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没料到吕布此刻会来军营,突听士卒来报,心中大吃一惊,连忙朝军帐走去。掀开军帐布帘,看见吕布正立在一军用地图前看着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进来。高顺移步向前,低声叫了一下“主公”。
吕布回头发现是高顺,微微一笑道:“伯平,看来你练兵已有小成,刚才的那场场演练非常精彩,我很期待他们在真的战场上的表现。”
高顺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眼神中分明闪出一丝亮光,拱手道:“多谢主公夸奖。两军对峙,首在战心,如果能迅速突破敌军阵地,无疑是对敌方最好的打击。属下想出了这个战法就是想通过加快速度进攻,让敌军没有时间反应抵御,从而收获奇效。但是虽经过几日演练,仍有很多不完善之处。”
吕布挥手道:“伯平,不用太过谦虚。以不到一半的士卒如此快的打败占据地理优势的敌军,就是古代名将也没几人能做到。不完善之处可以慢慢再加修正,但是这的确是一种快速取胜的方法。”
高顺摇了摇头道:“主公谬赞。这仅是演练,远非真正的战场可比。例如演练为了免伤,所用弓箭都是去掉箭头的,不能穿透将士们所携带的木质盾牌。如果换成真实箭头,在到达百步之前就可轻松穿透盾牌,我军死伤必然惨重。”
高顺看吕布低头沉思,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我所挑选用来冲锋的一百六十人都是在军中精挑细选而来,他们身体强壮,力大无穷,所以在冲锋百步之后并没有丝毫疲惫。但如果换成普通士卒,快速冲刺百步会是非常大的力气消耗,后面混战的效果必然会大大打折扣。”
吕布回道:“恩,你说的我也注意到了。但如果我准许你挑选身强力壮之士组成一支特殊的陷阵之士,是否就可以避免这些缺憾?”
高顺道:“这样冲刺当然没有问题,但是主公如果想练出真正的精兵,还需满足其他客观条件。”
吕布微微颔首,示意高顺继续说下去。
高顺道: “首先是装备问题。军中大部分士卒所持都是木质盾牌,虽说有一定的防护作用,但是普通劲弓百步之内就可穿透。属下提议在木盾之外套一层铁片,这样虽移动速度有所减慢,但是防护却极大增强,可以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另外,此时我军之中只有少部分将士配置了正规的铠甲,大部分士卒穿的仍是皮甲,有些新兵甚至连皮甲都没有。以这样孱弱的装备妄图突破对方的箭阵虽说不是不可能,但是自军损失也必然极大。”
吕布追问道:“除了盾牌和铠甲,还有其他必需物品吗?”
高顺回道:“还需配置长刀和劲弓,但这两件在军中就可凑齐。还有……”
吕布看高顺欲言又止,鼓励道:“伯平,还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在我面前不必吞吞吐吐。”
高顺沉默片刻,长舒了一口气,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回道:“主公,配备这样的装备虽然可以极大的减少伤亡,但陷阵之举九死一生。士卒除了自身军事素质过硬外,还需要有死中求生的信心和勇气,而这些都来自他们对自己将军的绝对服从与信任。上下一心,全军融为一体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所以将军在挑选领军之将的时候,一定要多加慎重。”
吕布点了点头,心中完全同意高顺的说法。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好的将领往往是一支军队常胜不败的保证。但心中惊异,不知为何高顺会突然提到这个,此时脑袋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一件事。《三国志》中记载,吕布知高顺忠心而不用,特别是在郝萌叛变之后,对他更加疏远。甚至夺取了陷阵营的指挥权交给魏续,只有在征战需要用到高顺之时,才将虎符归还于他。
吕布想到这个,突然明了高顺吞吞吐吐的原因。他是害怕自己这样主动提出难免有求取军权之嫌,但是心中想到这个又不吐不快,所以犹豫自己要不要说出。吕布看高顺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淡淡一笑道:“伯平,如果真能组建这样一支军队,由你训练必然也会由你指挥,我断不会将它的指挥大权交给别人。”
高顺脸色微微一楞,接着连忙下跪道:“多谢主公信任。”
吕布向前一步将高顺搀起,继续说道:“伯平,这样一支军队的装备虽说对于以前的我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们此刻寄居河内,配置这样一营士兵的装备不是我们此刻能负担的起的。我想你能不能暂时组成一个小阵,先以这样的方法训练一部分人,看看在战场上的实践效果如何?我答应你,一旦以后情况好转,我必优先补充这支军队的装备,力争达到你所要求的规模。”
高顺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个倒也可以,将全军的盾牌、铠甲集中到一起大约有二百之数。弓箭、长刀都是现成的,我就先组建一个二百人的小阵,稍加训练,看看效果如何?但是铠甲为军中稀缺物品,还需要主公亲自下令。”
吕布点了点头道:“恩,你传我将令,到各军搜集盾牌、铠甲,除将领可以保留外,其他全部集中到一起。如果谁有不满,让他直接前来找我。”
“诺!属下即刻去办。”高顺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去,突然又折身回来说道“这样一支军队全由主公提议兴建而成,还望主公赐名”
吕布听高顺如此说,思路又回到了《三国志》,其中记载高顺所将七百余人,号曰千人,铠甲具精良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曰“陷阵营”,脑海中浮现了高顺率领军队不断击破敌营取胜的场景。思考了片刻,回道:“就叫‘陷阵营’吧!”
高顺沉思片刻,赞叹道:“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果真是好名字。”
吕布心中微喜,暗想这样的一支军队必是自己未来保命的最大倚仗。看到高顺正要离去,突然想到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连忙叫住高顺道:“伯平,实际我这次来是因为另一件事。”
吕布沉默了一会,想着怎样使自己说的话更能让高顺相信。他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生病数日,虽并不是很严重,但病好之后,却发现自己武力急剧退化,此时恐怕早已在你等之下。我害怕影响军心,不敢再来军营。但大战将近,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私下训练,即使略有进步也可以宽慰我心。”
高顺大吃一惊,惊问道:“怎么会这样?
吕布面露痛苦,缓缓的摇了摇头。吕布心知祸从口出,高顺又是精细之人,说的过多难免会被他看出破绽。这样一问三不知,反而更能蒙混过关。
果然,看吕布满脸愁容,高顺沉思片刻,说道:“怪不得,上次主公和我对决之时就感觉就不对。当时还以为是主公疏忽,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吕布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高顺的想法。
高顺宽慰吕布道:“主公无须担心,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要稍等几日,相信主公一定能恢复到以前状态。”
吕布道:“你不用安慰我,具体的情况我比你更加清楚。你只用帮我训练即可,是否能恢复以后再看情况。此外这件事万不可告诉其他将领。”
高顺惊问道:“连张将军都不告诉吗?”
吕布想了想道:“这个你不用多管,恰当的时候我会亲自告诉他的。”
“诺!”高顺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