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老远,秦简忽然站住问:“接下来怎么办?”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秦简坏笑一下,托腮看我就像在欣赏一件唾手可得的艺术品。他这眼神邪恶,分明是不怀好意,我怒道:“又想什么坏招了?”
“哈哈,知我者麻七也。”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得赶快回家。”
“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去一趟殡仪馆。”
明知道秦简的主意坏透,我怎么可能不叫苦“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说话,我大步流星朝前跑。秦简在背后追来,坑爹,我们俩大男人这样子搞,很多路人都驻足观看。
秦简最先发现事态搞笑也尴尬,急忙停下,低沉的声音喊道:“麻七,谈正事要紧。”他这一发威我不得不蛋疼的停下,听他说道:“去殡仪馆,来一次深切感受怎么样?”
“没必要,你去局里开一张逮捕令,郑开百分百是杀害包会的凶手。”秦简所谓的深切感受,我太懂是怎么回事。那就是让我跟死人躺在一起,抛开一切烦忧,心若止水,就像去到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去亲自体念死者生前半小时的点滴。
“凭什么?我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有拿出来我看看。”秦简咄咄逼人朝我伸出手。
“去,你不会自己去找?”我走向车子。一两鬓斑白的老头背一洗得乏白的帆布包在车旁东张西望,看见我,他张口就是十块钱。我郁闷“这停车位是你家的?”
老头理直气壮的点头说:“是我家的,但是可以共享,我收取一定的车位费就行。”
秦简看我跟老头说话,走过来问:“怎么了?”
“老大,你占用了人家共享车位,请为你的霸道买单。”
秦简表情亮了“车位共享,这事真是太有新意了,我必须支持。”事话爽快的掏出一张十元钞票大方的递给老头,完事喊人开发piao。
老头接了钱,拒绝开发piao。
他在包里掏啊掏,屁都没有掏一个出来,干巴巴的一笑,满脸皱纹挤在一起眯着眼睛都我跟秦简说:“这是咱家的私人车位,我没有发piao。”
我说秦简咋就这么多事,不就是十块钱?没有发piao也没什么的吧!再说了,就现在这个社会,这车停那不要钱?
“走吧秦简,耽误事别怪我。”
“行行,走吧!”秦简没有耐心听老头儿解释,挥挥手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不死心的小胖钻出来了,他用走的就行,偏偏怕我们离开了,他用跑的,那一肚皮跟脸上的肉都在抖。看着就跟一条沙皮犬似的在地上滚动而来,我大吐一口气,手撑头假装打瞌睡压根就没有看见他的样子。
“秦哥,关键的证据我都告诉七哥了,所以这次你们不会浪费多少精力就能破案。”他这这不是屁话么,如果是一宗简单的案子,还轮得到我跟秦简来接手?
不过,我既然假装没有看见他,在打瞌睡,我还是继续打瞌睡下去。
“什么证据!你能再说一遍吗?”
死胖子随口一说的话,只有直男癌的秦简才会相信。
“死者包会生前不检点,到处勾搭男人,就出事那一晚,有一个高大帅的男人跟她眉来眼去,她还赠送了他一大包价值不菲的水果。你可以根据这个线索去查,只要找到这个高大帅的男人,就一定能破案。”
秦简漫不经心的听着,拿出烟盒子抖一支给小胖,小胖嘻嘻一笑,乐不可支的点燃,还给秦简点上,听秦简问一句:“杀人动机呢?”
“杀人动机?这个,这个,我好像听谁说包会生前买了人寿保险的,高大帅的男人就是给她买保险的受益人。”
秦简没有抽烟,拒绝了小胖殷勤的点火,把烟捏在手指间来回捏、揉、小胖最后这句话说完,他手指间的烟成为碎末,纷纷扬扬掉在地上。
“这些你是从那听来的?”
就是我都不能忍受秦简的注视,小胖心理承受了不好,更加不敢直视秦简的眼睛,刻意避开,抓耳挠腮,脸红脖子粗憋了许久没有卵用,之后又是嘿嘿干笑收场,再多余的补充说:“我可是爷爷的嫡传弟子,能掐会算,不用谁告诉我,我算出来的。”
“好,就这样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说小胖真是操得撇。把从婆婆大娘那听来的话当真,那就输了。
秦简是何等样的人,岂能凭你死小胖三言两语就说动了,能留下给你说话是看在我麻七的份上。我没有出声,仰靠在椅子上。听秦简说话:“这小胖没毛病吧!要不是看你份上,我真想一巴掌给他扇过去。”
我虚眼看了一下阴沉着脸的秦简,没好气的说:“没毛病,潜力无限。”
“唉!你也别得意,你是什么货色我最清楚,一中二病,一个没毛病,都让我遇到了。”
“你发烧么,去吃药,我招惹你了?”我也怒。尼玛,这样子跑来跑去什么事都没有做成,现在还得回到殡仪馆,跟死人待一会。
“噗,啧啧,挺好,还以为睡着了,唉!”秦简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叹口气,专注开车才是王道。
殡仪馆还是老样子,该去的正在去,该来的正源源不断的来。生命终结站,每一次来这里我的心情无比沉重,是不愿意看见死亡,而且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成为去的一份子。
包会的遗体依旧僵硬,双手垂直放在身边,还没有经过特殊美容,到现在还保持死亡那一刻的样子。眼眸微虚,半睁半闭有点吓人,浑身上下除了衣服头发,手指甲,脚趾甲还有皮肤都是一个颜色,那就是白。
死者死亡时间快要24小时,如果不是在冰冻的情况下,不出意外的话,尸斑将会出现。尸斑还得根据死者的体质来定论,有的是星星点点,有的是密布到处都是。
“人只有在死亡的那一刻最真实,人活着其实每天都在带着面具活,这是谁说的?”我没有看秦简,自语的说道。
“一部电影,午马演的。”
“哦。对,我想起来了,这部电影好看,我看了两回。”我看包会的遗体继续说出自己的观点道:“她活着一定很苦,死亡未必是一件好事,要不然唇角的弧度看着就像在笑。”
“不,在我看来就像在讥讽。”
“哎呦,是我孤陋寡闻,不懂得死人还有可以讥讽的。”
门开了,有人进来,是韩小兰。
“你们在这里叽叽咕咕是对死者不尊重。”
我跟秦简对视一眼,各自摆出一副悲催的囧字脸。然后,看韩小兰推了一间空的停尸车说:“你们俩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