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婷伸手过来抱她,温暖的双臂紧紧的将她箍住,声音很小,却很动听:“念姐,你就什么都不要想在这里安心住下。”
安念将头靠在她的肩上,点了点,泪就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她没出声,任由泪水划过。
心脏憋胀的就像快要爆炸一般。
“念姐,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想说什么我都烂在肚子里,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这点儿你放心。”
安念有点了点头,这才伸手偷偷去抹眼角的泪。
陈婷一直假装没看到。
她明白,安念从来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脆弱。
很轻很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先去洗澡。”
安念闷闷的应了一声,脸嘴巴都不敢张开,她害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哭出声来,别开脸,不敢让陈婷看见她哭红的眼,从陈婷肩膀是移开身子。
陈婷没去看她,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从卫生间传来,陈婷捂着脸,使劲的咬着下唇,生怕被安念听到。
她最看不得别人难过,尤其还是对她最好的安念,看着安念难过,她心里比她更难过千万倍。
怕引起安的怀疑,陈婷擦干眼睛,洗了把脸,这才从卫生间里出来,站在门口喊:“念姐,水好了,你快去洗吧,别感冒。”
说完转身进了卧室。
眼睛还红红的,她怕安念看到。
安念从卫生间洗好澡出来,陈婷已经将两菜一汤端上了桌,香气四溢,顿时让人感觉好饿。
陈婷一边摆好碗筷,一边笑着招呼她,“念姐,吃饭了。”
洗了热水澡身体已经被暖了过来,此时,更暖的是心。
坐在了餐桌前,看着陈婷忙活着给她盛饭,给她夹菜,她的舒展了眉,声音轻的像棉花:“有你真好。”
陈婷端着的碗的手抖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慢半拍的转过头去看她,看到她脸上淡淡的笑,才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我也觉得我是个宝呢!”
安念被她逗笑了,接过她递过来的碗,香气四溢的炒菜送进嘴巴里,细嚼慢咽,进到胃里就觉得一阵翻腾,急忙放下筷子,冲进了卫生间,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陈婷被吓坏了,紧跟着追了进去,拍拍她的背,关心的问:“念姐,你没事吧?”
安念从水管上捧了一捧水含在嘴巴里,漱了漱口,吐掉,含糊不清的说:“没事,可能是因为淋了雨,胃有点不舒服。”
“不要不让盛和平过来帮你看看。”
“不要。”安念想到没想,脱口而出。
盛和平是厉墨深的私人医生,好多年的关系,难保他不会将她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厉墨深。
她怕,非常怕。
陈婷无奈的将她搀扶出卫生间,扶着她在餐桌上坐下来,刚坐下,闻到桌上的饭菜味,胃里又是一阵排山倒海。她急忙捂住嘴从椅子上起身,躲到了客厅的沙发里。
陈婷看到她苍白的小脸,忍不住问:“真的不用吗?要不然我陪你去医院也行。”
摇摇头,咽了口口水,“我真的没事。”
陈婷怕引起父亲的怀疑,晚上没有留下来陪她。
安念一个人也没有回卧室,就窝在沙发里,双臂抱在膝盖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窗外的夜色。
雨已经下的小了,在屋子里几乎听不到声音。
她就那样痴痴的,痴痴的望着窗外,一直到天亮。
陈婷跟公司请了假,一大早就拎着早餐来敲门。
连着敲了几次屋子里都没有任何动静,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慌乱中从包里摸出备用钥匙,手抖得却几次都插不进,来来回回几次,“咔哒”一声,门终于被打开了。她连插在门上的钥匙都没有来得及拔下来就冲进了屋子里。一边满屋子找,一边喊:“念姐,安念……安念。”
一室两厅一卫的房子,地方不大,几乎一眼就能将屋子里的边边角角都看个遍。
她愣是里里外外找了两遍,才在心底确认,念姐走了!
一屁股跌坐进沙发里,很是懊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如果昨天晚上她留下来,安念就不会一个人离开。
她会去哪儿?
抬头,无意间扫到了静静躺在茶几上的一张纸条。
颤抖的不成样子的手慢慢伸过去,拿起来,一行行清秀的字体映入她的眼底。
婷婷:
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很知足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陪在我身边,能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件事,不管未来的路多远,我心里永远都有你这个朋友……
眼角的泪无声无息的滑落,等到泪水模糊的双眼,她才想起来要找她。慌乱的拨打她的码号,提示已经关机。昨天她的情绪很不好,胃还难受,她真怕她会有什么事情,加上外面的雨一直再下,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她一个人什么都没带,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钱?
想到这些,陈婷更慌了。
情急之下拨通了厉墨深的电话。
“厉总,我是陈婷,安念……安念不见了……”
此时的厉墨深正在满是酒瓶的地面是呆坐着,接到了陈婷的电话,几乎是冲着跑出了门,楼下的王婶急匆匆的上前去拦,“先生,你喝多了,这样怎么能出门?”
“躲开!”红着眼瞪着王婶。
王婶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后几步,让开了路。
厉墨深刚出门,王婶九迫不及待的拨通李祥的电话:“先生喝多了要驾车出去,你快去追。”
李祥拨打不通boss的电话,特意驾车来西山当面报告情况,没想到就接到了王婶的电话,一个转弯,他看到了厉墨深驾驶着那辆黑色轿车从车库出来。他急忙停下车,不顾大雨倾盆,跑了过去,拍打车窗。
车窗徐徐降下,露出了一张疲惫不堪的脸,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失去了平日里的坚定与锋芒。
这样的boss,李祥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心里开始七上八下,查到的事还要不要说?
“人找到了?”
李祥点点头,“找到了。”
……
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私人诊所里。
厉墨深强大的气场吓得那个身穿白大褂的老男人站在墙角处双腿打颤,大颗的汗滴从额头上落下。
“说,这个女人来没来过?”
手机照片上,是安念穿着溜冰鞋在广场上翩翩起舞的样子。
老男人凑到跟前很仔细的看了看,来的人和照片简直就是两个样子,照片上青春靓丽,本人死气沉沉铁青着脸,不过也对,谁来打胎还能兴高采烈的。
“来…来过。”男人回收视线,偷偷瞄了一眼厉墨深冷漠的脸,小心翼翼的回答。
“来做什么?”又是一声冷呵。
“打…打胎。”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怒火在翻滚,抬手一把揪住老男人的白大褂衣领,狠狠的抽了下嘴角,冰冷的几个字扫在了男人脸上。“你给她打了?”
老男人被厉墨深震怒的气场给吓坏,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不知道……我进屋拿麻药的间隙她已经跑了。”
揪着的心稍微舒了口气。
“可……”老男人看他稍微舒展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却不敢说出口了。
“可是什么?说!”拽着他的衣领又加大了些气力,男人整个身子就像被吊起来一般,双脚悬在半空中,满脸憋的通红,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可…可等我出来时……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地上有血……”
满是怒意的眸子眯成一条线,微微垂下朝老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上确实是有斑斑血迹,血迹从手术台一直蔓延到门口,虽说不是大滩的血迹,也足以让人看得惊心动魄。
这一次,唇角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如果说得知她怀孕是他这辈子最喜出望外的一件事,那么此时,得知她来打胎,无疑是将他推入了万丈深渊。
咬着牙:“她走了多长时间?”
“你们来之前刚……刚走几分钟。”老男人都快被吓尿了,舌头打结说不清楚。
忽的一下,厉墨深突然间松了手,老男人因为没有准备,整个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看样子摔得不轻。
厉墨深转身就走,边上站着的李祥快步追了上去,小心谨慎的问:“厉总,现在这么办?”
厉墨深站着小门诊的门外,左右看了看,冷声:“她应该走不远,派人一家一户的搜。”
“是,厉总。”
李祥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就来了一帮年轻力壮的男士,大家按照李助理吩咐的,在这片附近挨家挨户盘问,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女人。
……
那间卫生条件不堪的小门诊里,刚刚受到惊吓的老男人还没缓过劲来,就被眼前的人吓得瞪大了眼睛,犹如见了鬼一样。
“别叫!”安念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到嘴角的惊吓愣是被捂了回去,就露着那双瞪的跟电灯泡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因为,一把冰冷锋利的水果刀紧逼在他的颈部,只要他稍稍一动,不保证会不会被拉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