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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骂醒

京都城郊的沁芙书院,背倚凤鸣山,横穿沁溪而建,隐于这山渠纵林中,更加了几分雅然。书院前厅励勤院是读书会客的场所,经典的楼阁建筑气势伟然。励勤院右侧木竹走廊架于植满芙蕖的湖水之上,走廊尽头分支出两条岔路,左侧通往供学子休息的院落三省屋舍,右侧则是书院的点晴之处:沁心居。

沁芙书院是陆家所建。璃城汜水关一役,齐破两国联军,蜀楚二军联盟破裂,三国僵持许久,后三国签下和平协议,至此达到一种平衡状态,齐,楚,蜀三足鼎立后,天下得以喘息的机会。然促成此局面不久后,功不可磨的陆家宣布至仕。当时先帝感惜陆家安世之才,诚恳挽留却不得,又不忍君臣离析,后允陆家保留爵位至仕,赐此地供陆家教书育人,为大齐多觅良才。

沁心居是陆家老太爷,老国公陆峋的住所。出世后,陆老太爷隐居于此,专注研读先学典籍。弯曲斑驳的石子路,偶挂着青苔,路的两旁各个种类的青竹林立,而沁心居就隐立于路的尽头。主人很少会客,居所内的景象不得而知,让这幽然之处更多了几分超然,诱人一探究竟。

沁心居紫竹阁屋后的风雨亭中,一名粉瓷的孩童,着一袭素锦白衣,一根黑丝简单将乌发挽起,小手握着竹瓢轻取沸水之心,烹茶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模样,偶尔轻皱眉头看向前方,煞是可爱。

“司徒曜啊司徒曜,小爷我这次可是为你清白全毁了……你以后要是…。”突然而来的抱怨声,打破了这一方平静,小人脸上没有被打扰的愤恨感,反而一脸解脱轻松,眉舒展面露喜色,打断来人抱怨声道:“你终于钻出来了,我等候你多时了。”

闻声,刚从墙边挖得狗洞爬出来的凌云统,抬头看向前方不知何时站立在此的小人,一阵错愣,片刻后羞愤:“你是谁?站在这多久?都看到什么?”

“从已时末,我就在这了,等了你们好几个时辰,该看到都看到啦。”

“什么,你都看到啦,完啦,完啦,这下小爷清白算是全毁了…”一通狂叫后,凌云统终于意识到什么,面向小人质疑道:“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到底是谁?”

那小人很平静道:“我不但知道你们要来,我还知道你为何而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找的人,昨日已经离去。”

“你和陆清轩什么关系”凌云统仔细端看着那小人的脸,倒和陆清轩小时候有几分相似,顿悟道:“你是陆家大爷的小公子,书呆子的堂弟吧。”

“我是谁不重要。我可以帮到你们。不过事后,你只要请司徒家正式给陆家送一份谢礼,送去陆府,名贴上写明送给陆老国公就行啦。”

那小人很淡定说着,莫名就有让人相信他能做到。凌云统想着送份礼这点小要求,很不过分,于是很豪爽说道:“放心,别说一份几份都行。”

小人拿出放在衣襟里存放着的锦囊,交付给凌云统后,再三嘱咐一定要给陆老太爷送“一份”谢礼,凌云统也很真诚表示决不会忘记。就这样一名少年和一名年约十岁孩童,彼此很愉快的达成了他们觉得双方互惠互利的第一笔交易,此时他们还不知这即将会成为,一份以后足以改变很多人人生轨迹的交易。

来来回回路上花费了好几个时辰,等凌云统回到司徒府的时候,艳红的太阳已渐入西山,映红了半边天。祠堂外景色依旧,门内毫入声响,门外守了一天的夏侯致、凌云宵呆呆做在台阶上。看见飞冲进来面露喜色的凌云统,两人立马回神,左右一边一个抓着凌云统,凌云宵肯定地询问道:“哥,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见到人啦。”

“见到啦。”

“陆清轩怎么说?”夏侯致急切问道。

“谁告诉你我见到的是陆清轩。”

“凌云统!”两人同时愤怒吧,他妈的,跑出去半天,回来这得瑟样,告诉他们没见到人,真是欠揍。两人正好出手,凌云统已跃至他们跑到紧闭的门外,敲击了两声,道:“阿曜,阿曜……”里面没动静,趴在门上,透过门缝瞧见里面跪着个人影。松了口气,拿出锦囊,展开里面的纸张,咳嗽两声,大声念道:

雪缎菱锦含蘇香

前呼后拥憩楠床

骤然一夜风吹雨

卧入金屋细娇养

春去秋来苦寒霜

凭何鬟婢糊紫窗

折戟沙场添瓦房

怎奈尔辈避荫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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