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幸夷扇偏过头不看席穆卿,嘴角挂着一丝倔强。
席穆卿跟变戏法儿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便利袋,取出一个保温桶,倒在碗里,坐到她身边,平静道。
“这是红枣粥,喝了补血。”
“我不喝,拿走。”幸夷扇伸手猛的一推,打翻了粥。
粥一下子倾倒在他的身上,雪白的衬衣染上了红色的污垢。
幸夷扇愣了一下,盯着他衣服上还在冒着热气的粥,沉默着不说话。
那粥很烫,他就这么一层薄薄的衬衣,滚烫的粥,会不会烫到他?
席穆卿面无表情的起身,用卫生纸擦掉粥,然后又倒了一碗,送到她的嘴边。
“小心烫到嘴,乖,张嘴。”
“我不想喝,席穆卿,你出去吧。”幸夷扇抿着苍白的唇,哑着嗓子道。
席穆卿黑眸一沉,眉峰皱起,“听话,不喝怎么恢复身体?”
“我的身体是我自己的,用不着你来关心!”幸夷扇咬着唇,冰冷的说道。
“与我无关?”席穆卿咬牙切齿狠狠道,“那你的什么与我有关?”
“席穆卿,和你有关的孩子已经没了。”幸夷扇颤着浅眸,泪水一丝丝滑落。
“我会替我们孩子报仇的。”席穆卿沉默半晌,黑眸划过一丝痛恨。
幸夷扇发出两声冷笑,嘴角露出嘲讽,“不,在你眼里,复仇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比我们的孩子还要重要!”
“扇子……你在怪我?”席穆卿眸色暗了下去,“没有能安顿好你和孩子,让人趁虚而入,的确是我的问题,现在补救来得及么?”
幸夷扇冷着脸,不屑道,“你补救?就用红枣粥?”
“你先养好身体啊,其他的再说。”席穆卿同样也有一肚子火,现在敌人在暗他在明,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刚在走廊看到廖星又来挖后院红杏,他的心情更加烦躁。
“说什么?离婚吧,席穆卿。”幸夷扇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在滴着血。
“你说什么?”席穆卿黑眸的亮光一瞬间消失了,薄唇紧抿,他的手中仍旧端着红枣粥,只是手腕轻轻的颤着,露出来的小臂上青筋暴起。
“我说,离婚吧,席穆卿。”幸夷扇再次说出这两个字,这两个字仿佛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身下在流血,心里也在流血。
席穆卿脸色青白,绷着脸,唇色刷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席穆卿,跟着你,我真的好累啊。”
幸夷扇面色如死灰,头发散乱得像女鬼。
如果早知有这么一天,她会选择留在韩国,不会回来。
“幸夷扇,我再问一次,你说的是真的吗?”席穆卿强压着怒火,低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真的,明天我会让人打印好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给你送去。”
幸夷扇靠着床头,鼻尖里是难闻的消毒水味,手上的吊针,冰冷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她的血管。
冰冷了她的心,一滴一滴深入骨髓,冰冷彻骨。
“你走吧,席穆卿,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幸夷扇闭上了眼睛,浓浓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她爱的真累,只不过想听一句,“老婆我错了。是我的不对,没有照顾好你。”
可他通篇都在解释,甚至连安慰也没有,真的好累,也许在他心里,自己真的没那么重要吧。
幸夷扇听到了沉重的关门声,她睁开了眼,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泪水再一次淌了下来。
病房外,罗琦看到他一脸杀气的走出来,不由得吓到。
“怎么了你们?”
席穆卿冷着脸,血腥一般的眸子,盯着罗琦,“她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罗琦心头一梗。
“罗琦,你早就从录音里知道,当年我父母的车祸,与扇子的父母有牵连,你是不是告诉她了?”
席穆卿眼睛发红,死死的盯着罗琦,喉结因为发怒,上下动着。
“我没有告诉她啊,席穆卿,你怎么知道录音的事的?”
罗琦瞠目结舌的看着席穆卿,她一心瞒着的秘密,他居然早就知道?
席穆卿扯了扯唇,“我收到了邮件,来自无影,他说这是真实版录音。”
“他什么时候发给你的?”罗琦气结,靠!居然是无影,这家伙居然还打着扇子的心思,竟偷偷的将录音发给席穆卿?
“留在扇子被劫走那天。”席穆卿一看罗琦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即刻明白,这应该是无影的诡计,一面让罗琦保守秘密,一面让他知道真相。
那么劫走扇子的事情,便有蹊跷了。
席穆卿打开手机邮箱,播放了录音,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罗琦不陌生,她听过一次,那是伯父的声音。
“尽早处理掉席世文。”
录音放完了,席穆卿说了离婚的事。
“什么?”罗琦大吃一惊,“刚才扇子跟你提离婚了?”
席穆卿皱着眉头,将刚才的事情转述给罗琦,罗琦听完面色难看起来。
“席穆卿,你真的不介意你父母的真相,与扇子父母有关吗?”
席穆卿摇摇头,“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有些难以接受,那天在警察局,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再加上廖星也在,我像个逃兵一样跑了……呵呵我真可笑。”
“那你今天来找扇子是……”罗琦同情的看着席穆卿,本来觉得扇子很可怜,现在觉得,背负真相却要装傻的人,更可怜。
席穆卿眉头皱的更紧,“这几天我想通了,上辈的恩怨,与扇子有什么关系?她根本就不知情,凭什么要承受她父母犯下的罪名?我今天来,是想继续的,没想到……她比我更先提出了分手。”
席穆卿的话音刚落,突然一声“啪”的声响,两人抬头看去,只见病房门开着一道缝儿,门颤颤悠悠的晃着。
“扇子!”罗琦惊叫一声。
说着,席穆卿早已冲进了病房。
病房的窗户大大的开着,幸夷扇面对着他们,背对着窗户,屁股坐在窗户栏上,嘴角凄然一笑。
“原来我们早就不合适在一起,可偏偏非要在一起,如今真相大白了,我父母欠你父母的命,我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