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见狐·火,烈焰帝国的三皇子。父王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画风和寒尽的母亲是长皇妃,凰娆和罗迦的母亲是二皇妃,珂沁的母亲是三皇妃,我的母亲是四皇妃。但从小我就是皇族中灵力最差的,因为我只有一只手臂,在我出生后不久被爷爷削去了右臂,传说我是火族的威胁。我们居住的地方叫做烈焰城,烈焰城终年烈火燃天,生长着各种燃着火焰的花草树木,到处祥和,温暖如春。
因为我是威胁之人所以二哥罗迦·火,与姐姐凰娆·火,从来都不和我说话。他们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是无尽的绝望,总是在我靠近的时候用高级的幻术火焰裹住他们黑红相间的幻术长袍,在烈火中冷漠高傲地看着我。
在开满火焰花的城边上,总会在春天来到或者夏天结束的时候,看到一个幻术师带着他的御火兽,茫然地望向遥远的天边。英俊而又挺拔,我的哥哥:画风·火。风灌满了他的长袍,火红的长发在风中燃烧。有他的御火兽饮雪在,哥哥永远不会孤单。
妹妹叫做珂沁·火,长长的发带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如同一幅最安静的画面。她的笑容微微荡漾,如此甜蜜,倾国倾城。
我唯一的弟弟叫做寒尽·火。皇族中最小的他,幻术境界已经在白色幻术与青色幻术之间。也就是说弟弟的眼睛的颜色介乎于白色与青色之间。火族人的寿命有七千五百年,而灵力的强弱并不在于年龄,在于所使用幻术的颜色。我们眼睛的颜色又来自于此。所以从低到高分为了黑,白,青,紫,红五个级别——但灵力本身的颜色是蓝色的。不会什么幻术的人眼睛是黑色的,像我一样。大哥的眼睛是微紫色的,罗迦的眼睛是青色的,凰娆的眼睛是浅青色,妹妹的眼睛是白色。那时我一百三十岁,寒尽五十岁。
火焰叶子仍然残酷地燃烧,放肆地颓败。天被通体染成了灿烂的红色,悲伤高傲而又霸道地弥漫。树下的我却不是原来的我了,回想着过去的四百余年,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望向天空,眼泪滑落。
从小寒尽总是甜甜地叫我哥,对我微笑。那时候他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我能理解他的意思,在他的眼里充满了幸福,因为他曾经说过和我、画风在一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而我那时候另外的两个亲人,罗迦与凰娆,他们不和画风与寒尽一样。在我的记忆之中,他们的眼神总是冰冷得让我感到他们永远那么遥不可及,在我与画风寒尽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远远地站在一旁,眼神高傲地俯视着我们。
可是他们不知道,画风与寒尽给我的心里带来多大的安慰。
他们怎么会懂。
因为他们从来都无视我的存在。
记忆里仿佛都是这样的场景,画风与寒尽的笑脸,罗迦与凰娆冷漠的眼神,可是我却一点也不在乎,有画风与寒尽的陪伴,有他们高兴地笑脸,就像寒尽说的,我也就满足了。
画风在他两千岁的时候就会继承皇位,那时候他就成为掌握火族大权受后世所敬仰的火族之王,我相信他会做到的,因为画风有一颗博爱的心,这一点比任何都重要,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就等于得到了火族至高无上的权利。
伫立在宫殿的屋顶之上,风灌满了我火红色的长袍,月光落到我的眼睛里,皎洁了我的瞳仁,变得清澈而又明亮。透过茫茫的时间海洋,张望过去。茫茫人海中,父亲曾经牵着我的手走过,只可怜过眼云烟,时间已覆水难收,只见得火焰花开花又落,只有一次从前,我却已错过。
“见狐,看,天空中飞旋的烈火鸟,自由自在。”
“父亲,我将来的御火兽会是一只烈火鸟吗?”
“会的,只要你喜欢,父亲一定给你。”
在我们三百岁成年后,将得到一只属于自己的御火兽,就像哥哥的火麒麟饮雪一样。在我成年的那一天,画风,寒尽,珂沁和我一起走进了父王的宫殿。父亲从手中幻化出一团鲜艳的火球,朦胧中我听到神兽咆哮的声音,震撤得宫殿微微晃动,声音撕裂开天地。那强烈的光芒让我不得不用手来遮挡。透过五指的缝隙,我看到一条很小的赤焰龙飞旋在父亲的手上,然后慢慢变大,最后飞出了殿,消失在天际。
要知道赤焰龙是最残忍霸道,目空一切的神兽。它对主人的忠心无可争辩。可是大哥都没有得到它,只得到了火麒麟。而父亲却要将它给我。
父亲说:“见狐,给他取个名字吧。”
我想了一会儿,对父亲说叫裂枭。
父亲召回了裂枭,火红的眼睛里透出淡淡的忧伤。手掌握成了紧紧地拳头,微微颤抖。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也慢慢长大。五个人都变成了挺拔英俊的皇子或者倾国倾城的公主并取得了幻术师的资格,但是我的灵力还是最少的,幻术也是最差的,
火焰的燃烧使人感到温暖,徐徐的微风将我长长的火焰燃烧般的头发高高掠起,在风中披散开来,飞扬然后散落。有时我会召唤出裂枭,与它比试幻术,但我们两个其实都不堪一击。
御火兽的力量来源于主人的灵力,虽然我已经成年了,但是由于只有一只手臂,幻术境界总是在白与青之间,但我不在乎,甚至毫不介意,全都一笑置之。燃烧着的叶子掠过我的发梢,渐渐熄灭,然后飘向远方,直到消失在我微青色的瞳仁里。
火族有天、地、玄、皇四大护法家族。那一年我们都很年轻,而我却杀死了玄字护法的弟弟:燃介·玄。
那天,和风旭日,万里无云。在烈焰城外燃介要杀死裂枭,因为只有最厉害的幻术师才能拥有赤焰龙,燃介却说我不配有如此灵兽。只几个回合我已经落败,寒尽带着他的嗜焰狮子赤尾赶到,挡在受伤的裂枭前面,展开双臂,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对他说:“走开。”
燃介轻蔑地笑了,在手中召提取灵力之后,冲向了寒尽。
以寒尽的实力,对付他根本不必使用御火兽。四面燃烧着火焰的叶子被幻术激荡得满天纷飞,天空似乎被染成了红色,充满着杀气。十回合过后,燃介已经支持不住,却还在挣扎,终于也灵力大伤。虽然有着青色的眼睛,可是脸色却惨淡泛白。
燃介急促地喘息着认输,眼睛却依然露着凶光。
寒尽停手唤着赤尾转身离开,那一刹那,燃介立刻用灵力召唤疾风箭雨,疾风裹杂着燃烧的箭飞向寒尽。本来不足为惧的招数,但是寒尽无所提防被疾风所伤,笔直地倒了下去。赤尾也本能出来保护主人,燃介发疯般地攻击着寒尽,赤尾被箭雨纠缠住,咆哮着拍碎空中的箭,无法去救寒尽,哮声撕裂开空气,在天际回旋。
我不允许别人伤害寒尽!
焰火在我身边放肆地飞过,我疾奔到燃介面前:“再说一遍!放开他!”
燃介依然蔑视地狂笑,笑得如此嚣张。
在火光中愤怒地打出左掌,身体里涌出一团寒气,通过我的身体从左掌里发出来,竟然用冰封住了燃介!然后看到他在惊异与恐惧中熄灭,面容扭曲,最后化作一团黑烟留在了冰块内,悄无声息。
我突然脑海一片空白,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是火族的威胁。
而寒尽看到这一切只是微微一笑。
终于,在火族的宫殿里我问了父亲。
“父王,火族的风景,如此绚丽。”我漫不经心地说。
父亲没有说话,威严的面容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紧张。
“不知道冰族,会是什么样子呢?”
“见狐,你想说什么。”
“父王,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我的语气坚决而又不容回避。
宫殿外的落叶纷纷扬扬,席卷蔓延。无数透明的伤痕出现在天空,然后又慢慢消散。父亲英俊的面容突然有些难过,又马上恢复正常,然后转身离开。
“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
“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父亲已经离开,剩下我苍白的声音在宫殿内盘旋激荡。我一个人在风中恍惚张望。看到殿外无数的落叶飘落,然后无踪无影。
空旷的湖边,只有我一个寂寞的人,伫立在天边,遥望着明月,在为它送别。湖边的草高傲地长。月光在我身后拉出一道长影,显得格外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