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我们是什么人,你就别问了,二百两银子,买你们李家的秘方,就你们霓香坊现在这个样,别说是二百两,一百两都是高看,若不是我们爷厚道,可是给不到这个价钱。”
一个老者说着,话里话外都是贬低,李司淼没看到那老者的脸,但是听着,也知道这人来头不小。
“二百两……”李司淼伸着连根手指头给自己,眼睛都要翻白了,这是什么价钱,也太高了吗!
“二百两……我这辈子连一百两都没见过……”李司淼大眼珠子瞪着自己的两根手指头,觉得飘飘然了,二百两,县官大人五年的俸禄,他们李家那破方子,还能值这个价?天哪!
而李司淼还没飘飘然到什么时候,李父的声音就传来了。
“两位真是开玩笑了,我李家哪里还有秘方啊,两位若是要做生意,真是找错了人家了。”李父拒绝,那老者却是冷笑。
“李老爷,你爹当年可是出了名的吃喝嫖赌败家,就是那样,也没听说过他把你们李家的秘方典当了,不是老朽怎么说,而是这秘方,你们李家是代代相传的,你们李家现在的霓香坊还有几样老货,你是有多大的心,能把秘方弄没了。”老者嘲讽,李父脸上火辣辣的。
“二位,真的是高看我了,我爹当年死的急,恨不得没把自己从头到脚连亵裤都输了,秘方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爹就留给我一堆的赌债,这事咱们太仓州城都是知道的,他死的即秘方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不的是输了,典当了,或是抵债了,我真的没有什么秘方。”
李父说道,一脸的伤心,好似对不起列祖列宗一般,感情真挚,来着相互对望,却是不信半分。
门外,李司淼也是撇嘴,“爹啊,那可是二百两银子,咱们家现在一个月才赚三两银子,你这是脑子让门夹了不答应。”
李司淼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眼瞧着到手的银子飞了,那个心肝疼啊。
李家的情况是很明朗的,李司琴要考科举,织染经商他是半点不碰,李父早就说过,李家的生意以后是他的,那么这银子就也是他的。
“我的银子啊!”李司淼的心在滴血,就见那老者又开了口。
“呵呵,李老爷,这人在做,天在看,万事没有不透风的强,你那被赶出家门的庶子,可是染了白布呢,不怕你知道,那白布就是卖给我们爷的,染白这事情,可是没有过,一个庶子能自创方子,啧啧,可是没人信呢!”
老头说到,李父的手一下子捏紧了,别人不信,他信啊,而且李司棋自创的方子不止一种,有很多。
“这……”李父刚要说你们怎么不去找我那庶子,就把话噎了回去,“几位,我……”
李父还没说完,来者就打断了李父的话。
“李老爷,李家的霓香坊也是老牌子了,你舍不得秘方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我们真心诚意的是来找你做生意,还请你给个面子,两天之后我们还会来,到时候,希望你能答应我们,二百两雪花银,我们爷说了,绝对不少你的。”
说完,就听见起身的声音,李司淼赶紧跑开,笨重的身体飞奔,结果砰地一声,就被院里的树枝搬了一脚,摔了个结实,却又不敢让人看见,蛐蛐也不要了,连滚带爬的多了起来。
在角落里看着那俩人,李司淼才发现,这俩人穿的是真真的气派,绝对是富贵的人。
“二百两……”李司淼口水都要留下来了,两只眼睛让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条缝,李司淼就想着自己以后的风流日子,哈哈哈的直笑,好像是着了魔一般。
“二百两……二百两……”李司淼痴狂,可是到了晚上,李司淼就傻眼了,因为他们家今天一个尺头都没卖出去。
看着冷清的简直是落根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店面,李父脸上满是黑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父小声说,李家的生意就算是再不好,也不会有这般冷清的时候,李父看着冷清的店面心里突兀的开始发慌了。
那些人冲着李家的秘方而来,李父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东西,还在……
看着天,李父遥望青山村,上次去找李司棋那庶出的两房,他不仅仅被庶子折辱了,还失了大面子,让他再去,李父是真真的不愿意的,但是想了想,李父觉得也没什么,又不是光指着店面过活,他与太仓州城好几家有协议呢,染布不过是累了一些。
李家的秘方,他是不会送出去的。
雨过天晴,却是在深夜,雨水过后,一场清凉,秋日的气息更加的明显,李司棋在屋里换衣服,衣服已经开始加厚了,正在系腰带,小奶猫挥舞着爪子勾来勾去,好似逗猫棒一般。
“臭猫,再挠就勾起线了!”李司棋宠爱的拍了拍这小猫的头,门外狗崽子晃悠,汪汪叫了两声,小奶猫就有些炸毛了,立刻冲出去朝着那小狗崽示威,挥舞爪子,似乎在宣示主权,李司棋笑而不语,把小奶猫抱了回来。
古代的狗可没有现在那么温顺,说不得一口下去把它咬个好歹。
大雨过后并不适合打渔,河水太急了,李司棋就老老实实在家里。
加水,染布,天还早呢,李司棋染完了布,柳氏那边才做好饭,看着还剩些什么,李司棋才发现家里的靛蓝不剩多少了。
明朝的时候,朝廷设置有颜料局,专门管理颜料,不过一般的靛蓝等物也是好弄,并不需要去颜料局去,李司棋看了看,决定自己弄一批靛蓝,他在李家就是自己弄颜料,自己弄得,他用起来顺手。
吃过早饭,李司棋便去山上采收蓝靛果与蓼蓝了,蓝靛果和蓼蓝都是靛蓝的原料,现在正是蓝靛果的果期,不过一般人并不会去采收那东西。
刚下过雨,山里到处都是泥,虽不是深一脚浅一脚,但也颇为的泥泞难行,李司棋提着柴刀砍了一根婴儿手腕粗的树枝支撑,勉勉强强的往山里去了。
采了一个时辰才采收一筐,还把后背染了色,李司棋简直是欲哭无泪,不过好在这些蓝靛果至少一个月的染料是够了。
下山难于上山,山路陡峭,现在又泥滑,比上山难了几倍不止,李司棋扯着树枝,到了山脚下也是滚了两次,一身的泥,还被那荆棘在脸上刮了个口子。
“娘我回来了,开门啊。”
李司棋在门口喊开门,因为有云家染坊的匠人偷窥过一次的事,李司棋家现在都是锁门的。
柳氏闻声出来开门,刚开门还是乐呵呵的,可是看到儿子一身的泥泞,一下子就傻眼了。
“你这是在山里遇上胡子了还是怎么了,怎么身上这么多泥?脸还流血呢。”
柳氏心疼了,李司棋摇摇头。
“娘,就是滑了一下,这不是才下过大雨吗,身上多是溅起来的泥点子,我没事,我就是脸上被刮了一下,什么事都没有。”
李司棋笑着进屋,其实摔得也挺痛的,把蓝靛果放下,李司棋就把自己的房间烧了水,赶紧把后背上的果汁洗掉。
脱了衣服,光溜溜的刚一入水,李司棋就看到一抹抹诡异的蓝色从自己身后荡漾开来。
“唉,下次天晴了推车去吧。”李司棋说,用香胰子摸后背,香胰子就是香皂,不过是古代的香皂。
蓝靛果果汁十分纯正,李司棋足足换了四桶水才把后背洗干净。
蓼蓝的叶片发酵后可以制作靛蓝,李司棋处理完后,见李司书在做竹编,也手痒痒,跟着做了起来。