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淼平日里不是和这个斗蛐蛐,就是和那个遛弯,正经的事情并不做多少,但是也不惹事。
李父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今天李司淼居然说烦了,那日后李家的祖业怎么办!
李父发火了,李司淼心里斜眼,但还是闭了嘴,李父看着天花板,他心里难受啊,他这是突然招惹上了一波什么人啊,不仅仅是铺子里的生意做不下去了,甚至不少商户违约都不要他家的布匹。
李父的内心升起了浓浓的恐惧,这种恐惧好似地狱里伸出了无数的手,要把他拉进那无尽的深渊去做伴一样。
“我会回来的……”
李父的脑海里又响起了李司棋的模样和李司棋的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李父觉得一字一字的敲在他心上,好像要把他的心脏敲碎一般。
“老二……”李父低喃着,他不觉得这件事仅仅是个巧合,可是也不觉得是李司棋有意为之,因为那样太危险了,李司棋就是个没有根基的庶子,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也就是个落魄户,那庶出的身份,还不如一个正紧的嫡亲的小乞丐,李司棋是惹不起那些大人物的。
李父左右怎么都是觉得不对劲,心力交瘁,火气更是大了,嘴上急的长泡。
他决定挺一挺,李家现在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时刻,还是有点银子的,久了,那群人知道没有方子,就会走了。
他本来是想要找李司棋要方子的,二百两银子,他拼出老命赚些银子,给李司琴弄个监生,李司琴未来的仕途就稳妥了。
可是想到了李司棋的那句话,想到上次李司棋直接用那闻所未闻的落户方式报复他,让他颜面扫地,李父暂时的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李司棋手里的方子也跑不掉,就在那里,过些日子再去要,也不迟。
不过李父比较欣慰一点,就是私塾的先生这两日出游,让李司琴教书顺便帮忙看家,李司琴这两日没在家,不知道这件事。
“还好大郎不知道,不然他又要分心了,不能安心的读书。”
李父心里如是想,殊不知今日休沐,李司琴来了青山村。
青山村的小院内满满的鱼腥味,李司棋今早上在,码头附近打渔,收获颇丰,带回来的鱼足足有那么百十条,还都是大鱼,羡慕死了村里人。
杨氏正在做腌鱼,柳氏帮着打下手,两个女人自在极了,没有了封建礼教嫡庶尊卑的束缚,两人就像是解放的孙悟空,战斗力满满,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小院里挂满了摸好腌料的鱼,把附近的猫儿都招来了。
这些猫儿就跟开大会一样,把小院的屋顶围的满满的。
李清双正在给李司棋缝补衣服,李司画在屋里练字,李清伞追着那小奶猫满院子跑。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传来,有些无力,两位母亲身体一震,这是孩子回来了,怎么这个声音,孩子被人欺负了?
俩人赶紧跑来开门,却见一个白衣冠的书生站在门口,书生的样子有点凄惶,头发有些乱,脚上很多稀泥,提着长衫,长衫上还有不少泥点子,额头上全是汗,一只手抱着胸前,里面有一包点心,护得极小心。
“姨娘……”书生尴尬的应声,低了头,自己这样子狼狈极了,他很不好意思。
“大郎?你怎么来了,快里面来。”
来的是李司琴,见李司琴这狼狈的样子,两个女人赶紧把李司琴迎进来,柳氏吩咐李清双去打水给李司琴,李司琴踮着脚进了院,那样子,生怕踩脏了小院。
可是脚上有稀泥,他这又是垫脚,泥滑,李司琴一个不稳当,出溜一下子摔倒了。
啪唧,这摔得着实是结实。
“摔疼了吗?这院里也不干净,你不用这么小心。”
杨氏过来扶起李司琴,对于李司琴,她们是没有什么敌意的,甚至对于李司琴的到来表示欢迎,李家的人,也就是李司琴对她们最好,从不仗着身份拿捏人。
李司琴摔得结实,龇牙咧嘴的,杨氏扶着李司琴就近坐在了磨盘边,李清双水打来,给李司琴把鞋脱了洗脚,却见李司琴的脚踝红肿。
“呀,大哥,你崴脚了?”李清双惊讶,赶紧去拿毛巾给李司琴冷敷,李司琴脸上尴尬,声音小了些。
“刚才在村口,我不小心滑了一下……”李司琴不好意思道,这么大个人了,还摔跤,门口传来脚步声,李司棋和李司书漏掉了东西半路归来,看到李司琴也是一愣。
“大哥!”见到李司琴,哥俩也是意外,嘴巴长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思议,李司琴的脸都红了,他以为是自己这狼狈的样子吓到了两个弟弟。
不过;李司琴想多了。他的到来,李司棋李司书都很欢迎,李司琴一向照顾他们这些弟妹,一点都不像孙氏和李父。
李司琴崴脚,大家都是心疼,忙活了好一会,柳氏给李司琴的脚怀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大郎,你与你弟弟妹妹们先等着,姨娘做饭去,姨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鲤鱼。”柳氏笑道,去厨房里忙活,李司琴连说不用,怀里那已经被摧残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点心从他怀里掉了下来,李司琴更是脸红,尴尬极了,这是他刚才摔跤压得。
李司画见了,乐呵呵的捡起那点心,也不管那包里的点心已经被压得扁成一片,上去就咬了一口。
“大哥买的真好吃!”李司画笑,缓解李司琴的尴尬,不过话也说回来,李司琴怎么会来这青山村?
李司琴不仅仅是长得不想李父和孙氏,就连性格也不想。
不骄不躁,办事稳重,脸皮薄得很,用柳氏的话:“跟先生学得好,没落下那些坏毛病。”
李司琴对于他们这些庶出的弟妹也是很照顾,是个值得称道的好哥哥,人品上也没什么瑕疵。
柳氏杨氏去厨房里给李司琴做吃的,李司琴也算是两人看大的,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记得跟自己的儿女一样清楚,当然了,也是因为李家的厨房多数是两人在打理的缘故。
兄弟几个在院里聊了聊,才知道李司琴是偷着来的。
“我现在住在我坐馆的私塾,私塾刚搬了地方,离家远,先生又让我帮忙看家,我就暂时不用回去。”
李司琴道,“前几天,有人跟家里说了你们的事,爹娘从早上吵到晚上,白天还在吵,我在家头都大了,劝也没人听,今日私塾休沐,私塾里没有学生,听说你们在这边,锁了门,就来这边看看。”李司琴道,穿了李清双拿来的新鞋子,他的脚和李司棋差不多大,穿了正好。
“双妹的手艺就是好,比清伊强多了,那丫头,都开始说亲了,连像样的家务还不会做。”
李司琴感叹,看到这小院里井井有条的生活,心里也就少了担心,他这两天总是做噩梦,梦见弟妹们流落在外,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