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番话,大概是把他们两个人说得没头没脑的。阿凌显然比老周更不明白我的真实意图,一直用一种很费解的眼神儿看着我,老周则是似懂非懂。
我尴尬一笑说:“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觉得问题要往后看。”
“你的意思是,回到一些关键节点?我们有可能太冲动了,做这些事情。”老周说道。
“可以这么说,但其实也稍有差别。”我边说着,边站起来,让老周也站起来让一让。
他们两个更是好奇了,显得完全不懂我在做什么。
老周退开后,我弯腰就我那个床底下掏。
大行李箱被我拉出来时,老周惊讶道:“你想小子该不会是想跑路吧?”
我笑笑说:“我没必要开这样的玩笑吧?是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什么?”阿凌问。
“石头。”我一边说,一边把行李箱打开,里面是一个朴实但并不粗糙的小木盒子,我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放到一边,本来我想直接把用油布包裹着的那本笔记也拿出来,但是想到我自己都还没有细看,就没动它。
我把行李箱放回去,把小木盒子抱起来,重新坐到床边。
老周急的抓耳挠腮的,简直坐不住,直接道:“唉!可真是急死个人啊!你小子倒是赶快打开啊,慢慢吞吞的是要干嘛!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搞得神神秘秘的。”
阿凌此刻也是很专注的看着我手里的箱子。
我笑了一笑,没说“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一类的蠢话,而是直接把箱子打开了。
老周就叫了一声“卧槽”,阿凌也是吃惊得睁大了眼睛望着我。
老周照肩膀上给了我一拳,说:“你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有这种鬼东西!”
“这是你以前就有的吗?”阿凌颇为犹豫的问道。
我把石头拿出来,让他们一人拿起一块。
“应该没有危险的,你们拿着看看。”我说。
“应该?”老周虽然有疑问,但还是接了过去。
我看着他们,就说:“这个故事很长,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至于你们怎么看,那就是听后自由你们来判断。”
大概是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把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相关事情和他们细致的说了一遍。从三岁时我家发生的怪事,爷爷的失踪,到后来的失忆以及不治而愈,再到最后的高中辍学。
我注意到,当我说到我爷爷其实也是个老中医的时候,阿凌脸色明显白了。直到我说我爷爷进山之后留下笔记、石头,还有我之后,突然就失踪的事,阿凌全身开始发起抖来。她站起来,把窗户关了起来。坐下后,又问我要水,老周忙倒了一杯热水给她递过去。
我看着她喝了热水,开始慢慢的缓了过来,也就没有再多问她,而是继续我的讲述。老周全程都很认真,既没有再表示惊讶,也没有再流露出不理解的神情,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我说完之后,正要给他们讲讲这石头,老周却直接打断了我,说我暂时先别再说,让他缓一缓,我刚才的话中包含的信息太多了,他需要消化一会儿,阿凌也跟着点了点头。我只好同意。
一时之间,我这小小的单间里显得极其安静。当然,也可能是阿凌关了窗的缘故,加重了这里的寂静。
我此刻把这些旧事都说了出来,忽然之间反而觉得十分轻松,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人说心里有事不吐不快,看来是真的,这种轻松是不可抑制的。但同时我就也有些空虚,觉得这些事情可以算得上是离奇了,又直接属于我的家事,可我这时候竟然能用一种十分平淡的语气,有条不紊的把这些话说给两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听,而他们竟也听得十分认真,态度流露出一种看得出来的真诚,仿佛我们真是故交一般。难道我是经历了昨夜那并不怎么惊险的事情之后,不自觉的开始看淡一些事情了?这可真是也好也不好的一种本事啊,我在心里自嘲一番。
“陆安,”老周欲言又止,这是老周对我说话的时候为数不多的称呼我全名的一次,看来是想到了什么。
“你问吧。”我笑笑。
“我开始觉得,这整件事情其实都是一体的了。”老周犹犹豫豫的说,“但我不太肯定,或者说我目前只能肯定你和阿凌一样,都和这件事是有关的,而不是局外人。”
“其实,现在我也有些明白了。信中提到了‘始皇帝’,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首先想到不是秦朝,而是你们两个。”阿凌面色凝重,“两个老家在秦岭的人同时出现在这里,都租房租到了我家,都无缘无故的对园子好奇,本来是可以称之为巧合的,但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巧合啊,这就是因果。”
听到阿凌说“因果”这个词,我心里再次震了一下。在她讲完她独自行动的经历之后,或者在我看到那封她带出来的信之后,结合我本就想在今天告诉他们的我的往事,我就觉得有一个非常熟悉词可以用来形容,但就是一直想不起。此刻,阿凌说出来之后,我才豁然开朗。
“所以说,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呢?”我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看能不能这么说,就是早在秦始皇时期,他出于某种目的,为周天子,营造了一个工事。这样的工事一共有三个,最靠南的,就是位于阿凌家宅子之中的这个地下暗洞。但是因为我们探洞的计划被打乱,而洞里的历史遗留信息非常之少,所以始皇帝出于什么目的修建这个洞,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同样可以肯定,这个目的一定和所谓的阴气之源有关。且不说这个目的好坏,但这么做必然引起了一些异常的变化,不利的后果开始出现。而周家这个家族,也是出于某种原因或责任,试图压制或消除这种不利。他们开始世代寻找这三个工事并对付‘它’。显然,这三个地方,被那个困于地下的周家人,在两年之前,全部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