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走神,文婷问是不是自己衣服穿反了。我说她的衣着风格比变色龙还要嬗变。她会意道:“相亲那天冷,走得又急,随手拿了件阿妈的外衫笼到身上就去了”。原来如此。
我们用客家话交谈,面对李欣才用湖广话。其实也没什么可谈的,都拘谨的紧。大多数时间都是听李欣海聊街头巷尾的美食,不禁让人联想到她的身材都是吃出来的。说完一篇美食攻略,李欣都要咂咂嘴,建议我们去尝尝,但对桌面上的垃圾食品也毫不留情,典型的吃在嘴里想到锅里。看着她憨厚的吃相,文婷递来一个无奈的眼神,好象说: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个人。餐毕,李欣打着饱嗝说她不当电灯泡了,提着挎包就走,走之前还嬉皮笑脸对我说:小弟娃儿,好好的陪你姐姐耍哈!
“你打电话过来,我正在洗头,是她接的。一听到你问:文婷姐在不在?她就笑得发颠,说我搞姐弟恋。一路走一路笑。”
但我们什么地方都没去,因为文婷不习惯晚上乱逛。李欣前脚一走,我后脚就送她回红牌楼。
“你在哪里上班?”在路上我问她。
“武侯大道。一毕业就在这个公司做。”他指了指对面的一爿掩映在行道树丛中的铺面。“最开始在这附近的铺子里卖修配汽件,后来调到武侯大道总部任职。”在这个公司,她从基层干起,一步一个脚印做到了财务部经理的位子。文婷抱怨老板抠门,把员工当机器,不过还是要感谢她培养了自己。另外,她拥有会计师证书,是普通话二级甲等,还打算报读四川大学的本科自学考试。我说我也报了汉语言文学和法律两个本科专业的考试,现在每个专业过了一半。她问我是全部自学还是学校助学,我说全部自学。她便称赞我学习能力强,换她无论如何不行。可是在我心目中,她的成就已经高不可攀。
送到武侯广场,她就不让我送了,要我赶紧回家。
“就不请我上去坐坐?”我开玩笑说。
“和同学合租的,不太好。”
“下次么格时间出来玩?”我问。
“不会耽搁你相亲?”她笑道。
“相都相到了,不消再去相。”
“哦,你还搞得快,下次把她带出来让我看两眼。”
“不消带,就在这儿。”
她一头雾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说。
“讨厌哈,我是你阿姐。”
“我有那么多阿姐,不消再要阿姐了。”
“是你讲的,又不是我。”
“我瞎了狗眼才这么讲的,不算。”
“那你慢慢在这里算,我走了。”说罢转身,走出百米远,回头向我挥了挥手,就隐没在渗着腻黄灯光的巷道里。蓦地,在我心头升起了一抹恋爱的怅惘。
一星期后,文婷用串串香回请我。
那天我手上握着一封信,向她坦言是寄给云南女网友的。
“当时我念平面设计的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很少上网,就同她结为笔友书信来往,一写就是两年。”我立刻解释说。
文婷表示理解,说在我之前也相过两次亲。第一个男的在印钞厂上班,媒人说他工资高,待遇好。但见他又抽好烟又打大牌,她心生反感,直接就跟他Bye Bye了。另一个男的是他哥哥同事的朋友,长得挺帅,打得一手好篮球,就是愁肠百结的。两人交往个把月,她得知他愁肠百结的真相:曾经交了个女友,但女友父母嫌他家穷,反对两人交往,女友最后也听从了父母的话同他分手。但他一直忘不了她,如果文婷能接受他对前女友的思念,他也不介意同她结婚生子。“你说我能不介意吗?”文婷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