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仕远看着她羞涩的神情,便知自己没有猜错,心里突然冒出无名的火星,沉下脸道:“我告诉过你,别和他再有什么关系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也没有见过他了!”“那你看着这东西发呆做什么?你想他了?”郑仕远眼神锐利。“你别再胡说!既然知道是谁送的了,就还给我吧!”郑仕远看着这块红玉,愈看愈不顺眼,道:“这算什么好东西!”叶镜仪沉着气,红着脸央他:“给我吧!”郑仕远看着她急切而羞涩的样子,亦是越看越气,由着自己的性子,拿起红玉石榴就往地上一砸。红玉石榴清脆落地,瞬间碎得满地皆是。叶镜仪顿时又惊又气,一时怔住。里面的小如听见声响便跑出来问:“怎么了?”
小如看见地上的碎片,便要准备去打扫,郑仕远看着叶镜仪心痛的表情,心中的无名之火愈发燃得旺盛,他喝道:“全给我滚!”小如楞了楞,只能带着小丫头们都退了下去。叶镜仪看着一地的碎石,心里发痛,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也被打碎了,难以收拾。郑仕远细细瞧她的神色,怒火中烧。这样的神情怎可以对他人而发起!她置他这个丈夫于何地!自从那晚他甩门而去后,他们的关系回到了原点,很少说话,晚上也背对而睡。但是郑仕远的心已经难以再如初平静。如今每次看到这个娇小而美丽的身影,他的心就涟漪层层起,脑海里总也挥不去她那张倔强而精致的小脸。
然而她看上去却一切如常,他为自己做不到这份如常而恼怒!加上她日渐愈发的淡漠和平静,让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按捺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今日他忽地很惦记她,想早点回来看见她,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她捧着这只锦盒发怔,被阳光晒得毒都没有发觉;那副心有念想的神情让他顿生疑虑,知道是凌谦送她的物件后,更是妒意纵生,无法抑制心里的激动和动荡。他看见她俯身下去捡碎石,一把拉起了她。她手里已经捡了一块,被他一抓,手心吃痛。见她的手掌涌出了血,他心中猛然一软:“你的手?”
她却忿然甩开他的手,要跑开去。郑仕远本能地向前一跨,把她拉了进了怀里,低下头,滚烫的双唇压在了她的唇上。叶镜仪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要这般轻浮于她,心里又急又痛。却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能动弹,嘴被他堵着不能开口。不顾手心的疼痛,对他又推又抓,无奈只是徒然。他怀抱着她,直觉得她像小鸟一般在做无力挣扎,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放不下。抱得更紧,吻得更深,好像要把她吞没。一时,她突然停顿了动作,身子一软。他一愣,才惊觉她已经昏厥过去,而两人的衣衫上都是她手心流出的血迹。郑仕远紧皱起眉头,心中又疼又痛,他何曾在女人面前这般不能自持过!他何曾对于一个女人这般没有把握过!他何曾这般急切地想得到一个女人过!他把她抱了起来,心里不禁一颤,她竟是轻盈如羽如云,那片在他梦里的白云。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不知道是该先摇醒她还是给她的手包扎。“来人,来人!”
他终还是焦急地喊了外人。小如匆匆进来,看见两人的情景,也不好问什么。郑仕远道:“赶快去请大夫。”小如应了一声就去了。他开始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些纱布,给她的手包扎起来。虽然手拙,却小心翼翼,极为专注。她的手那么软,那么白皙,十指修长,手心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他不忍多看。他看向她的脸,散乱的黑发衬着白皙的面庞,双眼紧闭,嘴角带着几分倔强。他竟然不敢再去触碰她,好似一碰她便是亵渎她一般。只得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心乱如麻,终于等来了大夫。大夫看过叶镜仪后,开了压惊的方子,嘱咐他们不要叫醒她,索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小如看了看郑仕远,道:“少爷,你去换件衣服吧。我也给小姐整理一下。”
郑仕远默然,看一眼床上的叶镜仪,转身离开。待郑仕远自己把衣服和心情也收拾了一番,回到屋子的时候,发现叶镜仪已经醒了,亦换了干净的衣服,正半坐在床上,喝着小如手里的药汤。长长的黑发拢于耳后,小脸依旧苍白,显得大眼睛更加漆黑晶莹。她看到他,眼中露出一丝畏惧和怨恨,脸却忽然红了,侧过头不看他。她的冷淡和回避,让他忍不住想上前和她说个清楚,但是看见她憔悴的脸,和受伤的小手,还是忍下了。“我去跟母亲说一声,晚上给你送饭过来。”他清了清喉咙。她不看他,也不做声,他站在原地踌躇不安,竟不知该是去还是留,幸而小如对他说:“少爷去老太太那里吧,快传饭了,免得又让全家人等。”
郑仕远神不守舍地来到饭厅,贺妍看到他笑道:“今儿可奇了,平日都是二嫂一个人过来,要么就是二哥二嫂两个人一起过来,难得看见二哥一个人过来呢!”“是从外面过来的?没去过自己屋里吧!”郑康氏道:“怎地不去屋里叫上媳妇一起过来?”“我是从自己屋里来的,镜仪有点不舒服,今日不过来吃饭了,我来说一声。”郑仕远勉强对郑康氏笑道。“镜仪不会是?大夫看过了没有?”郑康氏目光炯炯地问道。“没什么事,大夫看过了。”郑康氏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失落,道:“那让她好生休息,我让人送饭过去就是了。”郑仕远知道郑康氏是希望叶镜仪怀孕,却不知他和叶镜仪根本还没圆房,此时他也没心思顾念郑康氏的心情,只是想快些回去看叶镜仪。“那咱们吃饭吧,人也齐了。”阮青雅笑道。郑仕远不想让郑康氏看出什么端倪,只好也坐下来吃,但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总想快点回去,心不在焉地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母亲,你们慢吃,我先回去了。”
“哟,瞧瞧仕远,一刻都放不下镜仪妹妹呢!”阮青雅笑道。郑仕远无心与之搭话,站起来便走。阮青雅瞧出方才郑康氏眼底的失落,笑着对昊儿说:“快给奶奶夹块东坡肉去!”昊儿听话地夹了一块肉,亲自跳下椅子,跑到郑康氏面前:“奶奶,吃肉!”郑康氏笑逐颜开:“昊儿乖!”郑仕鸿和贺妍也明白刚才郑康氏的失落是因为没有听到叶镜仪怀孕的消息,两人亦各自扒饭,不敢多说什么。这两人吃了饭回去后,郑仕鸿有意无意地嘀咕:“哎,要是秋绣留着孩子,也快要生了!”贺妍坐在床边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还来故意气我!”郑仕鸿挨着她坐下,说道:“哎,现在事情过去了,我说一说总可以吧!我当初其实是想让秋绣把孩子生下来,我便抱回来,给秋绣一些钱,让她自己去生活的。”“你现在总归说得好听!谁知道那时打的是什么主意!”贺妍说着竟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