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茫地穿梭在皇宫里无比巨大的宫殿之间,看到那些神色慌张的卫队匆匆忙忙地来回巡守,天空中陆陆续续地传来烈火鸟苍凉而尖锐的叫声,那声音似乎猛地将无边的夜空划开一道狭长的伤口,无数的哀伤纷纷散落下来。
在某年某月一个晚风苍凉的夜幕下——我回到了过去。
就在这十分匆忙的夜晚,烈焰帝国皇宫里似乎所有的宫女与卫队,还有穿着华丽的幻术长袍的幻术师,巫术师,似乎所有人都一下子都涌了出来,在火族王妃的寝宫前焦躁不安,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此时烈焰城的上空一样阴霾不堪。
看着宫殿前每个人脸上的匆忙,耳边响起了混乱而嘈杂的声音,那些声音像是变成了无数细长的针,不断从我的耳膜里穿过,深深地扎进我的心脏里,最后只留下无数个苍白无力的洞和从洞里不断流出的红色的血液。
突然砰地一声,从我的身体里传来破碎的声音,我只觉得胸口的某个地方猛烈一震,但是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那——到底是什么碎了。
我听到他们说:今天晚上,尊贵的火族四王妃要诞出皇子了。
夜幕慢慢地降临,似乎我的心上蒙上了一层黑色,周围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声音也逐渐减少,那些匆忙的身影开始模糊不清,最后只留下了在黑暗中彷徨无助四处张望的我。那些恢弘的宫殿,那些来往的身影,那些神色凝重的幻术师,都不见了踪影。我甚至寂寞得可以听到时间流逝发出的如溪流一般清澈的声音。
面对眼前这个极其黑暗的世界,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感到一种从来就不曾有过的悲伤与无奈。
眼角慢慢地划出一滴泪,静静悄悄在黑色的地面溅起一朵朦胧而飘渺的泪花,对着无边的黑暗,我竟然大喊:
怎么了?
这是哪里?
那些人呢?
你们哪里去了?
没有人回答我,我不觉地蹲在了地上,火红色的长发从脖颈后面披散下来遮住了我的脸颊,遮住了我火红色的瞳仁,那些透明的忧伤在我的眼里弥漫开来,我竟然低声哭泣,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如此懦弱的人。
时间在这无边无际的黑色里慢慢地流逝,突然发现在我身后远远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光线,那是一个女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痛苦地呻吟,牙齿就像是要把舌头咬断一般紧紧咬着,她挣扎着,手掌紧紧地抓住白色的锦缎不断撕扯,那上面已经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抓痕。而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就是四个字,生不如死。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宫女,手里端着一盆清水急匆匆地跑向她。
我没有走过去,但是在很远的地方依然能清楚地听到她们的对话:
“您好些了吗?巫医师马上就到了,您再忍一忍!她们马上就到!”
“啊!她……她们……她们怎么……还……还没有到!啊!啊!三皇子!三皇子在哪里!武言!你……你在……你在哪里!”
就这样,那些在她周围的光亮和那个痛苦呻吟挣扎的女人在黑暗中一起静静远去,在无边的黑暗中变成一个耀眼的光点,消失不见。
周围又是一片黑暗。
在这黑暗里的不知道哪个角落突然传来了一个威严而浑厚的声音,此时却显得熟悉而又遥不可及。
“你以后要成为火族最优秀的幻术师,拥有最高深的幻术,就等于拥有了对整个火族至高无上的控制与权力,孩子,你要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那我父亲的声音,那个几千年前威武英俊,至高无上的火族三皇子的声音。
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我就像是又有了依靠。对着眼前无边的黑暗大喊:
“父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父亲,你不要丢下我啊!父亲!父亲!……”
唯一传来的回应只是一个低低地哭泣的声音,而那个声音来自我自己的心里。
眼前还是一片死寂,让我感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空洞与失措。
画风,寒尽,黎阳,父亲,你们在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我似乎觉得比我已经度过的几千年还要漫长,一个人孤独寂寞而又被内心的恐惧所吞噬的时候,那是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周围突然地出现漫天飞舞又纷纷扬扬散落在雪地上的白色雪花,那些雪花不断飘落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凝结成尖锐透明而细小的冰凌。
我站在高高的山崖上,在我的前面也站着一个穿着银白色幻术长袍的人,呼啸的寒风将他银白如雪的长发披散开来,在风中凌乱的舞蹈,我走过去,看到了他坚硬如冰的眼神,表情寒冷而霸气。
我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没有说话,依然地看着山崖那边的远远地方向,他似乎在等待一个人,而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那个他所等待的人对他极其重要。
可是我没有兴趣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
我手中召唤出了一把炼影剑,然后把剑举到那人的脖颈前,然后问他: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人依然没有说话,然后我看到他的眼角有泪流出,慢慢地滑过他的脸庞,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你……你说话!你说话啊!”
对着眼前一言不发的这个人,我咽喉几近哽咽地说着,我已经害怕了自己孤独一人,那些记忆里苍白的画面与血腥会突然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可是我却逃离不了那种自我折磨的状态。
可是……他居然一句话也不说。
“说话!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那个人依然只是眼神冰冷地望着远方,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到他的肩膀上,脸颊上,幻术长袍里。偶尔有晶莹的雪花落到他银白色的瞳仁里,然后融化,消散,似乎化作一圈圈美丽而凄凉的涟漪荡漾开去。
他究竟在干什么?
“好吧,你不说话,那就不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此时的我就像一头发怒的嗜焰狮子,怒吼的声音将眼前的空气撕裂开来。
我已经没有耐性再看着无动于衷的这个人了,灼热的炼影剑在我的手中飞旋两圈后径直刺向了那个人的咽喉。
我看见他的喉结毫无误差地被剑尖刺中,整个剑体都贯穿了他的喉咙,然后斜斜地刺进了那人后面的积雪里。
可是……他却连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甚至连一点伤口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连一个人都杀不了吗!可是炼影剑明明已经准确无误地刺中了他。
他,到底是什么人!那把剑为什么伤不到他?
见狐,马上就是完成我们之间约定的时候了。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