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的竹编也算是一大特色,李司棋李司书两人的手可是不光会染布,竹编也是做的精致,一家人说着,就说到了这过些日子秋收上去了。
“姐姐,明年,是咱们种地,还是继续租出去?”杨氏问着,比量着在给李司书做鞋,柳氏挑了一下线,那小狗崽从外边跑进来在屋里晃荡,摇尾巴。
柳氏见了,轻轻踢了一脚,那小狗崽又跑了出去,养狗是为了看家,又不是猫,狗要有凶性。
那小奶猫见了,小尾巴一跳一跳的,特别开心跑过来找李司棋蹭腿,李司棋摸摸了,这奶猫就乐呵呵的去晒太阳去了。
柳氏看着手里的针线活,还真是该想这个事情了,自家的地都是一年一年的租,眼瞧着今年秋收,就该到期了,想了想,看向李司棋。
“看看二郎吧,他要是愿意种,咱们就自己种。”说着,柳氏开始盘算家里的不动产。
“那几张地契加起来,有三十二亩地,十八亩水田,十四亩旱田,咱们家现在有余钱,能买头牛。”柳氏说着,他是庄户人家的女儿,骨子里对于土地是热爱的,她自然是希望自己家耕种,而且买头牛自己家耕种,这七口人上了税,口粮是绰绰有余,还能剩下不少粮食卖钱,总比买米买面省,她是节俭惯了的。
李司棋看着母亲,自然也是知道母亲的想法。
“好啊,娘,我说最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好久没到地里干活了,咱们今年地收回来,明年自己种。”
李司棋道,众人都是点头,李司书小爪子突然摸摸李司棋的后背,李司棋还没反应过来,李司书扬起手,狠狠拍了一巴掌。
“啪!”声音清脆响亮。
“哥,你就是个干活的骨头!”
“去去!咱们又不是大少爷,不干活怎么行。”李司棋哄着打趣他的李司书,说道干活的骨头,李司书比他更是,想了想,又道:
“娘,要不过两天我去买头水牛犊回来,养一个秋天和冬天,明年开春也能干活了。”
“成,那你去办吧。”柳氏赞同,一家人就这么商定。
而说道地契,李司棋见过,可是别的孩子却没见过。
“娘,地契长什么样啊?”李清伞问,李司画也是看着柳氏,柳氏莞尔一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柳老头给她藏东西的那个小匣子。
这匣子可以说是众人现在全部的财产,里面有李司棋与容若布庄签订的契约,还有房契地契。
柳氏笑着,就把家里的房契和柳老头留下的地契给拿了出来,一家人一个一个的传着看,小孩子好奇,一个个的看,一个个的摸着,仔仔细细的,就好像是这辈子没见过一样,被人看见了,一定都以为这一家人发了神经,尤其是几个孩子,新鲜劲一上来怎么也止不住。
“五哥,上边说的什么啊?”李清伞问李司画,李司画挠着头,有点尴尬。
“我……我不知道,就认得几个字,二哥,你呢?”说完把这地契给了李司棋,李司棋指着上边的字道:
“这上边,写了具体的地址,和亩数,整张地契的意思,就是咱们家,在青山村东边,有一片十八亩二分的水田。”
李司棋道,孩子们都是点头,热乎了好一会,柳氏才把这房契地契收了回去。
买牛的事情敲定,却不能是今天,外边水路汹涌,陆路泥泞,也是不急于一时,倒是过两天天气好再去不迟。
李司棋编着竹编,眼里闪烁,不出意外,三天内,就会传来李家的消息,而且是噩耗。
李司棋的嘴角噙着笑容,有些邪邪的,李司画看了,低头继续练字,呀感觉二哥似乎是悄无声息的做了什么事。
忙忙碌碌的又是一天,下午地面就干了不少,李司棋去了后院的桑园,看种下去的桑枝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放心。
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李司棋就从陆路去了镇里,打算买头牛犊回来,李司书也是跟了去,他喜欢牛,而太仓州城,李家却是压抑异常。
李父一脸官司的坐在堂屋里,眉毛皱的能夹死苍蝇拧死蚊子,孙氏也是没了那嚣张,在屋里坐着,也是一脸的愁云,李司淼撇嘴坐在屋里,想要走,却不敢走。
“这些掉进钱眼一身铜臭猪狗不如的东西,未免太欺负人了,合约都还在呢,就不收咱们的布了,都是帮昧良心的!”孙氏拍着大粗腿,眼睛红红的,一脸的委屈。
昨天不知道是撞邪了还是怎么样,李家的生意冷清的要死就算了,毕竟那店面不是全部,可是李父去其他布庄送货的时候,太仓州城的所有布庄居然都不要他们李家的货了,就好像是合起伙来一样,就连有着白纸黑字的契约的几家都是不要他们家的布匹了。
李父带着李司淼跑了一天,一匹布都没卖出去,别说是一匹布,就是一个线头人家都不要。
“这帮子黑心肝的,翻脸比翻书都快,咱们这是招灾了!”招灾了,是孙氏的语录,意思是天降横祸。
孙氏宽厚的巴掌拍大腿哭,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那模样,就像是死了亲爹一样,李父本就心烦,实在是受不住孙氏这般哭闹,心中更是忧愁猛涨,赶紧挥挥手,让孙氏停住。
“别哭了,我正烦着呢,你这又给我添乱!”李父瞪了孙氏一眼,孙氏才断断续续的收了哭声,转为啜泣,可还是鼻涕拉瞎的,没有多少的端庄样子。
李司淼看着李父,直撇嘴。
“爹,不要就不要呗,咱们家现在不是挺好的,染布我都要烦了。”李司淼说,他是中意那二百两银子的,可是又不能明说,想了想,李司淼决定让大哥李司琴来被背着个黑锅。
“爹,我都烦了,既然生意这么难做,正好咱们就别做了,大哥现在不是坐馆呢吗,咱们以前在大哥身上花了那么多钱,现在大哥都是秀才老爷了,怎么的也不用那么多的花销了,大哥又有禀米……”
“三郎,你想说什么?”
李司淼斜着眼,肥头大耳的,上下嘴皮子碰来碰去,还没说完就被李父厉声喝住。
“少给我打你大哥的主意,什么叫你大哥身上花了那么多钱,那是你大哥!”李父很生气,怒发冲冠,孙氏赶紧给小儿子打眼色,大儿子她是用了计策的,能够脱离商业走上科举,孙氏自认不亏欠大儿子。
但是小儿子却被李父要求学习印染,继承祖业,孙氏的心肝疼啊,疼的滴血。
商人是贱业,社会地位什么的都比不上读书人,小儿子也是对自己脾气,孙氏从小就心疼小儿子,如果一定要在两个儿子中间选,孙氏是一定会选择小儿子的,见李父跟小儿子发火,孙氏当然不愿意。
“你跟三郎喊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呢!”孙氏呛声李父,李父冷哼一声。
“你闭嘴,什么染布染烦了,他以后混吃等死啊,就等着吃现成的,这才染布几天,过去偷懒,现在还偷懒!他大哥一个月坐馆才多少钱,就把主意打到他大哥身上去了。”李父气愤,心里上火。
过去家里有李司棋李司书哥俩,还有自己的两个小妾什么的,印染的活轮不到李司淼来出大力,可是现在家里不一样了,李司淼要跟着干活才行,这才几天啊,不是今天脖子疼就是明天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