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老婆的人有三类:“势怕”“理怕”和“情怕”。归根结底,是爱妻,即便河东狮吼后妻管严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大致没有什么区别。“势怕”又有三:一是畏妻之贵,仰其伐阅;二是畏妻之富,资其财贿;三是畏妻之悍,避其打骂。“理怕”亦有三:一是敬妻之贤,景其淑范;二是服妻之才,钦其文采;三是量妻之苦,念其食贫。“情怕”亦有三:一是爱妻之美,情愿奉其色相;二是怜妻之少,自愧屈其青春;三是惜妻之娇,不忍见其颦蹙。
朱榑长声笑道:“便是如此那又如何?”而后又继续说道:“管家,送客!”
晚间李永乐与朱榑用膳,管家急匆匆的赶来弯腰汇报:“王爷,周王,周王殿下被亲子告发谋反已被皇上擒去金陵关押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朱榑陡然有些恍惚,剑眉紧皱听管家说着来龙去脉脸色便变得更加凝重。挥挥手,让管家退下。李永乐倒是淡定的听着这些事,她早就预料到也没什么好意外的,皇帝想削藩又不是什么大新闻毕竟连他们自己心中也是清楚的很的。朱榑负手立起身子,不知在想着什么总的来说他心很乱,甚至有些慌张。李永乐在一旁悠悠打量,终是不忍走置他跟前劝慰道:“王爷,不必过于忧心。周王殿下不会有事,在牢里关个几年便会有人放他出来,并无性命之忧。”
“几年?是几年呢?”朱榑转过身子看她,朱榑并未感到吃惊。李永乐本来就来与异世,她说的话朱榑必信无疑。
李永乐一边坐下斟酒,一边抬了抬下巴说道:“左不过三年多的样子,便会继续出去做他的藩王了。他只不过是皇帝开响的第一炮而已,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人牺牲,更多的人无辜受冤,只能等到那救世英雄出现一切才能平息。”话闭心中一痛,想到湘王双手握着酒盏紧了紧,希望燕王一定能留下他才可啊。
半响,他的声音从头上慢悠悠传来:“我只是没想到五哥竟有祸心,他如此严肃古板的一个人竟然也想争一争那座金椅。如今想来为实有些可笑,我们几个兄弟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模样。从前四哥,五哥,还有我是最好的。四哥从小便不爱笑也不爱理人,虽贵为皇后四子却经常被责罚,皇后与父皇那时似乎对四哥特别严厉经常吃不好,也经常挨打挨罚。即便是他再如何听话如何努力也得不到父皇与皇后的半点垂爱。这便种下了冷性子不爱笑不爱讲话的病,对谁他似乎都不爱搭理包括我们这些兄弟,那时我还小虽知道他性子冷却经常跟在他身后。”
“我也不知为何我喜欢亲近四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完美无缺,事事面面俱到,心中尤为的崇拜他。觉得有这样的一个哥哥极为骄傲,他是我的哥哥。有一日,四哥又被罚跪三日皇后命人不给吃喝,四哥险些饿死。或许皇后那时想的是棍棒底下出杰才吧,所以才经常驯罚四哥。那时,我偷偷拿了吃食去给他,他偏不吃即便是饿的已面色苍白头晕目眩,他固执的不肯吃。那时他没力气还是我使了蛮力硬塞到他口里给他用水灌下,他才勉强吃了些东西。之后我与他的关系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李永乐静静的听着,心也静静的疼着朱棣从小便受苦良多,没有爹娘疼爱即便是他表现的如何出色,在皇后眼里终是一根刺。朱榑哪里知晓朱棣并非皇后亲生,皇后又如何能善待他呢。朱榑停顿几秒,转而又继续说道:“我的母妃犯错被打入冷宫后不久也便死在了里头,那时我与四哥处的也越来越好,包括五哥。他二人来寻我,生怕我一个人待在宫中孤独害怕,五哥时常安慰我,四哥却什么都不说,就坐在一旁静静的待着。但我却知道他心中是担心我的,不然已他冷淡的性子如何会来我宫中看我。”
“从哪之后我们三兄弟的关系便越来越好,我也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于是便更爱跟着四哥。四哥有难的时候我与五哥便偷偷帮他化解,我与五哥有难的时候四哥便出来替我们顶罪当担,即便是落得满身伤痕他也不曾喊过一句疼,骂过我一句顽皮不懂事。等着我们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藩地,不能在一处吃酒谈天各自分开,一切便慢慢的变了。人在人情中,虽然人心最难懂。命在命运中,虽然造化来捉弄。我一直以为兄弟永远摆在利之前,如今看来终究是错了。”他真的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周王怎会有谋反的心。
我们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分离的人,其实早在某一个时刻,他就已经放弃了这段情意。我们曾以为我们终有一天,遇一人,携一生,幸福到老,后来才发现只能对生活妥协,将就余生!我们曾以为,我们的世界,美好、纯洁,后来才知道它有多华丽就有多肮脏!才知道,它原来是那么不堪与虚伪!我们曾以梦为马,驰骋疆场,到后来却落得个,身心俱疲!原来,一切真的不是那么的美好,一切都有那么阴暗的一面!
“宴笑友朋多,患难知交寡。最怕时过境迁,旧人已变。凡事看淡一些,心放开一点,一切都会慢慢变好。人生的境遇并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别,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自性的清明、智慧,才是一切意念的本源。日月经年,世事无常;人生如月,盈亏有间。人生在世,难免有忠奸善恶,是非情仇,成败得失,荣辱浮沉。我们应当不逃避,不强求,一切随缘,任由世事变迁,宠辱皆不惊,以一颗恬然淡定的心,泰然处之。”李永乐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出一股华贵之气。
朱榑眉头皱起来,自嘲地撇了撇嘴:“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呵呵...这种话,不过是用来哄孩童的幌子罢了。光阴,是个可怕的东西。呵,坦若有一天我不在你是否会舍不得我?乐儿,时光可否也会将你我变得面部全非,改不回,如今想来竟有些害怕忧心了呢。”朱榑心头忽地一动,转身问道。
一种莫名的沉落感袭过李永乐心底,她蹙眉道:“我不知道,春与冬,弹指一挥诸行无常。佛说的:我,有生、老、病、死。它,有生、住、异、灭。众相,有成、住、坏、空。不奢求是对的。我们不能常住于某种情境、某种爱乃至,也不能常住于忧伤或失落和合而生,分散而灭。寒冷,是一时的。暖,也是一时的。”
朱榑久久怔愣不已,猛的将她拥入怀中,轻言:“乐儿,我....”便不再往下说下去。我对人没有太多感觉,所以从来形影孤单;我从不对你多言,因为说多了,你就会察觉我言语的缺失和混乱;所以,我一直不让自己对你表白。明心苦,梦里叹浮生难。
李永乐吃了一惊,心知他为周王入狱而感到悲伤,以至于安全感尽失如今倒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出于安慰一般的,拍了拍他的背说道:“人的上半生要不犹豫,人的下半生要不后悔,活在当下,把握每次的机会,因机会稍纵即逝,为自己的生命找到出路!小事,幽默的说;没把握的事,谨慎的说;开心的事,看埸合说;伤心的事,不要见人就说;别人的事,小心的说;自己的事,听听自己的心怎么说;现在的事,做了再说;未来的事,未来再说。王爷,凡事顺其自然,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即使生命总以刻薄荒芜相欺。”
朱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眼中带上了几缕血丝,转头道:“你总是有一推歪理,白日里自称说不过我,其实是本王言不过你罢了。本王,知晓若是旁人待你好,你便双倍还之的待他好。最恨你这一点似乎这一点你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如此怎的分得出我在你心中的分量与旁人不同呢?呵呵...不过眼下总归是好的,整个大明都知你是我的王妃,这对我来说便是最好的。留你在身边,无论是出自情谊,还是旁的什么,最起码眼下你是我的人,我该高兴是不是。嗯?”
李永乐轻笑:“嗯...但是即便我是你的王妃,你有什么好高兴的。终归是假的,不过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便一直留下伴你。如果此生遇不到个良人,便留下终老做一生假夫妻。如此你觉不觉得我有些自私了,嗯?”
闻言,朱榑高兴还来不及如何觉得她自私了半分呢,只紧紧抱住她说道:“嗯...我哪里敢赶你走,只怕我处处惹你不快,日日被赶的人反倒是我了。”随后,便轻笑。心下想这乐儿,你说了你留下陪我终老可不能食言了。
“你若再不放开我,我便要断气了。使那么大力气做什么,虽然你外头看上去单薄,但我知道你有八块腹肌,不要急着表现你的臂力好吧。我那么可爱,就那么被你勒死了多没面子啊。”拿手推开他,面颊微红轻喘又道:“世上怎会有我如此大度的人,你屡次吃我豆腐我都原谅了你。下次再这样,信不信我断了你的子孙根。”
“.......”某男十分惧内的只好老实的摆好裤摆,规矩的端坐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