拿来!”
“苍上的药皆是极品之中的极品,千金难买,何况……”见她伸爪抓来,昆吾迥诺轻巧的一躲,“既是苍上所赠,本王岂有不用之理?”
一把抓空,信苍曲却只是不以为意的一撇嘴,她本也没打算真抢。
昆吾迥诺亦照着信苍曲的样子开始往手心的伤痕上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