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本以为打发了朱榑去干正事儿便没什么事儿来叨扰自己了,自己终于可以待在屋子里,或院儿里的树阴下纳凉喝茶。日子如此过下去倒显得是自由自在,但往细的思量上去却显得孤单了许多,这王府虽大却没什么人能与自己谈心聊天的怎的不会寂寞?当然了这种日子最多也就过了一日,来日烦心的事儿也就来了。
朱榑风流倜傥有权有势自然惹下了不少风流债,二日便有不少女子来王府寻他,他又不肯相见一直躲着。人家姑娘们不依不饶,好难才盼着自己心系的郎君回来,望眼欲穿姑娘们精心打扮怎肯如此轻易罢休回去了的?后来在管家口中得知齐王已经成亲在金陵时娶了一位王妃,而这位王妃已然是已住在了王府中,姑娘们一个个不敢置信都曾经幻想过嫁给齐王,谁知那王妃的位置竟然京都的一个小妖精给轻易夺去了,便更加不死心要见一见这神秘的王妃到底长得什么模样,竟能勾到迟迟不肯纳妃的齐王殿下。
李永乐在内院听到前园传来的吵闹声:“既然齐王殿下忙于公务,我们也不便去叨扰。听闻王爷娶了王妃,我来到底我们也是与王爷较好多时,王爷纳了妃,我们也该要去跟王妃请安才是,若是就此回去了,如此便显得我们没得规矩,作风散漫了。”
管家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我家王妃岂是你们想见便能见的,莫要说你们跟王爷有什么了不得的交情,只凭你们的身份便不配见我家王妃一眼。速速离去,莫要等我唤来护卫那时即便是你们想回便也由不得你了。”说来好歹齐王也是个王爷,怎的这里的人对他好像并没有上下之分似得。也只得怪他平日里与他们相交太过好,不注重什么礼数,更不是个已权示人的人,如今便由得这些人在王府里撒野。
“你们是要寻我?”李永乐从树荫中缓步走来,不施烟粉不著环佩美丽出天然,脸似桃花放蕊,身如弱柳迎风,眉似春山带雨,眼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瞧着那不远处的一群红红绿绿的女子们。
大树旁锁定了那个略显娇小的身影,那群女子目光锐利将她扫视一圈。为首的那名女子美眸一眯,惊声道:“呦,这么美的美人儿,便是王妃娘娘吧。”
李永乐心下便猜到了半分,这女人左不过是朱榑惹下的风流债,如今打听到他已有王妃便是来寻事的。既然如此,老娘也好久没与人吵架了,这吵架的功夫多快生疏了,今日倒是可以好好练练。迈着碎步上前,素指绕弄绣帕,浅笑道:“嗯...是啊,我便是王妃,你们嫉妒吗?”说完,还好笑将绣帕在鼻尖轻抚。
那几位姑娘登时笑容便僵硬在面上,不知该如何回才好。其中一女子尴尬的妩媚一笑:“王妃这是哪里话啊,我们那儿敢呐。这不是听闻王爷娶了王妃,便来给您请安来了。”
李永乐淡淡复笑,嘴角微微莞尔,言:“你们是谁?本王妃并不识得。若是每日都有几个阿猫阿狗的来给本王妃请安,那本王妃岂不是要累死了?我与你们没有交情,也不想有交情日后莫要在来王府吵闹,甚是闲的慌。”
为首女子嘴角勾起自认为完美的笑容,冷言道:“我们与王妃确无交情,可我们与王爷的交情那便深了去了。我与王爷深情厚意,我知王爷长短,王爷也只妾身深浅如此的情意王妃便是无法理解的,也不是王妃三言两语便能打发的呢。今儿,便散了改日再来,王妃告辞。”俯身便要走。
朱榑与两位好友在阁楼上看着外院的风景,一群女人对战李永乐。火光映在他湛然如水的双眸中似柔和的一抹波光,却叫人丝毫探不见情绪。身旁一友人见景调笑道:“齐王妃似乎遇到些麻烦呢。”
朱榑笑意微漾:“呵呵...那些人,哪里是我家乐儿的对手。本王的王妃是这世上最好最特别的女子,天生反骨,骄纵又贪婪,赤城而勇敢。内不愧心,外不负俗。她便是那么美好的女子,她是我的女人,呵呵.....”话闭,又转视四周言到:“不去瞧戏?”随后,一行人便下了楼。
李永乐鄙了一眼,装笑:“管家,下一回但凡有女子来王府闹着吵着要见王爷亦或是本妃,如此没规没矩的。不用来回我们,这样不恭敬先揭了一层皮在与她们算帐!”
管家答应“是”
那一群女人听了哎呀不得了了,不让她们以后进王府如此何来的机会在去攀附齐王?再则齐王回青州多日,都不曾来寻过她们,必定是这王妃管的紧不让齐王出门。从前齐王可是日日都会去“忆仙坊”喝酒取乐的呀。几个女人闻言相视,为首之女冷笑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王妃如此做,问过王爷了吗?王爷怎会舍得如此对我们?王妃怎可如此管制王爷,本以为王妃是极具贤德,辅佐之功,其德行为女子之楷模,智慧也非同寻常。而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朱榑躲在一处观战闻言,手下意识地握紧,落在众人眼中的却还是潇洒的神情,说道:“看来本王平日里是对她们太随和了,竟敢对我的乐儿出言不逊。”一旁的友人劝解道:“确实大胆非常,王爷莫气瞧王妃如何应付。”
李永乐面色微变,而眸中射出厉芒来,道:“我说的话便是王爷的话,王爷不舍得也的如此,王爷舍得必然会如此。从前他与你们如何如何与我无关,以后他去寻你们我也不拦着,若是你们胆敢再到王府里来寻我挑衅,等我闲一闲,先揭了你的皮。若是不信,你可以试一试。”转而又不上一句:“哦,对了。你家王爷看上我并不是因为我多端庄贤惠,便是瞧上我的蛮不讲理,狠辣的手段怎的是不是觉得很不服气?呵呵...那便憋住了,莫要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你们还不够格。”
那一群女子,被气的面染赤色不敢出声。朱榑摇头一笑,道:“乐儿,揭皮这种粗活哪里需要你动手。”李永乐见朱榑来了,并没有给他好脸怒眉瞪着他。朱榑只当没瞧见,浅笑与她站在一处。
“哼,我害怕你舍不得呢,好戏看久了便忍不住,现在现身是来窜场子的吧。”李永乐面带笑容,心中却恨的咬牙切齿。朱榑反倒是宠溺一笑,轻点她冒着细汗的鼻尖说道:“就数你最是懂我,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眼。”朱榑天生成惯能,作小服低,赔身下气,性情体贴,话语缠绵。
因他二人又这般亲厚,纵人面色皆白都背后挤眉弄眼,或揪着丝帕绕来绕去。脸上有一丝尴尬:“王爷,我们前来给王爷王妃请安,好些日子没见着王爷了心里想的紧。可王妃偏不让态度粗暴,不讲道理。王爷,要替我们做主啊。”那女子撒娇在朱榑身侧拉着他的衣袖扭捏道。
今见有人欺负李永乐,如何肯依?朱榑抿紧唇,冷冷地看着她:“态度粗暴,不讲道理?本王惯出来的,怎么你有意见?今日你们对王妃无礼,毫无尊卑列叙,王府也是你们说来便来,说闹便闹的吗?往日里在外头也便罢了,眼下这是王府,她是本王的女人是这王府里的女主子,你们从哪儿借来的胆子竟敢顶撞她?怎的?真的是皮痒了么?”
纵人见朱榑怒意,惶恐跪下,脸上瞬间转上一副卑微的表情恭敬道:“王爷,民女错了,下次不敢了。这没规矩的毛病,也不知从哪儿染来的,下次定然不敢在来王府叨扰王妃,王爷。”眼下若是再去齐王跟前撒娇卖乖反倒讨了没趣。
“乐儿,想如何处置她们?”朱榑瞧她一时心中愤恨,不愿理他。便陪着笑脸哄着。李永乐杏眼转向他淡淡一笑:“他们都是你齐王的女人,你问我如何处置?重了怕你舍不得难免心疼,轻了又怕有损你齐王殿下的威严有损敬畏。左右怎的做都不合适,还是你自己定夺才好。”李永乐不收他的好意,只冷冷的看着眼前跪着的一群女人。朱榑瞧着她倒是觉着这女人的模样,倒像是吃醋似得,俊颜微开笑出声来:“乐儿,不气。为夫自当是要替你出头的,莫要再说这生分的话,你也不怕为夫碎了心。”
又闻他称自己为夫,便又气恼的怒瞪他。朱榑浅笑静了静心,沉声道:“来人呐,拉出去打。打的有些分寸,别传出去说本王不懂怜花惜玉的,在床榻上躺个半月便可,莫要伤及性命。这不过是一点点教训,本王如今有了家室可不似从前,若是再有人敢挑衅王妃,本王不惜清除半坐城的女子也会替王妃出气。管家下一回,若还有女子前来寻本王,问清来由若是还是如此挑事者,打,伤半月不得下地,以示警告。”
闻言,李永乐倒是没什么变化,从燕王府离开之后便变得有些冷血无情,从前她或许还会拦上一拦如今,呵呵...倒习得冷眼旁观想要报复社会的歧视感。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温柔,任凭你泪流满面,任凭你纠结不断。这个世界,未曾有一丝怜悯。只有自愈,才能淡然于心海,自在平和。
那些女子被拖走的时候苦苦挣扎,泪流满面,嘴里喊着王爷,王爷,饶过我吧,再也不敢了。李永乐冷眼瞧着转向朱榑却言道:“你可真是狠心。”朱榑连忙含笑道:“本王速来如此,不过即便是这样本王也绝不会对乐儿狠心半分,反倒是你总的狠心对我,惹得本王生了几分清愁。”
“是了,是了。王爷练得一副好口才,总能哄的女子再狠的心都能变成绕指柔,我是说不过你的。我去纳凉,才不与你混闹。”转身时晶莹剔透的翠玉簪子低垂着流转仿佛在幽瞳深处,素手轻轻扶了扶簪子,发出泠泠声响,如同一抹泉水。瞧见两位俊俏的公子哥,便知是朱榑在青州城的好友,大多是有些名门世家的公子哥,与朱榑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不甚读书,终日闲游浪荡,不务正业。朱榑与这般人在一起,如何不放浪?
李永乐不想与闲人有过多的闲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便走了。那两位公子连请安的机会都没有,便瞧着王妃的身影渐失一个个都心中感叹,此女子目中无人且又蛮横无理,齐王怎会娶了这么一个女子?也不便多想,方才瞧得便知齐王极其宠爱他这位新妃,若是得罪了也怕没什么好下场。一公子眼中一亮便问道:“王爷,半晚时分可要与我二人出去游荡一番啊?”
“你二人去吧,没瞧见王妃不高兴吗?从此那烟花之地本王是不会再踏入半脚,若是吃酒倒是还成。去问柳寻花的事便莫要在唤上我。”想着她铁青的脸,觉得好笑,就真的笑出来,乐儿也会为了我在外头招惹女子而大怒,心中竟然有些高兴。当然朱榑的感官似乎出了点儿问题,不过他偏就是那么想的。
闻言那两位公子却调笑道:“没想到咱们平日里风流万千,狂放不羁,傲视世间,视荣华富贵为粪土的齐王殿下,竟是个妻管严。”两位公子想来也觉奇的很,要说男子惧内也是常见的事,怎的这齐王高高在上也惧内?现下无非是男性地位较高,究其根本,如果女性更有权势,男性也不得不低头,可在大的来头能大得过齐王殿下?即便是令国公主也不敢如此,可见那李氏并非一般的骄蛮凶悍,平时说不准常虐待齐王。如此想来齐王大改性子倒不是没得缘由的,二人竟生生的同情起齐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